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怎么象,她在和无颜抢男人,如果无颜听见说他在她这里,就会吃醋添堵。
“又在想什么?”云末瞧着凤浅疑惑的神色,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蹙。
“其实,你和无颜挺配。不如我和他把婚事定下来,然后明里我和他是夫妻,实际上你们可以一屋住着,一床睡着,方便又自在。”一个腹黑,一个满肚子坏水,绝配。
云末刚喝了口茶,冷不丁听见这话,被呛得一阵咳。
他自认能揣摩人心,但对凤浅脑子里的那些不管男女,胡乱配对的乱七八糟想法,实在无力应付。
凤浅看着他吃鳖,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出去。
凤锦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藤筐,筐里装着新鲜的樱桃,抬头看了看圆门上的‘锦园’二字,将牙一咬,毅然进门。
她从虞皇的寝宫回去后,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宁王的背景打听清楚,越加肯定这个人无论在太上皇面前,还是在虞皇前面,都是极能说上话的人。
如果说云末是最好的谋士,那么这个人就是最好的踩脚石。
能把这个人收在冀下,对今后的大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再就是听说,虞金莲一回去就沐浴更衣,去了宁王那里。
从探子的描述看来看,虞金莲那身打扮分明是去色诱宁王的。
可惜虞金莲前脚进去,凤浅后脚也去了锦园。
凤浅去了后,脸色不太好地离开,然后虞金莲也黑着脸离开。
凤锦听完回报,首先想到的就是虞金莲想和宁王生米煮成熟饭,把宁王先弄到手,和宁王有了关系,那么婚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凤浅也不是个吃素的,从虞皇那里出来,就直奔了锦园。
可惜凤浅去到了以后,发现已经被虞金莲捷足先登,自然恼怒。
探子虽然不敢跟进园子,但凤锦可以想象得出凤浅怎么搅了虞金莲和宁王的好事。
这种事被人撞见,谁都不会好过,于是就有了凤浅和虞金莲先后脸色不好离开的结果。
她觉得虞金莲直接献身是贬低自己身份的下等做法,而凤浅拿去的糕点听说是虞国帝都最好的一家糕点铺的东西。
但那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虞皇带来的。
凤浅不过是借花献佛,不比凤浅送虞皇的那只金钗多什么诚意。
只不过,宁王一看那糕,就知道是虞皇的心意,所以凤浅仍然依仗的是虞皇的宠爱。
如果剥去虞皇的宠爱,她还剩下什么?一张漂亮脸蛋?
凤锦冷笑,听说宁王风流成性,以他的身份,身边还会少漂亮脸蛋的女人?
明知道凤浅除了虞皇的宠爱,一无所有,宁王仍选凤浅的话,就是告诉太上皇,他选择了虞皇。
现在仍然是太上皇执权,公然背离太上皇,倒向虞皇,那是蠢。
凤锦相信,宁王能走到今天这步,绝不是个蠢人。
虞金莲是太上皇宠爱的人,宁王选了虞金莲,就是彻底和虞皇划分界线。
这做法,对目前而言,肯定是对的,但太上皇年纪大了,虽然据说现在身体还好,但老人的事,谁说的清呢?
哪天突然就没了,在这期间没有其他人坐上那个位置,大权自然就得落到虞皇手中。
这样一来,受太上皇宠爱的虞金莲就会失势。
而选择虞金莲的宁王,自然跟着倒霉。
无论是选虞金莲,还是选凤浅,结果都是,讨一方欢心,得罪另一方。
所以,对宁王而言,他们两人都不是好的选择。
或许宁王正是清楚这点,才会任由凤浅和虞金莲闹得不欢而散。
既然凤浅和虞金莲在宁王那里都没能讨得好,那么就意味着她的机会来了。
她的母亲是太上皇的亲女儿。
在血脉上来看,她和虞金莲是一样的,是正宗的虞氏血脉。
但她母亲和虞皇一直是面和心不和,而母亲远嫁,和太上皇难得见一面,所以算不上太亲近。
从表面上看,她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个。
但仔细一想,她才是最中立的。
宁王如果选了她,既然会同时让虞皇和太上皇不悦,但只是不悦,却不会当真得罪。
这样一来,反而是两边都不得罪。
虞皇和太上皇还要用宁王这个人,那么就得和自己亲近。
她借着两边之力,那位置早晚会是她的。
凤锦想到这里,对自己更是信心满满。
进了锦园,凤浅发现院子里竟没有一个下人。
想找个人通报都找不到。
看着打开着的雕花门,想到虞金莲的大胆,只是迟疑了一下,让声音尽量娇柔地叫道:“宁王在吗?”
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厮,见是凤锦,忙礼了一礼,然后进屋回报,“王爷,是凤锦郡主来了。”
“请她进来吧。”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凤锦见宁王没有摆半点架子,以为自己猜想的不错,暗暗欢喜,迈进了门槛。
进了屋,见里面屋榻上歪着个华服的贵公子,榻前只有刚才见的那个小厮在斟茶倒水。
等她走到榻到,宁王抬头起来,冲着凤锦微微一笑,那笑当真令天地失色。
然凤锦看着前面俊美妖邪得无以伦比的面庞,手却是一抖,捧着的那小筐樱桃,差点跌落地上。
这个宁王,长得竟象极了到靖南王府上给老太太唱戏的戏子无颜。
小厮给凤锦斟上茶,退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凤锦来锦园,就是打着不择手段的算盘,但看见这张脸,整个人懵了。
她虽然觉得虞金莲的做法下作为,但不表示她自己做不出用身体做交易的事,只是一想到要用身体来讨好一个下作的戏子,就觉得太过委屈自己。
“锦郡主见着无颜,好象很吃惊?”无颜继续歪在榻上,没有起身给凤锦见礼的意思。
转着手中折扇,似笑非笑地瞥视着她,“难道锦郡主没有听说过,我义父酷爱戏曲,而无颜也是戏子出生?”
戏子在贵人眼中是低贱的,但他却毫不在意地说出自己是戏子出生。
凤锦脸上神色微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要用的是这个人,至于出生……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他可以助她坐上那个位置。
等她做了皇帝,要怎么对他,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横竖是要云末来做皇夫的,到时这个人如果听话好使唤的,她身边留他一个侧夫之位,又有什么关系?
凤锦一扫脸上惊愕,媚然笑道:“凤锦并未去打听宁王的过去,所以突然发现宁王竟是故人,难免有些吃惊。”
无颜脸上笑意更浓。
凤锦怎么可能不打听他的事情?
她一离开虞皇寝宫,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打听他在虞国的实力。
凤锦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刚一动,立刻就有消息传到他耳中。
如果这点事,他也不知道,还叫什么未必知?
不过没有谎言,就不是皇家的人了。
不管凤锦的话,是真是假,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戏子出生,当年被义父所救收在身边,实在不是什么秘密,而义父酷爱戏文,从不认为戏子下贱,他受义父教导,也从来不以自己为戏子而觉得羞耻,所以从不避忌。
这件事,在当然虽然被传得满天风雨,但传得越开,被人说得不想再说以后,也就越淡得象灰尘一样,再没有人在意,甚至不会有人再有兴趣提起。
探子向她汇报情况,自然是挑那些有用的事情说,至于这些人所周知道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提起?
正因为这样,上头的人知道的事往往是人家不知道的,而人人知道的,他们却一无所知。
也往往因为这点不知道,就会让筹谋己久的计划毁于一旦。
凤锦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可能会给宁王不好的印象。
忙把那筐樱桃捧了过去,“这樱桃是今天刚到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凤锦不肯一个人独享,所以拿来与宁王分享。”
樱桃一直富人的奢侈品,但如果换成四月,只要有钱,也算不是有多稀罕,但放在这冬季,就得靠温室来栽种。
这年代不比较现代,有先进的控温设备,全靠烧炉来起升温,而樱桃这东西温度太高,也是不行,所以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盯着,热了抽柴加冷水防温,而冷了又得加温。
温度太过起伏还不行,所以靠的不但是人力,还有长年积累出来的经验。
样样都有了,还未必能如愿结果。
即便是代现,也没有人愿意花这么昂贵的代价去种几棵樱桃树。
所以冬季的樱桃,真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罕东西。
凤锦为这次见虞皇,可真是没少花心思。
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弄到这么稀罕的东西,还说明一个问题,她背后一定强大的势力在支持,否则的话,凭她的人脉,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在这季节弄到新鲜的樱桃。
即便是靖南王妃,也未必做得到。
这樱桃,凤锦本来是打算孝敬给虞皇的,但得知道宁王配婚的事以后,临时改变计划,拿来送给宁王,驳他欢心。
“锦郡主真是有心。”无颜嘴里夸着,但脸上神情却淡淡的。
凤锦虽然知道宁王向来风流,身边从来不缺美人,但自认无论相貌还是身份都是极好的,与他身边的那些怎么都不同。
在她看来,就算他未必能一眼看上她,但绝不会这样冷淡,心里暗恼。
她想着宁王在虞国的地位,强忍下这份不愉,自来熟的把樱桃放下,纤纤玉指拿起一粒,递到无颜嘴边。
这个亲密的举动已经不是寻常关系可以做的了,她这么做,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无颜瞟眼送到他嘴边的樱桃,摇头一笑,那笑容真是明艳无比较,“我这人没有别的喜好,就喜欢事事完美。这么稀罕的玩意,如果用金盘来装,定是极美。”
凤锦在靖南王府的时候,看见台上的无颜,就觉得他极好看,但再好看,也只是一个低贱的戏子,她才不会象凤浅一样,把精力放在这些低贱的戏子身上。
但无颜现在是宁王,是要成为她夫郎的人,她现在一门心思全放在他身上,这近距离看着他媚入骨子的笑颜,整颗心都酥了。
见他身边就有一个装着瓜果的金盘,顺手拿起,把里面瓜果取出,放到一边,捧了樱桃筐子就要往金盘里倒。
无颜皱眉,凤锦忙停手,向无颜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