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琪不但脚上很干净,身上连一点泥都没沾上。
“你会水上飘?”凤浅口气里不掩嘲讽。
凤琪笑了一下,“你那丑陋的小夫郎呢?”
“什么小夫郎。”凤浅心里惊了一下,脸上不露痕迹。
凤琪起身,走到凤浅面前,帮凤浅关了房门,凑到凤浅面前,小声道:“你的老妪领着一起离府的那丑小孩。”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他的面具在这里,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面具从我醒来,就一直在这里。”凤浅直视着凤琪,“难道你知道这面具是哪来的?”
“你是真不记得,还装不记得?”凤琪的手指一点点抚过面具边沿,“当年老妪一手抱着你,一手牵着那丑小孩离开靖南王府的时候,他可就戴的是这个面具。”
凤浅当年被老妪带着离开靖南王府的时候,才不满两个月,等她记事起,也就在麻婆村。
身边就一个象哥哥一样亲近的小夫郎,他确实戴的就是这个面具。
凤浅一把夺过凤琪手中面具,“谁听你瞎说。”
“凤浅,当年,那个婆子领着那个丑小孩见老太太的时候,我可是在老太太身边的。”
“你就慢慢吹吧。”凤浅打了个哈欠,往里间走,“我困了,你还不走?”
“当年老太太奇怪那小孩为什么要戴着个面具,婆子说孩子丑。然后老太太就叫他揭开了面具,哎哟,世上怎么有那么难看的小孩?一张脸红一块,紫一块,完全看不得。”
凤浅攥着面具的手陡然一紧,她虽然不记得当年小郎的模样。
但她知道他不但丑,还很好看。
也明知道凤琪是故意刺激她,却仍忍不住怒从心起。
凤琪比凤浅大四岁,而老太太又宠凤琪上了天,当年凤琪在老太太身边,也不稀奇。
凤浅嘴角却慢慢扯开了一抹象是听见天下最荒谬的事,摸手去摸她的额头,“你得了癔症了吧?”
凤琪推开凤浅的手,“如果老妪没告诉你这些,我可以告诉你。”
“没兴趣。”
凤琪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跟她说这些添堵,凤琪来找她,肯定另有目的。
别说这些事情凤浅已经知道,做不了与她交易的筹码。
就算是不知道,凤浅也不能有所表露。
一旦表现出什么,这件事就成了抓在别人手上的把柄。
凤琪怔了一下,“我听说,你是由他养大,难道你真的冷血无情到忘恩负义?”
“都不知道的事,谈什么恩义?”凤浅一副没心肝的冷漠。
凤琪信心满满地来,这时这份信心渐渐退却,脸慢慢冷了下去。
但她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死心。
“难道你被人害成那样,也毫不在乎,让害你的人逍遥快活?”
“你说有人害我,就有人害我啊?”凤浅不屑地撇了下嘴角,“我恨谁,就说是她害了你,让你去把她灭了,你去不?”
“如果是我的敌人,我当然去。”
“如果跟你没关系呢?”
凤琪回过神来,她的目的被凤浅看穿了。
“凤浅,我不会骗你。”
“我们不熟。”
“你要怎么才会相信我?”
“你不如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
凤琪咬唇。
她没能拿捏住凤浅的弱点,说出自己的来意,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状态。
凤浅不相信她,她又何尝相信凤浅。
“哎呀,好晚了,我真要睡了。”凤浅滚上床,下逐客令。
“我爹犯了重罪,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没话可说,但让我爹犯下这样重罪的人,却活得好好的,难道应该?”凤琪前思后想,终究还是开了口。
“跟我有什么关系?”凤浅昏昏欲睡。
“害我父亲的人,也是当年丢你出府的人。”
“虞亲王养了我几年,回来后就住进了长乐府。”
“凤浅,你不要自欺欺人。”凤琪上前,把凤浅拽了起来,“你问问这府里,谁知道你六岁前的事?”
“我六岁前的事,要问也是该问虞亲王。”虞金彪死了,她以前的事,从此石沉大海。
“让我告诉你,你六岁前和你那丑夫郎住在麻婆村,你六岁那年,一场大祸降临麻婆村,除了你被虞亲王收留,别的人全死于那场祸事。”
凤浅闭着眼,面无表情,心脏却猛地一缩。
“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发生那场大祸?”
凤浅慢慢睁眼,“我凭什么信你?”
“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偏偏我是这极个别的知情人中的一个。凤浅,你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就与我合作。”
“与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那些不记得,或许是根本不存在的仇恨?”
凤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头做的小娃娃,放在凤浅枕边,“这是我的证据。”
凤浅视线落在木头小娃娃上,身体猛地一震。
就算她再能忍,再会装,刹那间,也怔了。
凤琪暗松了口气,眼里慢慢凝了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凤浅把视线从木头小人上移开。
“我对谁把我弄出府的事,不感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凤琪有些意外。
“我六岁那年是怎么回事。”
凤琪眉头慢慢拧起,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不知道?”凤浅冷笑了一下,“以为就凭着个木头小人,几句儿时‘趣事’就可以和我谈条件?你太天真了。”
“我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就等你的结果。”
“我爹死的时候,你真的在场?”
“是。”
凤琪既然能打听到这个消息,凤浅也不必隐瞒。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凤琪恨不得把凤浅揪起来用力摇,把她脑子里东西全摇出来。
“如果你能弄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在我这里,应该也能得到想要的。”有好的交易,凤浅不会拒绝。
凤琪看了凤浅一眼,走到窗边。
手在窗台上撑了一下,跳出去,脚尖在荷叶上一点,身体腾空而起抓住一条柳枝,轻轻一荡,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对面岸上。
凤浅决定,叫人把那些柳树全砍了。
关了窗户,总算安静下来。
凤浅把肉丸子从三生镯里拽出来。
肉丸子扭动着圆滚滚的小身子,不让凤浅碰。
凤浅捏着它不放,笑嘻嘻地去戳它的小鼻子,“还在生气?”
肉丸子答应了影子不与凤浅计较,但看着凤浅却又来气,扭着头不理她。
凤浅嘿嘿一笑,“有没有看见我放进三生幽境的种子?”
肉丸子哼哼,当没听见。
它是药灵,对药材特别敏感。
那些种子刚放进三生镯就已经发现。
只不过它从小跟着影子,于人类的礼数学得有模有样。
不会乱动别人的东西。
它不答理,凤浅就当它听见了,不客气地交待,“那些种子就交给你种了。”
种出药材,就可以让影子炼三级丹药。
肉丸子不用再吃凤浅的低级丹药。
这活,肉丸子喜欢。
想到很快有好吃的东西吃,肚子里的怨气顿时消了。
拼命点头。
“真乖。”凤浅捏了捏肉丸子肉嘟嘟的脸蛋。
肉丸子把凤浅吃豆腐的爪子扒开,看在药材种子的份上,只赏了凤浅一记白眼。
凤浅锲而不舍地又揉了揉肉丸子还没长出毛的圆脑袋,“你有没有听说过长在冰潭里千年赤莲?”
肉丸子左掏掏,右摸摸,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血红的东西,“这东西?”
那东西花生米大小,形状和莲子一样,但颜色象血一样的红,莲心却是一点碧绿,漂亮得象一颗精致的工艺品。
凤浅没见过赤莲,但不会怀疑这东西就是赤血莲,“这东西有上千年?”
“影子说有。”
凤浅伸手去拿。
肉丸子却一反手,把那颗赤莲丢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了。
凤浅看得眼发酸,这这稀罕得只有在传说中的东西,居然被它当花生米给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