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距离空间给出的攻城事件仅差一晚,瑰丽堡中各路谍报使者陆续不绝,策马奔驰在原本该宁静的夜色中。
已经搬到骑士团新驻地居住的陈吟一行人,在两侧尚未建立起屋舍,就在一敞开的庭楼前消磨着时光,又或者该称之为战前会议。
工地上拆卸过来的木板充作长方桌,架在石头上,陈吟拉上维克多与其他人并肩坐,伸手向前烧烤着串起来的肉条。
除去陈吟之外,其余四人,谢左敏、张音芯、萧剑离,甚至是那个圣女媛媛,在维克多的眼中也是充满古怪,说是异域风情那是抬举他们了,说是独树一帜,不懂风俗习惯,在他们谦和的眼神中,维克多又觉得有些牵强。
不知维克多心中有这么多的想法,当陈吟醒来低糜陷入沉思的时候,萧剑离友好的向着维克多笑了一笑,然后说:“前两日,初来乍到,还不曾想到我们会有今天一般,坐下来一起聊着。”
萧剑离斟酌着词句,以目示意媛媛要她转述自己刚刚说的话。
作为翻译人士,媛媛很乐意向维克多解说刚才啸剑离说的话。
听着萧剑离与维克多一搭一搭的闲聊,谢左敏在一旁呵呵傻笑,在他的心底其实在笑话萧剑离,现在的情景搞的就像是一场公关会议。
张音芯偷偷挪动了一下椅子,她侧着身靠近陈吟,在他耳畔好奇的问着:“喂,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梦境中那个女子所说的话,以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充满着魔幻色彩,陈吟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事当真。
假如她说的是真话,那自无不可,自己自然会同情她,下次见到她的时候,说不定会说两句安慰的话。
可假如她所说根本就是假话呢?
又或者,那摧毁着行星的黑手其实就是她呢?
一面之词,死无对证,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又不可能去求证。
这是一个被欺骗太多次的人留下的后遗症,陈吟虽然不承认,但他的内心中却存在这么一种心态。
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陈吟自是不知他的心境被那女子一场梦境搅乱了,原本深深掩埋在心底的往事,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影响着他的思绪。
“没什么…”展颜一笑,陈吟用从未有过的和善脸色向着张音芯笑着,让对面的张音芯感觉心底毛毛的。
“嗯,没事就好。”像是解决了一桩大事,张音芯回了一个笑容,很是自然的搬着椅子后撤了一点。
“你现在告诉他,明天的战斗肯定会惨烈万分,现在城堡内的兵力部署,他不应该隐瞒。”萧剑离不知与那维克多说了些什么,他一脸的怒气。
维克多性子沉稳,在媛媛转述他的话的时候,他一直收敛着笑容,非常正色的正告着,他不知道城主的兵力部署。
得益若兮展露神迹,其实现在的玫瑰骑士团,一夜骤起,已经聚集起来约百十人的团员,这个情况陈吟是知晓的,同时他也了解的很清楚,城主有他的安排,就算探明了敌情,他也不可能将城堡内的兵力部署透露给自己一伙知道。
他有他的做法,而自己则有自己的想法。
将摆放在长桌上的地图摊开,这是维克多通过基拉得到的情报,也是自己五人没有休息,连夜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还是圆形的地形,瑰丽堡在中间,有数条虚线被标注了出来,指向城堡,这是明天敌人可能的行进的路线。
一共有三条虚线,也就是说明天会有三路敌人来攻击瑰丽堡。
这攻城战,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就是一场游戏,但在此刻,自己身处此地的境况下,陈吟不敢将它当做一场游戏看待,这是因为无论战争的大小,一定会死人的。
“维克多,你也算是瑰丽堡中的老人,你来说说明天城主会对这样的情况作出何种反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殆,假如能够稍微了解一些瑰丽堡的应对策略,或许自己可以从中寻找到自己的作战方案。
“诺曼家族在上一代,也就是基拉的祖父那一辈,族中多有死伤,仅留下现任城主诺曼公爵兄弟两人。”令人奇怪的是,维克多没有直接回答陈吟的问题,反而说起了诺曼家族的事情。
“自然女神参加的那一场战事发生在六年前,也是在那一役后,诺曼大公从城主的位置退留下来,将这城交托给了他的兄弟,现任的诺曼公爵。”
“基拉他们这一代,前任城主有二子一女,那两个基拉的兄弟,是纵情声色的糊涂蛋,根本不能算做是诺曼家的人。”
“而基拉的这位叔叔,却是个人杰,至少在教育子弟上,比他的大兄更加出色一些,他总共有五个儿女,女儿嫁给了本城内的一位富家子弟,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婚事。”
“至于他其余四个儿子,最大的那个,在六年前的那场战斗中,护送诺曼突围,阵亡在战事中,…”维克多眼中带着尊敬,他向着陈吟解释,“他本来应该是未来的诺曼大公,但天妒英才啊…”
看着维克多这般神情,陈吟心底忍不住吐槽暗道,那你当时在干啥?
“有此先例后,为后事着想,城主大人将四子送往他兄长居住的地方,接受教导,只留下了另外两个孩子在麾下听用。”
维克多说的不快,但媛媛转述的时候,总禁不住的想要左思右想,偶然有脱线的时候,张音芯三人都听得有些词不达意。
等到维克多说到这里,停下来之后,张音芯不由的向他问着,“维克多,那你的意思是…?”张音芯说的时候,做了个防守的姿势。
维克多看着她的动作,缓缓点头,接着他转向陈吟,沉声说着:“这几年每况日下,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但你们进城过来应该看的很清楚,现在瑰丽堡不比当年,自城主接任以来,再无往日盛气,总显得垂垂老朽,就连原本的辖地也在缩小,以致现在…”
说到这里,维克多觉得已经不必多说了,陈吟应该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听着这些话,陈吟沉思了半晌,然后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光防守,能守的住吗?”
“这三路人马,其实可以看作是一路,他们背后都是站着同一人,假使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往日那场战事的得利者,风暴城的主人,阿巴克!”
“阿巴克?”陈吟抚摸着下巴,瞅着维克多,等待着他的解说。
“风暴城,原先也只是一座城堡,不过在六年前的那场战事之后,他们接连攻克了临近的另外两座城堡,现在无论从兵力还是物力上来说,我们瑰丽堡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崇信风神,听候风神的呼唤,我们瑰丽堡一直能够苟喘残延支撑到现在,其实是因为这六年来,风暴城一直在加紧收拢人心,等待机会。”
“毕竟新攻下来的城壁中,总会存在着一些反抗人士,假如他们那个时候就出兵来攻瑰丽堡,或许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场战事了。”维克多用饱含深意的语气说完了这一句话,然后静静看着陈吟,等待着他的吩咐。
“哦,这样说来,那阿巴克也是人杰啊。”陈吟眼中一亮,现在自己最怕的就是那种楞青头,不顾一切的全体出动,那样一来之后,仅靠现在的瑰丽堡中所有的人力、物力,陈吟真心不看好他们。
而所有的人杰,他们会谋定而后动,不管这一次攻击算是试探还是其他什么,没有倾尽全力过来攻打,这或许就给了自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