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苏芒正看着床上的聂文广。
不知因为什么，当时聂教授竟然和张黎笙被塞到了房间的角落中，好在抢救的及时，但老年人的恢复速度远远没张黎笙恢复的快，所以他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和他住在同一间病房的张黎笙反倒是恢复的很快，只是头部受了些轻伤，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现在的她已经能在地上来回走动了。
“哎呀，谁叫你下来的？赶快回去，回去！”刚进门的张母见她竟然只穿着一件病服站在窗口，不由得抱怨着张黎笙。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苏芒，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躺在了病床上。
“你啊，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要是一不小心再受风，那还了得！”
听着她在一旁不停的唠叨，张黎笙脸上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妈，我都多大了，这点小事还不牢您惦记！”
她白了张黎笙一眼：“怎么，现在嫌我唠叨了？”
张黎笙紧绷着的脸顿时挂上了一丝笑意：“哪能啊，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关心我！”
“这还差不多！”张母说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从袋子里掏出了几个苹果：“你就呆在这里老老实实的，我去洗个水果很快就回来。”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坐在窗口的苏芒。
苏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您放心吧，我会看着他的。”
听到苏芒的答复后，她这才放心的拿着水果出去了。
苏芒看着一脸无聊的张黎笙，将手搭在轮椅上，缓缓的朝前一动着。
“为什么关实秋会绑架你？”
张黎笙似乎没想到，苏芒竟然会以这种简单的方式开场。隔了一会儿，她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的眼睛紧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像是对什么东西忽然起了兴致，但头顶却一片空白。
她在逃避这个问题。
她的眼神中充满着空洞和寂寞，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无名的恐惧，苏芒叹了一口气，将轮椅停在了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神色凝重的看着张黎笙。
“我...我当时看见了姜龙和人争吵的现场。”
“什么？”苏芒听完后，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
“你没听错，我当时的确看到了姜龙，而且就在他死的那天晚上。”张黎笙说完后，眼睛眨了两下，似乎在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刚在外面参加完一个读书会，刚转过街角，就发现姜龙似乎在和一个人大声的争吵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对面的那个男人慢慢的离开了。因为当晚宿舍快要关门了，所以我们也准备离开。没想到那个离开的男人忽然叫住了姜龙，随后他在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把刀，刺进了姜龙的身体，姜龙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对方也有些慌张的离开了那里。”
“那你们当时为什么没拨打10？”什么听完后，眉毛皱了一下，声音冰冷的问着张黎笙。
张黎笙苦笑了一声：“我们当时见他倒在了地上，就已经摸出手机按下了10急救电话，但过了一会儿，姜龙又慢慢的站了起来。接到电话的医院还以为是一场恶作剧，所以当时并没理会我们。”
“站起来？”苏芒反复的琢磨着这三个字，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张黎笙。
两人沉默的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等一方先开口。最终，苏芒还是皱了下眉：“你继续说。”
“我们见姜龙能自己站起来，于是猜测他可能并没受到什么伤害，当时还差十分钟学校就要关门了，于是我们几个也没上前询问，直接离开了那条巷子。”
“你说当时还有其他人？他们几个是本市人吗？能认出对方是谁吗？”
苏芒的这一连串问题问的张黎笙有些措手不及，她的身体朝后面退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子看着轮椅上的苏芒。
“我们当时是三个人，我，赵芳和薛恒。”说完后，她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看着目光中带着些许恐惧的张黎笙，苏芒忽然觉得心中憋着一股气。他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张黎笙：“也就是说，死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看见案发现场的？”
“赵芳因为家里有事，所以第二天请假回了家。薛恒死后，我心里有点害怕，那天晚上，我忽然收到了赵芳的短信，她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本来我打算当天回家的，就是因为这个短信才去了图书馆。结果我刚走进门，就被关老师打昏了脑袋。”
“那你们第二天为什么没报警？”
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张黎笙，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我...我害怕......”
“就因为你的一时害怕，白白的死了两条人命！”苏芒大声的朝她吼着，声音回荡在病房里显得格外大声。
“你知道姜龙父母每天坐在有多伤心吗？你知道孟舒那八十多岁的爷爷看着他尸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害怕！”
苏芒说完后，他弓着身子，仿佛喉咙被捏住了一般。过了一会儿，他便用手捂住了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病房里充斥者剧烈的喘息声。
“我...真的很抱歉。”张黎笙站在一旁，有些怯弱的说了一句。
“要是道歉有用，那这个社会就不需要我们警察了。”说完后，苏芒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站在一旁的张黎笙脸上带着一丝落寞的神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回来啦，这苹果尝起来还不错，小笙，赶快来尝尝！苏警官也尝尝！”
看着一脸热情的张母，又看了看站在门旁的张黎笙，苏芒叹了一口气，谢绝了她的好意。
“哎呀我和你说，这个苹果是我早晨在市场上刚买的，新鲜着呢，你快尝尝！”张母一脸期待的看着张黎笙，随后用盘子里的牙签将一块苹果送到了她的嘴中。
“好吃，好吃......”张黎笙机械般的咀嚼着嘴中的苹果，可不知为何，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泪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