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一声脆响,似有枯枝在断裂,沈秋楠机警睃目寻去,如漆的深林里,竟有一双蓝莹莹的眼睛。微惊之下,手中随即搭箭上弓,引弦便射,利箭飞出当儿,那边林中“嗷儿”传来一声怪叫,只此一瞬,一切又安静如常。除了赵蝶和嫒嫒,大家都为那清晰入耳的怪异叫声所困惑,见众目探询,沈秋楠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
第一夜平静地过去,清晨醒来时,密林里已是百鸟欢叫。湖面平波如镜,阳光照射在上面,如一块白玉。胡木老爹下到湖边,查看了下环流带,松了口气说:“还是昨天那样,看来近日湖面的水层还会保持平静,趁此机会咱们赶快在岛上找人吧!”
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吃了些食物后,大家一起进入密林。经过昨晚野兽出没的地方,大家发现了一一串血迹,星星点点洒向丛林深处。避开陡壁危崖,拾缓坡攀爬而上,森林里的植物景观扑面而来。
小岛上的植物种类繁多,枝盛叶茂,许多植物名子连胡木老爹也道不出。层连叠嶂的混交林里,不仅开着大片的野花,有的树木上还挂着红熟的野果。腰深的青草碧绿如毯,古老而幽长的藤,蜘蛛网一般布满整个森林。一只只松鼠在枝杈与古藤上跳来蹿去,声声入耳的鸟鸣从树冠传来,抬头寻觅许久,也只能闻其声,却不见其影。
登上座较高的坡顶,举目四望,小岛如一片仙阁,白雾飘渺,村树摇曳,森林的嫩绿就在这轻雾中若隐若现,如梦境一般。置身于湖岛,不见岛外的湖泊,大地似乎没有尽头。森林里的大树,有的要数人合抱,枝冠覆盖了几十亩地。极多远古时期的植物,在岛上奇迹般的生长,令胡木老爹惊叹而暇目。
胡木老爹边观察地形,边把它记录下来,中途还采集了大量的植物标本。正午,他们一行登上湖岛的最高处,却发现,山顶竟是一个火山口,火山口足有蓝球场大,并缓缓不断地吐着白雾,白雾从这里悠悠而下,覆盖了整个湖岛。
“原来这个小岛竟是一次湖底喷发而形成。”胡木老爹乐此不疲,“他的形成约在百万年前,那时这里还是一片大海`````”
胡木老爹又拿出虎骨,仔细对比着湖岛的面貌,却始终难以捉摸到什么。
“唉!要是有那块虎骨就好了,可惜````````”
“胡木老爹,你说这岛上真有汗朝的遗藏吗?”看着烟雾茫茫的湖岛,沈秋云如坠五里云雾,“这似乎只是个与外隔绝的湖岛,不曾被人类文明沾染过。”
“`````据我多年的研究,我想这里才是汗朝遗藏最理想的埋藏地。”
“找人都如此不着边际,找快千年的遗藏恐怕更难!”沈秋楠蹙眉哀叹。
“不要失去信心,孩子们!”
“胡木老爹,干脆咱们分散找吧。小岛不大,我们人又多。”沈秋楠提议道。
“那好吧,咱们分两路。”胡木老爹沉思了一下,用手指着东边的几座小峰,“咱们一支从东边穿插,沿着那几座山峰寻找。一支随我从西边插过去,然后在前方骆驼形山峰下会合,看有啥人类活动的痕迹。”
“我从东边寻找!”沈秋楠自告奋勇。
“好吧!”胡木老爹拍拍沈秋楠的肩膀,“让黑头和朱乐陪你一起去!”
“加上我!”嫒嫒忙说。
“我也要去!”赵蝶随声附和。
“好吧,你们五个一起,由秋楠带队,注意安全,天黑前在骆驼峰下会合!”
分带了一些食物,沈秋楠、黑头、朱乐、赵蝶、嫒嫒开始从东边环岛穿插。森林中杂草丛生,遮石盖脚,为了防止被毒蛇咬伤,沈秋楠找到几根木棍,人手一支,边拨打草丛边向山峰下摸去。
沉雾弥漫的森林视线不清,数丈外的树冠看似一团黑影。野生动物不少,在下火山口的半小时里,他们相继看到了大马鹿、貂熊、猞猁、狍子,它们成群结队,有的多达上百只。鸟类就更多得出奇,除了沙漠草原上的鸟,很多模样怪异颜色斑斓的鸟从未见过,更没听说过。它们的巢穴像夏夜里的繁星缀满了树梢、树杈、树枝、有的甚至在地上,稍不留神,脚不仅会踩陷了鸟蛋,头也会撞飞枝杈上巢中的幼鸟。
沈秋楠在前开路,他背着弓箭,一边敲打草丛,一边留意着密林四周的动静。古兰的失踪一直刺痛着他的心,但重逢的希望还在,誓约依然有效。胡木老爹讲的没错,古兰可能就在岛上,说不定就在岛上的哪个角落等自己。
不知为何,森林里的迷雾总令沈秋楠有种压抑感。这种紧张和不安并没随那些动听的鸟声而淡化,相反,他愈来愈觉察到森林鬼魅得可怕。如此感觉,即使在雪山在胡杨林,都不曾有过。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忽略了湖岛危险的存在。
沈秋楠回头看了一眼,黑头和嫒嫒刻意走落在后,手拉着手,低语着一些开心的事,蜜意浓浓地享受着二人世界。黑头已长发垂肩,数月的荒漠生活令他更加黝黑,却也更健壮结实。朱乐背着一些测量用具,与赵蝶保持着较近的距离,遇到陡坎难上时,赵蝶便伸过木棍吃力地拉他一把。看到朱乐满头大汗的模样,沈秋楠便折回来说:“谁叫你跟黑头猜拳,明知不会赢,却要猜!让我背吧!”
“算啦!黑头现在有人心痛着呢,让他背,找挨骂!”朱乐擦了把脸上的汗,打趣笑道,“再说,背这点东西算啥,我快赶上你那么结实了。”
“你呀,在我眼里,依然是小白脸一个!”不由分说,沈秋楠取过了朱乐肩上的背包,“连赵蝶和嫒嫒都没你白,你天生是个丫头体质!”
走到赵蝶身边,沈秋楠关切地问道:“累不累,需要休息吗?”
“我是想休息!”赵蝶难掩疲惫,“可你的心上人杳无踪迹,还是快点找吧!”
自雪山归来,沈秋楠感到赵蝶似乎沉稳了许多,不再爱说爱闹,肆意妄为的个性敛化了不少,到底是因为病了一场还是其他的原故,沈秋楠不得而知。当发现她有时一个人寂寞发呆时,就真想告诉她:“你的爸妈都深深地彼此相爱,且深深地爱着你`````你是个被爱所包围、被人所惦记着的孩子``````”
虽然血脉亲缘那层窗户纸最终要被捅破,但点化之人,恐怕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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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
塔里木河下游没有河床,每年夏季,雪水泛滥,形成了许多游离的湖泊。
三年前,他在一处湖泊芦苇荡里遇见她。相仿的年龄,相近的境遇,相同的喜好,把那个快乐的牧羊夏天深烙在彼此的心上。他们期待在来年相约。
来年的湖泊已面目全非,干涸的湖底芦苇枯黄,野兽与飞鸟不见踪迹,河流改道形成的湖泊远在百里之外。
逐水草而牧的天性使他坚信她的向往。在新生的湖泊群,他赶着羊寻觅着每道水湾,追逐她遗留的每丝气息。
夏尾,草色退青,湖面荡起几分寒意。转场途中,他看见一湖湾水面簇拥的芦苇被扎成人形。微风里,那少女般轻盈婀娜的身姿仿佛在踏波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