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权投下不安的一瞥,走了。
凤浅迈过门槛,转过帷幔,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停下了脚步,埋低头后退两步。
诏王慵懒的斜卧在软榻上,手中拿了本册子细看,宽大的黑色丝袍随意披在身上,敞开着前胸,并未束起,露出里面麦牙色的结实胸。
与长袍同质地的寝裤,松松垮垮地束在腰下,深凹的肚脐下一条细细的毛发,一直延伸到裤腰下面,让人担心,只要他稍加动弹,那条长裤就会滑落。
凤浅不是没看过他的身体,但这半遮半掩的样子,却更让人面红耳赤。
正想避开,从门外进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眼角细长,妩媚到了极点。
女人进来后,只淡瞟了凤浅一眼,就一边脱衣服,一边款款走向软榻。
走到榻边时,上半身,已经仅剩下一件抹胸。
她绕到软榻后方,点燃了榻边的香炉,向榻上依去,趴伏上诏王宽阔的肩膀,雪白的肩膀和手臂赤裸着,柔若无骨的手臂绕到他胸前……
凤浅冷眼看着,脸上的红瞬间褪去。
一直以为自己对他从来不在意的,但当她看到这样一个画面时,心脏却一阵刺痛。
“怎么?想打退堂鼓了?”冰冷的声间带着讽刺,让这温暖的寝宫即时变得森冷刺骨。
凤浅深吸了一口气,只当是看到一对发情的狗。
将脸撇过一边,不看榻上的男女,“只是对诏王的趣味无法苟同。”
诏王睨着她,嘴角却慢慢浮上浅浅笑意。
她虽换了一般下等奴婢的衣衫,却掩不住她的国色天香。
这张脸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但以前凤浅的眼空洞迷离。
而她的眼,却倔强而清澄,象是一眼就能看清,但再看时,却发现根本看不透她。
拂开环到胸前,正想滑进他的衣裳的玉手,“雅夫人,这是新来的丫头,以后就交给你调教了。”
他将视线调回奏折,仿佛不管是榻上的美夫人,还是榻前的凤浅都与他无关。
“我说今天诏王怎么有兴致招小雅来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小美人。”
雅夫人雅媚的凤眼扫向凤浅时闪过一屡寒意,不屑中掩不住一丝嫉妒。
“诏王想将他调教成什么样的丫头?”
“让她知道怎么服侍男人。”
“要不,让雅儿好好地服侍诏王一回,让她留在这儿好好看着,如果她不太笨的话,多少也能学些?”蛇一样的身子扭着向诏王缠去。
凤浅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转身就走。
不知从哪里闪现一个黑衣隐卫,拦住凤浅去路。
那人的身手快如闪电,凤浅知道有这个人守着,她根本没办法离开。
深吸了口气,紧紧咬住下唇,把涌上来的怒火强压下去。
重新转身,走到屋里一角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选错了方式。
“现在的男人,怎么都喜欢在我面前做这事。要做就做吧,我看着。”
她口气轻松,却不知什么时候把唇咬破,腥腻的鲜血流入口中。
诏王拍开正不老实的小手,“你退下。”语气冷漠而不容丝毫质疑。
那冰冷的语气落在凤浅耳中,开始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感情?
也许根本没有,他对正在对他承欢的女人也能如此冷漠。
雅夫人美目微微一暗,离开诏王的身体,拉过一件轻纱,披在身上,娇笑着向诏王脸上吻去。
诏王略一侧脸,不露声色地避开。
雅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又是一声嗔笑,优雅地转身离去了,在与凤浅身边一错时,眼里射出的怨毒让凤浅一愣。
“过来。”诏王没看一眼雅夫人离去的背影,冷冷地看着凤浅。
“做什么?”凤浅不回头,淡漠地问,刚才的一幕让她胸口的痛楚化成怒气,难道他想让她去填补刚才雅夫人的位置?
如果是的话,她宁肯阉了他。
诏王眉头一紧,声调提高,“过来。”
“诏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了,奴婢在这儿,能够听到。”
一声冷哼,高大的身躯无声无息地离开软榻,来到她面前,有力的大手扣住她的下颚,没有一星半点的怜香惜玉。
凤浅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但她强忍着不发出半个音符,直视着眼前冷得刺骨的寒眸,她不要他看到她的软弱。
“你口口声声的奴婢,可是你看你,哪有一点奴婢的样子?你是要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做个奴婢吗?”
诏王一个一个字地说着,眸子里的寒意越来越冷。
当他的视线落在她咬破了的唇瓣上时,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但只是一闪而过,换成更浓的恨意。
蓦然,他松开手,一旋身又卧回了软榻,“过来。”
凤浅不想再激怒他,刚回到这个世界时就知道,激怒他只能得到更可怕的惩罚,定了定神,走到榻边。
“捶腿。”诏王又拿回刚才丢下的奏折,枕在曲起的一条长腿上。
凤浅盯着那条长腿,恨不得自己的手能变成两把铁锤,敲断他的腿。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对虞金彪?”
“想知道?”诏王眸子一黯。
“嗯。”
垂下眼睑,半跪下身,握住小拳头,犹豫着轻轻捶在他伸直的大腿上。
他腿上肌肉紧实,对女人而言是极致的诱惑。
“刚才那个女人叫雅夫人,是这儿最善于交际的女人,有着能让男人得到最舒服的享受的手段。”
诏王的视线没落在手中册子上,半眯着眼,扫视着她破损的唇。
“你如果想摆脱我,就跟她好好学学怎么做个女人,如果我那些将士满意你的表现,你就可以脱离我的掌控。同时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用那样的方式对待虞金彪。”
他说得慢条斯理,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凤浅的手在半空中停下了,脸上臭屁表情一点点僵化。
抬起头,逼视着头顶如魔似鬼的男人,好看的脸却如蛇蝎一般恶毒,怒火焚烧着她的心,“你要将我送给你的将士,供他们消遣?”
他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样子,反而舒坦了,他宁肯看她怒,也不愿看她对他漠视的样子,淡淡一笑,“这有何不可?送奴婢犒劳有功的将士本是很正常的事,反正你想摆脱我,我也就成全你。”
话没落,“叭”地一声脆响,随着脸上火辣辣的痛,眼里的讥笑,变成惊诧,再转为怒火。以他的身手,本可以轻轻松松避开这一巴掌,但他没想到她敢打他,也不知为什么明明看到她扬手,却没想到要避开,实实在在的挨了她这巴掌。
坐直了身子,看着凤浅,薄凉的唇慢慢抿紧,那双墨黑的眼却淡淡地,看不出喜怒。
凤浅倔强的仰起小脸,坦然地看进他淡漠的眼,“弱肉强食,但并非弱者,就可以任由强者欺辱。”
诏王忽地一笑,凑上前,“你既然知道弱肉强食,那你也就该知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诏王事务繁忙,何必在我这个毫无用处的弱女子身上浪费时间。”
“谁说你毫无用处?”诏王手指抚上她的面颊,“就凭着这张脸,也是极有用处。”
凤浅的脸颊在他手指下僵住,“脸可以毁。”
他手指滑到她耳后,轻轻摩挲了两下,顺着她修长粉嫩的脖子线条抚摸下去。
“脸可以毁,但要毁去这让所有男人快活的身体,只有死一条路。”他凝视着她的眼,“你舍得死?”
如果她是为点事就寻死觅活的女人,在她从他身下醒来的那一刻,就该想到自杀。
但她没有,他在她的眼里看见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生存的渴望。
只有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去做的人,才会有这么强的求生渴望。
那一瞬间,他看着她的眼,就象看见了当年必须活下去的自己。
凤浅胸口被一口气死死地堵住,有些透不过气。
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死去。
“你到底要什么?”她相信,诏王在她这里要的,绝不是肉欲上的满足。
“我不是说了吗,要你留在这里做个奴婢。”
“奴婢我可以做,但奴婢也是人,也要尊严。”
“奴婢要做的只有顺服。”
“只怕要让诏王失望了。”
凤浅绝不允许任人揉捏。
“看来你真是欠调教,我现在就要你知道该怎么做我诏王的奴婢。”诏王一伸臂,拉起半跪在地上的凤浅,丢在软榻上,“把衣服脱了。”
凤浅想反驳的话,到了舌尖时却在他冷若冰霜的逼视下,咽了回去,下意识地护住胸前的衣襟,蹬着两脚慢慢后退。
从她在他床上醒来的那天,她就知道,这禽兽是精虫上了脑的,绝不会因为她的一句求饶或者服软就会放过她。
“要我帮你?”
冷漠的鼻息声,激起凤浅的傲气。挺起胸膛,直视着对面同样骄傲的男人。
烛光下,光洁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华,神圣而不可侵犯,又美得让人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诏王拧紧了眉头,从来不会对女人动心的他,自从她醒来后,以一种看似柔弱顺服,却打骨子里漠视他的方式承欢在他身下,他就再也无法释怀。
但一想到父母的惨死,这份柔软就化成了恨意,恨她也恨自己。
既便如此,他面对她时,仍无法象以前一样淡然。
她黑眸中的不屈,更是深深触动着他内心的底线。
让他想起母亲受辱时的那不屈的眼神,双手握拳,久久又再放开。
凤浅呆住了,那一直逼她的眼神里的恨意,让她骇然。
他这样对自己,应该愤怒憎恨的是她,为什么他会对她有如此的眼神。
“我以前对你做了什么?”凤浅微皱了眉头,难道又是极品女惹下的祸事?
诏王敛去不堪回首的回忆,心中的怒焰更是无法熄灭,突然逼近她,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绷紧的小脸上,“你得偿还欠下的血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