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了细雨。
夏日的雨通常都是如瀑布般大的,现在风小雨小,凉爽舒适,等一会儿说不定雨滴打得人发懵。
襄阳城里恶霸豪强心里的风雨雷电更甚。
“小郡主回来了!”
这消息对于街头巷尾的穷苦百姓来说如春雨,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如同劈雷。
老人们都说:“坏事做多了是要遭雷劈的。”
可他们也没见过有哪个被雷劈死了,也就不信。
现在他们各家的少爷都被拉出去,面临暴风雨了。
襄阳城外,孤坟细雨,荆玉就是罚罪的天雷。
项金在此,十丈之内无落雨,“你们襄阳怎么竟出些欺男霸女的东西!”
“哪里都有这些东西,只不过我们这里的恰巧少长了脑子,难看的事都摆在明面上,那就显得襄阳城乌烟瘴气了。”荆玉贴到他耳朵上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我也是个欺男霸女的东西。”
“没有,别多想。”项金心虚,转移话题,“乌烟瘴气,说的不错,我看这里是没有青天,从郡守往下都不是东西!”
“是啊。所以说别指望他们会怕律法,因为执法者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只会怕比他们更有钱有势的人,而且要比他们更不讲道理。比如我。你就不行了,人家涕泗横流,演戏很棒,你就不忍心了。”
项金笑道:“也正因为乌烟瘴气,他们欺凌别人逍遥法外,他们被你打个半死,也没处说理去。”
说话间该来的都来了,一个不少,扑通跪倒。
荆玉指着荒坟,笑吟吟道:“别跪我,往那儿跪。”
他们没敢起来,慢慢挪过去。荆玉的笑脸落在他们眼里如索命的恶鬼,小时候这位郡主打他们的时候都是笑着的,笑得越甜下手越重,哪次都得伤筋动骨。
雨越下越大,他们半身泥水,也不敢动。今天只跪着,没被打,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惹她生气。他们只敢在心里毒骂这座坟,哪个短命鬼,死了也不让他们安生。
荆玉与项金闲聊,完全不理会这些人。项金这边始终淋不着,阿贵他们也就无所谓站着,看那边大雨浇在脑袋上的倒霉蛋。
老天爷都在罚他们,雨越下越大,还打起了雷。电光照亮阴暗的天空,震雷吓得他们哆嗦。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雨停了,天未晴。
荆玉开口了,“午时三刻,砍头的好时候啊。”
头还没砍,先磕起来了。一个比一个磕的重,雨后松软的泥土也能磕出血来。
“我说着玩的。”荆玉站起来,绕着他们走了一圈,走到哪一个身边,哪一个就抖得厉害。
“别怕,你们不是挺有胆子的吗?我定的规矩有胆子不遵,那也该有胆子不怕我,对不对?”荆玉回到项金身边,“都抬起头来!哪一个带头违背的?谁敢检举,可以免罚。”
一阵沉默,要他们互相伤害,还是有些难度的。
“都挺有骨气的。”荆玉一挥手,“打。”
阿贵带人拿棍棒过去,一棍一棍打。
打着打着总会有人挺不住的,“是朱家老二第一个不来的,我们看他没事儿,也就没来过了。”
“好。”荆玉笑指那个颤抖着出卖同伙的,“你小子识时务,我说话算话,今天不打你了。你回去吧。”
那小子感激涕零溜回家了。
荆玉道:“把带头坏规矩的拉那边林里扒光了绑树上。过了今夜才许他们家人来救。他若不被狐狗掏吃了,那算他们祖上积德!”
项金皱眉,传音道:“过了吧?他再不是东西也是一条性命。你怎么打他,也该留口气儿。”
“吓唬一下而已啦。大善人,你就别乱发善心了。”
朱家老二哭喊着被拉到密林深处去了。
剩下的人战战兢兢。
荆玉笑道:“要不你们互相检举?说说你们这两年都做了什么欺男霸女的事儿?检举有功,可以离开,被举发有罪,那就不好受了。”
他们寂静片刻,然后争先恐后互相伤害,生怕自己不狠心坑别人反而让人坑了。
哪一个谋财害命,哪一个逼良为娼,说到最后人人有份,谁也跑不了。
“你们都有罪,那我怎么饶恕你们呢?”荆玉踱步,作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不如,把害了男人的断手断脚,害了女人的阉了,可比绑到林子里仁慈多了。至少有命在。这林子里到了晚上,有吃人的野兽,靠近坟地还有鬼,你们一个个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哪能活得过一晚上呢!”
她一副不忍心的样子,“我可都是为你们着想啊。”
“多谢……多谢郡主为我们着想,只是……”
荆玉笑道:“只是你们哪里受过这种苦啊。其实砍下头来当球踢也不错的。”
那他们就更慌了,“能给……给郡主当球也……也是我们的……荣幸,只是……”
“只是头只有一个,你们哪里舍得。”荆玉笑道:“我想踢球有的是锦绣精致的好球,你们这几颗烂的还配不上。拉下去,拉远一点儿,照我刚才说的,改打断哪里就打断哪里。”
必须拉远一点儿,不然给大善人看着又该不忍心了。
荆玉可不觉得过分,他们这些人一年害得命也够判死罪了。若没有项金在这里,荆玉说不定会要几条狗命。
“你们落到我手里,不过是每天受些皮肉之苦,落到别人手里,说不定就是一刀切作两段,曝尸荒野喂狗了。”荆玉吩咐阿贵:“你们打完收工回府,我还有些事。”
她和项金又感应到三个人。
一个熟人的气息。
那个人逮到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不是一手掐死就是一刀切作两段。
不过项金感觉他目前的气息不稳,可能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还有两个陌生人。
这两个人项金第一次见,御气巅峰的实力在武林中也算高手了,不过还不够给那个人制造麻烦的资格。
那他怎么会状况不太好呢?项金想不通,只好飞快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