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起身，缓慢的步行向前，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手枪，再次对准了孟哥。
“你究竟是谁？”孟哥动弹不得，颤栗问到。
吴道没有回答，扳机扣动，孟哥倒下，鲜血喷射了吴道一脸。
从衣物上撕下布条包裹住手腕伤口，吴道就近找了棵树靠着坐下，脸上再无半点血色。
对于还没到闻灵境的修士，他身上的芯香草气味多少还是有点用处，不过自然发出体外的效果微乎其微。
方才他用火焰挥发血液，让孟哥大量吸入了自己身上的芯香草香气，自己割腕时只怕量少不够，也算下了血本。
掉了半条命，几乎还是没有得到有关古旭和安妮的踪迹，吴道越想越觉得烦躁，迷迷糊糊间，两眼一黑，失血过多的他彻底倒下。
……
“病人血型确定。”
“输血科准备。”
“多处外伤和骨折断裂。”
迷糊间，吴道听着急救铃声和一阵阵呼喊，迷迷糊糊睁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侧过头，床头挂着吊瓶，点滴缓慢的流入自己的静脉。
吴道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打量了一会自己的病号服，摇摇脑袋，想着也算劫后余生。
“延治市中心医院”
床头铭牌让吴道确认了自己的所在，转过头，手机摆在一旁，拿起看了眼时间，松了口气，日子刚刚到第二日下午。
病房门被推开，吴湘端着一盆清水走入，见吴道醒来，惊喜的唤了一声：“阿哥！”
吴道挤出一个笑容，想让自己看着精神点，不知自己面色惨白，让吴湘看了更是担忧。
吴湘端着水盆走来，沾湿毛巾：“正好，阿哥你把衣服脱了，医生让我给你擦擦身子。”
吴道拘谨着，示意可以自己动手，吴湘和他相处说到底也没几天，兄妹是兄妹，但总归还是比不得寻常家里自小一起长大的。
吴湘迟疑了一会，还是摇头，笑道：“小时候外公给寨子的人看病，我在一旁帮衬，医者无忌，男男女女都见过的不少，不至于到了自家阿哥就别扭了。”
吴道也不好反驳，抬手脱下病号服上衣。
因为锻炼几乎没断过的缘故，吴道的身材也算有棱有块，称得上脱衣有肉。如今肌肉上青一块紫一块，遍布伤痕，吴湘看在眼里，微微皱眉。
感受着湿热的毛巾和吴湘指尖老茧，吴道缓了口气，问：“我怎么来医院的。”
吴湘在水盆里拧了一把毛巾，道：“今早一个叫左恺的大伯来找我，说你和别人斗殴，失血过多住院了，我就连忙赶来了。”
吴道再问：“就这样，没有其他动静吗？”
吴湘沉思了会，道：“没什么其他的了，只不过开始阿哥你在普通病房，早些时候来了个大叔，你就被转到了现在这单独病房。”
“谁？”
吴湘摇头：“不认识，大概是阿爹朋友？”
擦拭干吴道身上的血迹和泥灰后，点滴正好滴完，一护士迈步进屋，准备帮吴道取针。
“医生说你是修士，体质摆在那，出不了什么大事，晚点下床走走，要没有大碍的话，明儿个办理出院。”
护士取下吊针离去，吴道穿上上衣，翻身下床，骨折断裂之处传来隐隐作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想来左恺将失血过多的他送回延治后，多半是朱安来帮他压下了动静，免得警方过来立案，只是古旭的事，依旧没有头绪。
吴道肚子咕叽一声，道：“下楼走走吧，顺便找个地方吃饭，有点饿得慌。”
吴湘拿起一旁的大衣给他披上，收拾好床铺，准备过来搀扶吴道。
“好手好脚的，不至于。”吴道觉着别扭，转了两圈手臂，示意自己还没到那个份上。
吴湘点头，兄妹二人出门，病房所在六楼，按着医生吩咐，吴道走了楼梯，就当活动筋骨。
走至四楼，忽听门楼过道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舅舅，我说了我不去，我没心思去高攀他方家，你也省省吧。”
白开穗的声音让吴道脚步随之一顿，想起她母亲依旧躺在医院之中，古旭的条件也再次在脑海浮现。
吴道转向吴湘，道：“小湘，你下楼等会，哥见个同学。”
吴湘乖巧点头，下楼而去。
吴道推开过道大门，见白开穗依靠在走廊窗前，刚刚挂掉电话，神色低沉。
“咳咳！”
吴道捂嘴咳嗽一声，白开穗回头望来，眼眸随之浮出几分光彩。
“你又来……”
白开穗话到一半，见吴道身着病号服，转而面露担忧：“怎么回事，病了？”
“和人打架，伤了。”吴道应付开口。
白开穗想起那日他在夜店的狠辣模样，皱了皱眉头，在她映像里，吴道绝不是一个惹事的人。
吴道笑着摇摇头，走到白开穗身旁：“不谈这个，你妈怎么样。”
“老样子，再看几天情况吧”白开穗叹气，显然不怎么乐观。
“钱的事吗？”吴道再问。
白开穗抿了抿嘴，沉默点头。
吴道迟疑片刻，试探着道：“若你真有难处，我想我可以……”
“对了，我和老赵申请了贫困生补助。”
白开穗强打起一个笑容，抢在吴道话说完前开口，止住了他的话头。
吴道自然也不去再提，她能体会到女孩的倔强。
“对了，你那晚上打电话找我，我睡着了没接，怎么……”白开穗转移话题。
那装黑月石的手提包还在他床头摆着，白开穗问起，吴道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安妮的惨状在他脑海盘旋，心头万分煎熬。
华国对黑月石走私几乎是零容忍的态度，无论是谁，哪怕皇亲国戚，只要踏足那条禁线，只有死路一条。
“没啥，想你了呗。”
最终吴道淡然一笑，试着敷衍过去，无论哪一世的价值观，都让他办不到。
白开穗觉着股不对劲，脸一红，羞愤的朝吴道瞪去。
吴道尴尬的傻笑着，耸了耸肩，忽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喊到。
“开水！”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个二十过头的男子，他缓步朝二人走来，近两米的身高让他显得格外拔群，五官菱角分明，锐气十足，配上一身军装，由内而外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吴道认识他，方扈的长孙，方长初。
每年大年初一，皇帝夜晚会宴请群臣，这是华国几千年不变的一个传统，名开春宴。宴席之上，宰相和元帅是仅仅可以携带家属的二人。
子孙面圣，同桌而席，这是皇帝赏赐的无上殊荣，
吴清同吴道相处三年，吴清也领着吴道去了三年开春宴。
不同于吴清只剩了吴道这一个孙子，方家子孙众多，方扈膝下共有三子，开枝散叶，孙子孙女更是足有十五六人。在吴道的印象里，三年来，跟随方扈一同赴宴的，始终是这方长初一人。
能被方扈带在身边的，一定是方家最优秀的，他已然钦定的继承人。
方长初很优秀，在将门之家的他五岁修行奇术，八岁练骨，十五化气，如今刚过二十，听闻已然踏破了闻灵境的门槛。
三年前皇帝让其破格参军，在前线部队历练，军衔也同他的境界一般飞步上升，如今看着他军装，已然位列校尉之职。
其中多少或是沾了元帅爷爷的光，但敢异议之人少之又少。
同李家百世一系的皇位一样，在华国部队的军衔从古沿用至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境界高的不一定军衔高，但军衔高的境界一定不低。
华国军队战力敢称作当世第一，凭的，就是一抓一大把的修士。
过了闻灵境界的人，不说在枪炮面前无敌，但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十年前华国同阿扎在边境上有所摩擦，由八个闻灵境界的修士组成的小队同阿扎国当时持有最新军械装备一个混编旅厮杀一天一夜。
待到两国调停，小队八剩一，阿扎八千，仅存三百，营级以上军官，无一人幸存。
谈判桌上，华国总理大臣敲着桌面，让阿扎国猜华国军方还可以拿出多少个闻灵境小队，而阿扎国，又能拿出多少个同等装备的混编旅。
更何况，闻灵境之上，更有归一和入圣。
阿扎国没有去猜，也不敢去猜，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华国的修士平静的坐在家里。
在打仗这件事情上，三千年了，依旧没有国家能在华国面前抬头。
方长初二十岁到了闻灵境界，没人会去猜他的极限会在哪里，对于他的未来，只有让普通人刺眼的光芒万丈。
方长初走到白开穗身前，从那双大长腿迈开的步子来看，他很急切
“方少爷。”白开穗开口，神色复杂。
“你该换个称呼的。”方长初瞬间皱眉，在十年前，面前女孩只会喊他长初哥。
“小时候不懂事，现在自然不能。”
“你可以不懂事”
吴道认识方长初，但方长初好似不记得吴道，眼中的高傲很自然的将其忽视。
吴道在一旁看着，总觉透着股前世电视剧玛丽苏总裁文味，一时不知怎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