高瘦中年人越众而出,随行那位也不免苦笑一声,跟着走了出来。
中年人一进圈子,刘宝就失声叫道:"老六!"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家二房的老三南宫琮,在叔伯弟兄里排行老六。
他来此地采风已经七八天了,那位矮个中年人是他大学同学,名叫齐崇周。
张雷二人当初在高家和南宫比斗,南宫琮也在其中,之后事情反转,南宫让竟然和那两位少年英才成了兄弟,这叫南宫家喜不自胜。
昨天南宫家突然遭遇围堵,又是这二位挺身而出,破了司马家的天罡阵才赢得比斗,帮南宫家度过一劫。
南宫琮虽然不在当场,可听家里人说起那些险而又险的经过,也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新四家竟然盯了南宫家这么久,不但把良子、小让都拉下水,连三哥也没有放过,其心可诛!
南宫琮朝张雷二人点点头打过招呼,这才走近韩大嘴这个号称富甲西北、手眼通天的人物。
"韩大嘴,是吧?"
韩大嘴眼见这个高瘦中年人举止儒雅,不像是普通人,于是点点头。
"你儿子当街强抢民女我不管,你持枪涉暴我也不管,但你不该占了我南宫家的便宜,还要说三道四!"
韩大嘴瞳孔微缩,心里话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家伙难道就是南宫家的人?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心里打鼓,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韩大嘴怎么肯服软?
于是他把眼一瞪,梗着脖子叫道,"南宫家咋啦,只要在西北地面,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我!"
南宫琮目视对方,一字一顿道:"你真不怕?"
"怕你个球咧!"韩大嘴索性拉下脸,又怼了一句。
你南宫家就是再牛逼,那也只能是京城那一亩三分地上,来了西北,那可由不得你?
韩大嘴有足够的信心把这件事处理圆满,即便动用上层关系也在所不惜。
不说别的,在西北,你南宫家就大不过韩家!
南宫琮呵呵一笑,回身说道:"雷子、伯年,你们先走,宝哥,你等我一会儿!"
他话音未落,韩大嘴就大喊一声,"不许走,没跟我儿子道歉,你们谁也别想走!"
就在这时,不远处开来一辆奥迪,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朝这里走了过来。
韩大嘴一见来人,立时回身叫手下把枪收起,这才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杨秘书长,辛苦你了,人家京城来的达官贵人,眼看就要把咱西北欺负得没脸了!"
杨秘书长四十出头,白净面皮,戴着眼镜,一副斯文模样。
"噢,谁这么大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中年人边走边说,到了南宫琮身前,"你是什么人?"
南宫琮夷然不惧,"京城,南宫!"
对于南宫家,这位也多有耳闻,于是扭回头问韩大嘴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大嘴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于是避重就轻,说因为一些小事,这帮人不但打了他儿子,还把酒店的大门给撞坏了。
"你说说,杨秘书长,这还把咱们西北看在眼里吗?"
韩大嘴到底是底层出身,这仇恨拉得那叫一个圆满。
这个杨秘书长也是本地人氏,此处原本是华夏中心,到后来繁华不复,也逐渐没落,作为本地人,对京城难免会有些不服不忿。
现在被韩大嘴这么一拱,登时也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质问道:"你南宫家在京城待着就好,来西北做啥?"
"怎么,这里是外国?"
难道这不是华夏土地?
还得办签证?
我南宫家出行自由,还得跟你报备不成?
南宫琮不知这家伙的身份,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杨秘书长见对方竟然如此张狂,回身就对跟班说道:"给刘局长打电话,叫他派精干人手过来,还反了天了!"
南宫琮见这家伙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人,登时怒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连具体情况都不了解一下?"
"用不着了解,进了局子,有你说理的机会!"
南宫琮朝老同学望去,只见他微微摇头,显然现在还不想站出来,于是苦笑一声,不在说话。
这个家伙,都多少年了,性子从来就没变过,只不过已经从一只小狐狸变成了老狐狸!
张雷三人围拢过来,南宫琮也趁机问了一些细节。
听说张雷要入山治病,就搭脉一探,片刻后说道:"身体无碍,但神魂损耗甚巨,导致气脉虚浮,有些痰壅堵塞。
雷子、伯然,我南宫家受此劫难,多亏你们兄弟二人了!"
张雷见南宫琮安然自若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定有后手,原本悬着的心也就暂时放下。
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对方如此声势浩大,要是没有强有力的后台,怎么敢这么嚣张?
不过片刻,两辆警车杀到,眼见一帮人气势汹汹而来,韩大嘴冷笑不止,杨秘书长也冷哼数声。
不管你南宫家在京城如何了得,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你就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眼见那些人越走越近,齐崇周要是再不出来,恐怕老同学就得进局子了。
于是他迈出一步后问道:"杨秘书长,你干涉司法了!"
眼见这些家伙就要进局子了,韩大嘴哪容得有人横插一杠,立时张口骂道:"贼你妈,给老子滚远,是哪个娘们儿裤带没系紧,把你露出来了?"
齐崇周不是本地人,当时难免一愣,好半天才反过味儿。
于是他气极反笑,"韩大嘴,早在渭北就听说你胆大心黑,只要是赚钱的事就敢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韩大嘴呵呵冷笑,"你个黑货,老子就这样,咋啦?你也要帮这家伙,那就别客气了,一起带走!"
说完他大手一挥,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予取予求的王者。
"就是,他们是一伙的,都带走!敢在西北地面上惹我们韩家,你们死定了!"韩凤梧也不失时机地捧了自己老子一把。
南宫琮哈哈大笑,"老同学,看来你不咋地啊!"
齐崇周也苦笑不已,自己还没走马上任,就遇了这么一出,确实叫他在老同学面前下不来台。
韩氏父子叫骂声不绝,可半天都没见警察动手,韩大嘴这才有些疑惑地朝身后望去。
一看之下登时大惊失色,原来那位杨秘书长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身形颤抖不已,早就伸手把那些警察拦下了。
"齐...齐..."
杨秘书长连说了几句,可终究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
韩大嘴在社会上浸淫日久,自然觉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可韩凤梧却没这个眼力见儿,依旧叫骂不止,"哎,我说,你们倒是上啊!就是这几个家伙,赶紧..."
他话没说完,就被他老子踹了个狗吃屎,正要责问,却见韩大嘴冲他挤眉弄眼,这才忽然发觉杨秘书长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登时不敢吱声了!
杨秘书长开始时并没有认出齐崇周,因为对方比照片显得要老,而且头发也没染过。
等认清楚来人后,这才后悔不迭。
他平时和韩大嘴过从甚密,今天一听说出事就赶来了,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即将上任的市委书记。
今天韩大嘴如此嚣张跋扈,肯定吃不了好果子,而自己哪能不受牵连?
于是不由得冷汗淋漓,浑身止不住簌簌发抖,摇摇欲坠。
那几位接警而来的警察见场间气氛诡异,正要张口询问,齐崇周却提前开口,"谁给你们下的命令,叫来!"
别看他样子普通,可是久居上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些人赶紧给老大打电话,不过片刻,那位就急匆匆赶来了。
见到脸色惨白的杨秘书长,他先是一愣,然后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韩大嘴虽然心里直打鼓,可眼见对方朝自己望过来,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齐崇周,是新到任的市委书记。韩大嘴,你厉害得很啊!"
韩大嘴登时吓得一哆嗦,坏菜,怎么落到新来的书记手里了,怎么这家伙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他开始搜肠刮肚,希望找到对付这家伙的法子。
杨秘书长这时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齐书记,您刚来,不了解情况,确实是他们动手在先,你可别听他们信口胡言!"
齐崇周呵呵冷笑,"信口胡言?我刚刚就眼见了一起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事件,还有官员的***和胡乱插手司法!
到底是谁信口胡言,是谁不明就里?"
眼见事情突然反转,张雷等人顿时松了口气,只看南宫琮怎么收拾这对韩氏父子。
刚来的那位见此情景,登时也紧张得要死,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杀伐果断,在省里可是出了名的,怎么就让自己遇上了?
"李局长,你也别忙走,既然来了,就麻烦你把两帮人都带回去吧!"
而此时,韩大嘴终于打通了靠山的电话,然后腆着脸靠了过来,"齐书记,您大人有大量,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可不能跟我一般见识。呶,刘书记电话!"
齐崇周黑着脸说道:"韩大嘴,跟我玩这一套可不管用!"说完用手拍开他的电话,冲李局喊道:"带走!"
韩大嘴被驳了面子,也不由得老脸通红,恨恨说道:"进局子而已,我又不是没进过。
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偷抢拐骗,就不信你们能给我凭空安一个罪名!"
南宫琮笑道:"当街抢人,手持枪械,颠倒黑白,聚众斗殴,有这几条,够判你几年了!"
韩大嘴也冷笑回应,"就凭你?不是我笑话你,在西北地界上,想动我的人不是没有,可我这么些年还不一样没事?"
南宫琮立刻恍然大悟一般,"是啊,忘了你是西北头一号了,行啊,我这就帮你去部里给你挂个号,保准办成督办案件!"
见老同学一脸诧异,他才笑着解释道:"忘告诉你了,我在部里还挂着一个巡查员的职缺呢!"
韩大嘴听完登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我的天,这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要说省里兴许还能疏通一二,要真到了那么高的层级,自己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他朝身后众人使个眼色,捉人捉赃,只要这帮家伙一走,就没了证据,看你们怎么办?
他被逼得无路可走,事到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
那帮家伙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眼看身形闪动,就要朝酒店后撤。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横掠而出,恰似一道闪电扑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