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开上山顶别墅,下了车许靖远就一直扶着她,他小小心翼翼,但等他们单独进了屋,她便隔开了他的手。
他苦笑着:“这是怎么了?”
她正了正色:“孙菲玲怎么在这儿?”
他没料到她首先会问这个,心里倒有些高兴:“孙菲玲这几个月在替我谈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他不说话,她也没打算问下去,和洋人谈着不能说的生意却要一个电影明星帮忙,这算哪门子生意。
“跑这么远来找我,就想我问这个?”
他伸手去揽,她却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他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
“孤儿院的事是怎么回事?”
终于说道了点子上,他呼了口气,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她倒了杯水,他将水递给她,她只看着他没接过来,他只好把杯子让在茶几上。
他说:“出了点事,这事你不用管。”
她冷哼一声:“你都把我的地儿查封了,怎么不管我的事了?”她心里有了准备,要是他有理,她也不想和他计较,“你说吧,是我没按时交税给您,还是我那几十个孩子招惹你了?”
他还是不想说:“这事我会处理,你放心,我不会动傅云歆和那些孩子。”
有他的保证她算是放心了,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爱丽莎呢?”
平日里孤儿院都是爱丽莎在打理,怎么今个儿她就没听过爱丽莎的名字。
许靖远果然皱起了眉头:“她是德国人,我不能对她怎么样。”
意思就是若爱丽莎是个中国人,她一定会有事。
“你把她关哪儿了?”
他没回答。
她火了,一掌拍在他胸口上:“她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却帮着我做事,又是个外国人,但小姑娘家胆子小,又能做出什么错事!大不了是得罪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可你凭什么抓人!”
她用了力气,许靖远痛的龇牙咧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她胆子小!她胆子小就不会帮着傅良柏偷运西药,你知不知道偷运西药是要枪毙的,要不是她是个德国人,他爸保着她,她早被枪毙了!”
“你说什么?”她如遭五雷轰顶,一下坐倒在沙发上。
许靖远这才回过神来,叹一口气,弯腰扶住她。他知道她的身体最近才有所好转,万万不能再受刺激,声音跟着软下来:“瑾瑜,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是爱丽莎和傅良柏合起来骗你,他们仗着你的名号,偷偷将西药从海上运进来,还藏在孤儿院里,然后再运到北面去,要不是这次他们在去北面的铁路上出了点岔子,这匹药就被运走了。”
苏瑾瑜茫然地望着他,他在说什么?他是不是说她被骗了,还被利用了,而且犯了这事是要被枪毙的。
爱丽莎和傅良柏,为什么他们俩个会串通到一起?
“你是不是也要抓我?”她抬头,木讷地开口。
他对她摇摇头,微笑着似乎想让她安心:“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
他相信她,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他们家的瑾瑜心地善良,有时还爱犯傻,她连骗人也不会,哪里会做这种伤脑子的事。
他神情笃定,这使她心中不由生出些感动来,可她还是忍不住说:“外面的人不一定是这样想的。”
外面谁不知道孤儿院是她名下办立的,傅良柏所谓的“货”也是她让他存在孤儿院的,若说她与这事无关,外面人一定以为许靖远是在徇私枉法。
“凡事都要讲证据,自从上次在仓库出事之后,你便未出过督帅府,更没见过机会见傅良柏,货是爱丽莎验的,收货单上明明白白签的也是爱丽莎的名字,谁要是能拿出证据说你与这事有关系,那倒算他有本事。”
确实,自她有孕以来,孤儿院的所有事情她都全权交给爱丽莎去办,期间爱丽莎也来找过她几次,但她只是告诉她一些孤儿院和基金会的近况,并未淡过其他事情,更未说过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她有几次谈起傅良柏存货的事情,她也只说一切都好。但若货是爱丽莎亲自查验的,那她必然知道送来的是什么东西,但说不知道是完全说不过去的。
她倒不是怕有多事的人去找那些证据出来,她怕的是那些无风而起的流言蜚语,这世上有谁关心过真相是什么吗?世井之人不多靠着嚼人舌根,说人闲话打发日子的吗?
他看着她越蹙越深的眉头,好心安慰她:“清者自清,爱丽莎已经坦白了所有事情,不久之后,她便会被送回德国。”
他可恨道:“没想到竟让傅良柏那小子逃了。”
“他逃了……那傅家的人怎么办?”
他知道她心软,拍拍她的手:“如今事情还没查清楚,傅良柏是跑了,但傅家名下全部的布庄都要被盘查,傅家上下都脱不了关系,但若他们与此事无关,我必然不会为难他们,但是,若是有关,没人能脱得了关系,瑾瑜,在这事上,我决不能心软,北面那边形势紧张,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打起来,此时我定不能让这些内鬼捉了空子。”
她反握住他的手:“我明白。”
她那样识大体让他十分欣慰:“不说这事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点点头。他不是她,一个做大事的人怎能像她一样妇人之仁,有时一时的妇人之仁会害死自己,她便是最好的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