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鞭子,鞭子向床底卷来,准确无误地卷上凤浅的脚踝。
凤浅心猛地一沉,以为这下躲不过这一劫了。
哪知云夕用力一收鞭子,发现手臂开始发麻,有些不听使唤,卷着凤浅脚踝的鞭子没能把凤浅拽出去,反而松了开来。
然后就再无力把靶子甩进来。
凤浅看在眼里,眼睛顿时放了光,有门了。
云夕冷哼了一声,“我数三声,你不出来,一会儿到了床上,你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就喜欢激烈,就喜欢人家不怜香惜玉,你有种进来。”
凤浅见禽兽废话说了一大堆,硬是不倒,心里直犯愁,以前用麻药,一针就让玉玄中招了,虽然血液中招比吞服效果来得快,但酥麻散好歹也是进阶版的,怎么效果就差了这么多。
打定主意,他敢进,就拿钗子扎他。
云夕大概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气得笑,“好,你给我等着。”
他感觉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妙,只想在失去意识前把凤浅制住,等醒了再来慢慢收拾她。
顾不得要脸,趴了下来。
凤浅把钗子紧紧握住,成不成就这一下。
突然见禽兽身子一歪,整个倒了下去,脸上肌肉开始麻痹,“你……你居然有酥麻散。”
“原来,你也知道酥麻散,挺有见识的嘛。”凤浅小声嘀咕,有些郁闷,用了一次就被人识破,下次就不能再用了。
云夕嘴角抽了几下,眼里的愤怒化成一苦笑,他做梦都没想到,活了几辈子,竟会栽在一个柔软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骗子手上。
凤浅没有看过中酥麻散的人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这药性是发挥到了第几成上,不敢乱动。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禽兽动弹,试着往外爬了点,禽兽没动,再爬点,还是没动。
快速爬出去。
从禽兽身边爬过的时候,禽兽突然跳了起来,扑到她身上,把她按住。
凤浅吓得魂飞魄散。
回头,却见他身子一沉,滑倒下去,阴霾的眸子被气得发红,又有点自嘲,另外又有一些鄙视。
他是不死之身,就算凤浅现在杀了他,他很快就会重新复活。
而她凤浅,总有一天得落到他手中。
酥麻散和她上次用的麻药同类,只能麻痹身体,不能让他失去意识。
这反应是对的。
凤浅松了口气,药性总算是发作了。
伸脚踢了踢,不动,再踢踢,还是不动。
本想拿钗子在他身上戳几个洞,直接让他见阎王去。
但转念一想,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云末那混蛋。
不如留着他给云末添堵找麻烦。
环视四周,要找出路,估计得费一些时间。
抽了禽兽的腰带下来,把他牢牢绑住。
这时突然听见门的方向有声音传来,像是有人来了,如果这时候被人发现,她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云夕微微一怔,接下来脸上神色精彩得不能描绘。
凤浅叫的正欢。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就此打住?”
凤浅为了配合暧昧嗓音,脸上做出来的各种古怪神情瞬间僵住,定了定神,装出怒意回头,“看见人家办事,难道就不知道回避一下?”
身下,云夕脸上神情越加精彩。
云末仍然一身黑衣,指向地面的枪尖仍细细地淌着血珠,可以看得出,是经过一场血战才到达这里。
露在鬼面具外的半边脸白得吓人,少血色的唇薄凉微抿。
凤浅看了一阵,心突然软了下来,暗叹了口气。
不管他再怎么可恶,对她再怎么无情,对她好的时候,还算是不错的。
“你的伤还不能下床走动,你样这样四处乱走,是不想活了?”
云末清峻的身影缓步上前,淡睨了她一眼,忍着胸口欲裂的疼痛,把她从云夕身上提了下来。
取出一支金针,蹲下身,手起针落。
凤浅以为他会杀了云夕,不料却见云夕眼里浮上一抹惊讶,瞳仁闪了闪,慢慢闭上了眼,呼吸变得平稳,如同睡着一样。
云末暗叹了口气,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为了找她,一路打杀,又消耗不少元气,这会儿实在是累得提不起元气。
以至于这一针下去略偏了方位,要不然这一针足以消去云夕的记忆,以后再不用担心他继续为害。
而现在,差这一丝毫,就只能暂时封住他的记忆。
不知哪一天,他又会记起一切,仍是个祸害。
凤浅奇怪,“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你为什么不杀他?”云末不答反问。
凤浅噎住,总不能说,她想留着云夕来祸害他,给他添堵吧?
云末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既然你想留着他让我难受,就留着吧。”
凤浅囧了一下,怀疑他真的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云夕说,这地下,你不可能找得到。你是怎么下来的?”
“你是想说,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或者不该来?”云末神色疏离。
凤浅气塞,把脸别开,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
云末把人事不知的云夕丢进隔间的醒水池,让他泡一晚上的冰水,等他醒来,死是死不了,大病一场却是免不了。
做好这些,胸口伤口已经裂开,痛得额头冷汗直冒,有些直不起身。
不看凤浅,转身蹒跚回走。
凤浅虽然觉得他别扭,但他能找到这里来,自然知道出去的路,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果出去瞎闯,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节外生枝。
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突然见他身子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上前扶住他。
他摔开她的手,加快步子前行,胸口实在痛得厉害,就扶着墙喘两口气。
凤浅怒了,“你抽什么疯?”
云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走自己的路。
凤浅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见他这样,越加气闷,没了好口气,“你找不到怜心,只能怪你自己没用,往我身上撒气,算什么本事?”
云末面无表情,对她不理不睬,走到一面墙壁前停下。
凤浅看向左右,根本就没有路可走,一肚子狐疑。
云末咬破手指,在光滑如镜的墙壁上画出一个图形。
面前墙壁无声的滑开,竟是一道暗门。
凤浅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一道门也能被他找出来,不能不说他是个人才。
见他进了暗门,怕他甩掉自己,独自离开,立刻快走两步,贴着他脚后跟进了门。
跟得太急,一头撞上他的后背,抬头,从侧面看见他脸上残余的一点血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额头渗出的汗珠一滴又一滴地顺着面庞淌下。
抢上两步,拦住他的去路,取出一粒黑乎乎,奇丑的丹药,递到他面前,“吃掉。”
这丹药虽然没有卖相,却是她这段时间,炼出的丹药中品阶最高的一颗。
能让伤口在极短的时间里止血。
云末视线淡淡地掠过她掌心上的药丸,就转开脸,从她身边绕过。
凤浅望着他的背景,冷笑了笑,把药丸放进自己嘴中。
一只手横过来,把她到嘴边的药丸夺了过去。
如果身上有伤,这颗丹药是止血良药,如果身上没有伤,那就是败血之药。
“还我。”凤浅再好的脾气,也被他憋出了内伤。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臭着的小脸上,“我没力气背你出去。”
“你可以不管我的,反正你丢下我不管也不是第一次。”凤浅心里蓦地一暖,他也不是完全不管她死活的,扑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虽然你是为了找怜心,误打正着救了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他睨着她,良久,眼里慢慢浮上一抹似笑非笑。
凤浅眼角余光看见,想到他在怜心和她之间,选择的是怜心,顿时不爽。
就不告诉他怜心的事,让他以后见着变成和自己一个模样的怜心,失望死他,难受死他,最好吐血吐死他。
凤浅以为云末是因为找不到怜心才生气,其实她实在冤枉了怜心。
云末从头到尾就没找过怜心,向云夕问怜心不过是和云夕玩的一个心理战术。
让云夕以为怜心才是他的心肝肉,才是他的软肋。
以后才不会总盯着凤浅。
虽然凤浅身边高手如云,如果不是他们放水,云夕要想抓到凤浅,难如登天,但凤浅不是个安份的主,说不定哪天就会突发奇想,自动脱离他们的视眼。
世间没有万无一失,如果真的失误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他生的这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名堂。
明明每一步都照着他们的计划进行,也明明知道凤浅只要炼出酥麻散,以她的古灵精怪,云夕不能把她怎么样。
但看着她坐在云夕身上鬼叫,就是莫名的烦躁。
转出山谷,凤浅见四儿正老实巴交地站在一棵桫椤树下,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四儿见他们出来,飞快地迎了上来,看了眼凤浅,有些担忧地问,“云夕还活着吗?”
凤浅皱眉,“活着。”
四儿长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我真怕云末晚去一步,他被你一钗子给解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