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天未明,最黑暗的一刻。
寒气逼人,室外室内间隔着两重天,陈吟躺下不久,在门外遥远的一座山峰上有两个黑衣人向这里张望着。
其中一个人迎着冷冷的长风吸了口气,忽然说道:“动手?”
另外一个摇摇头,“风吹了草动,打草会惊蛇,这人厉害的紧,我怕你我待在这里估计都已经被他给发现了。”
不待另外一人说话,他又接着说:“你我是神,他是仙,神仙、神仙其实一回事,何必分彼此呢?当初不知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不动手,我们可能就没机会了。”先前那人提醒着。
“什么叫没机会?机会都是创造出来的,而不是等出来的。”另外那个人强行解说着,“所以我这里有条计策,你要不要听?”
“我的这条计策是这样的…”不管另外一人愿不愿意,他说道:“你脱下裹身黑袍,露出你的绝色美颜来,然后去把他勾到这里来,之后我们俩趁他不注意,给他一记狠的,这一场战事也就没有他的份了,你我也就交了差,你说好不好?”
说话少的那黑衣人听着这样的话,她的眉头往上提了下,然后又耷拉了下来,仿似是一个人的神态,活灵活现。
“去罢,去罢,别忘记了,别假戏真做。”
“什么?什么假戏真做?”她的眼神中带着凌厉之光,好像在她旁边的人假如说的不对,她就会抽刀出来扑过去砍杀。
“没有,没有,纯粹口误,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搪塞的话传到对方的耳中,只有冷哼回应了过来,令这人感到忿闷不已,但却发不出火来,她与自己相互知根知底,谁也不比谁更强一些,假使现在打起来,恐怕没个三五月,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身体向前掠去,数个纵身这黑衣人已经靠近到了瑰丽堡。
攀附在悬崖上,将身上的披挂着的衣袍解落下来,向着上方一翻,这女人便登上了瑰丽堡的后崖。
沿着一条刚刚踏出来不久的小道向前行走,这女人装作是一片惊慌的样子,跌跌撞撞的奔向陈吟一行人居住的别院。
“什么人?”有人在向着她低声喝问。
“是我。”我是谁这女子根本就不知道,但对方既然没有再问,也就算混过去了。
谁会在旁人不清楚的情况下,回答的气壮山河“是我”两字?
这两个字蕴含着多少意义,又有多少人能够清楚的知晓?
是我表明一种态度,我认识你,你可能不认识我,在我认识你的前提下,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会很尴尬,尤其是在一位漂亮女子的面前。
什么人?
这个问话的答案有千百种,但没有任何一种可以比拟“是我”这两个字。
是我,既可以表明我们相互熟知,又可以看作是一种亲切的回答。
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在旁人询问你的时候,可以用“是我”两个字来回答。
街上你碰到了一个陌生人,你能问他“什么人”,他能回答“是我”吗?
那当然肯定不行的,都是不认识的人,怎么能够用这两个字来作答呢?
透过即将拂晓的蓝光,戒备者看到面前是一个漂亮女子的时候,他的脸容放松了下来,他的脸上随即挂上了笑容。
这个神秘女子慢慢的靠近他,似乎在提防着他,这人心中满怀着自己又不是坏人的想法,同样凑了上去。
“我在那边看到了…”女子说话的时候,双眸中带着惊恐,好像看到了不得的事物,她满面都是快要掉下泪水来的神色,让人怜爱。
这刚刚的问话人不以为然的直爽笑着,她侧身过来,向着她身后张望过去。
那里一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心中本来有那么一丝的紧张,在见到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人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他想要回过头来,便见着这女子双眼中露出腼腆的笑容,这人听她低声说:“我要杀你。”
“什么…”想要说出口的话,被永远的停留在了嘴边,这人吃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女子手中的一把利刃刺入他的胸中,他只感到一阵眩晕,然后整个人就倾倒下了。
“呵呵…”身后留下一具还温热的尸体,这女子没有拔出没入这人身体内的匕首,向着陈吟所居住的房间走去。
来到陈吟房门外面,这个女子没有去敲门,也没有去做任何事情,只是等待着,等待着发现尸体的叫喊声响起。
“死人了,昨天刚来的见习骑士死了一个…”吵闹的声音总算把里面的人给弄醒了,这女子嘴角带着微微笑意,她垂了下长发,就仿似一个侍者、门徒,不听不闻一直站着。
“出了什么事情?”人还没有走出来,他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听到这个声音,这女子张嘴就答着:“外面死了一个人。”
现在情形很复杂,自己假使不想让人怀疑的话,就必须说说话。
在陈吟他们这几个人的想法中,他们可能会认为自己是没有见过的侍女,而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自己可能是他们一伙的人。
房间中燃起了一炷香,陈吟没有着急走出房门,死一个人,在自己而言不算什么大事,何况今日死的只会更多,而不是仅仅只有他这么一个。
香烟袅袅,房间内不多时就满是檀香。
说起来也很奇怪,在原先的世界中,自己并不是一个会相信神佛的人,然后来到了这样一个玄幻的世界之后,一步步走来,陈吟觉得自己还是那种人,就算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仙人了,也是存着那种想法,不知这是为何?
房间内有几个蒲团,这原本是陈吟为自己和其他几人准备的,不过现在么,直到现在,还仅仅只有自己人坐过。
没有搭理外面的人,陈吟盘腿坐下,细细梳理着自己的近况,想要寻找出一点、二点的欠妥地方来。
闻过思过,是一个人必须要做的早课,其他人或许不必,在陈吟而言,这是必须的事情。
失败是成功之母,这话说的不错。
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不断重复着跌倒、站起来、跌倒、站起来…这样一个往复的过程。
自己若想过的好一些,就必须减少跌倒的几率,让自己站立的时间久一些,或许这才是为人之道,是人何谓人的最大原因之一。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陈吟惊讶的几乎想要回过头去往,在他心底下不无窃喜的暗念道,莫非是张音芯这浪蹄子准备投怀送抱了不成?
一阵暗香漂浮进鼻,陈吟暗暗太息长涕,这是另外一个女人。
咬着嘴唇,扭着腰肢,其实自己的身材着实不错,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喜欢看自己,这女子埋下了头,用低嘤的声音说:“你…”
“嘎吱”一声,门被关上了,就仿似为陈吟关上了一扇门。
她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感,好像直接碰触着你的心脏在说话,陈吟很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然而,台子上的火烛在刹那间被熄灭了。
之后,各种星光点点的冰冷寒彻心骨,直接奔着自己的身体挥洒而来,她一张口一挥手就抛飞了几乎隐藏在她身上所有的暗器!
陈吟想不到像她这样一个只穿着一件单薄轻纱的女子,身上会藏着这么多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