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玄光宝镜,看向仍旧紧抱着夫差一脸平静的西施,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她先是满含柔情的看了看夫差,然后才抬头看向我,“我这一生都在为越国,为范蠡而活,是我辜负了他对我的一片深情。我不求别的,只求来生我能为他一人而活,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生,为他死。只要你能帮我实现我的愿望,我就把我的情丝给你,就算百年的烈焰焚身之苦,我也甘愿承受。”
我深知这不过是一场交易,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可是看着她羸弱的身躯,我心中终是不忍。也许对人类的慈悲本就是天神的本性。
“你可要想好了,百年的烈焰焚身之苦,更是百年的孤寂,百年的煎熬。”
“我想好了。”她垂眸看着怀中的夫差,说道:“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我死后,请你将我们葬在一起。”我说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绝然地插入自己的胸口,我本能地欲出手阻止,被长琴一把拦住,“那是她自己的决定,由她去吧。”
我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匕首刺透西施的心脏,殷红的鲜血染红她素色的衣衫,在她的胸前开出一片妖冶的花。
她的手牢牢的握着匕首,笑着说:“这里再也不会疼了。”
原来这就是人类的爱情,人类的生死。我看着血泊中相拥着的两个人,始终不愿上前,生怕“打扰”到他们。
“长琴,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残忍?”
“早在吴国城破的那一刻,西施就已经决定与夫差生死相随了,就算没有你们的交易,她也不会独活。”
长琴话中的道理我明白,可是心中仍是觉得亏欠了西施。我不过是帮她完成一个心愿,却要拿走她的一条命,还要让她的灵魂在炎谷中煎熬整整一百年,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
我取下西施的情丝,它看上去与三千青丝一般无二,但是上面却凝结了她这一生所有的哀怨嗔痴,悔恨忧思。
大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脚步声在行至门口处时忽然顿住,来人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西施!”
我回过头,没错,来人正是范蠡,只是如今的他与当年在吴国时早已经判若两人。彼时他朝不保夕,卑躬屈膝,而此时则是意气风发,功成名就,吴国一灭,越国不仅一雪前耻,更是天下的霸主了。只是他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喜悦。或者说,两国之争是越国赢了,可是在另一场战役中,范蠡却输了。
他几乎是踉跄着朝着西施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不,不会的,西施,我来接你回家,我来接你回家了。”他的目光始终在西施身上,想笑,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你可知道西施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
他听到我的声音,才注意到我和长琴的存在,怔怔的看向我,“你是谁?你们把西施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