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楚鸿的表情极其凝重。
他先前确实被硫裳叫去开会了,但会议刚开始不久,他却接到了这样的消息。
唐廷杀人了。
于是会议临时取消,学院高层,外加圣光国度高层,都极其重视唐廷的情况,他们第一时间赶回了现场。
教室的自动警报器已经触发,警方也已经出动,但毕竟圣光国度的速度更快,抢先一步到达了现场,并宣布这是一起邪能者案件,理应归他们掌管。
警方巴不得圣光国度接管案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圣光国度总比他们强些。
于是,警方的警力如潮水般退去,无关人员早已撤离,现场只剩下唐廷、不省人事的大块头、圣光国度与学院的高层。
硫裳看着蹲在地上抱头颤抖着的唐廷,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她将楚鸿叫去开会,是要讨论借用唐廷和姜茗调查案件的事宜——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学院学员,用人总要有个交接仪式;同时将案件的调查情况进行汇总讨论。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事情居然发生了变化。
唐廷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宿舍,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一帮少年挑衅,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杀了人。
事情一下变得棘手起来。
姜茗作为现场重要的目击证人,也留了下来,向圣光国度的人简单说了现场的情况。
侦探收集了现场证据,法医初步确定大块头已死,拍了照,画下他身体形态的轮廓,准备将大块头移去做尸检。
唐廷捂着脸,全身痉挛般颤抖着。
没有人敢靠近他,就连圣光国度的人也一样,他周身自然而然地释放出一种危险的气息,或者说是,歇斯底里。
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着能控制住唐廷的机会。
就在这时,倒地不起的大块头突然仰面喷出一口鲜血,剧烈地咳嗽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他还没死!
生命征兆在逐渐恢复!
医务人员立即将大块头送去医院急救,唐廷也被圣光国度带回了总部,一同前去的还有姜茗。
人群熙熙攘攘地散去,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没人知道唐廷去了哪里,后来怎么样。
没有人在意。
……
唐廷被关在圣光国度的审讯室内,坐在一张小方桌前,手脚都被光索束缚着。这光索看似松松垮垮,确是压制邪能最佳的物件。
硫裳隔着一面纳米级钢化玻璃面对着他。
她把唐廷带回圣光国度后,直接将他送到了这里,这是圣光国度办案的必要程序——嫌疑人事先都会被带到这里,进行审讯。根据审讯结果,圣光国度有权决定嫌疑人的处置,他们接纳的嫌疑人都是邪能者,无需经过最高法院直接可以自行处置。
唐廷现在的神情缓和了些,但眼目空洞,面无血色。
硫裳好奇的是,只是杀了人,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反常又强烈的反应?
“你们来找我了……就是这样合作的吗?”唐廷空洞地环望着周围,淡淡地道。
“你好了?”硫裳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唐廷低头,看见了手腕上的光索。
“没用的,你们束缚不了我。”
唐廷的怪异能力连测评时用的水晶球都能破坏,更可况是相差无几的光索。
“我们知道。”硫裳道,“这只是让你了解现在你的处境。”
“我的处境……”唐廷撇了撇嘴,“不就是被你们抓起来了么?为什么?”
硫裳见他情绪平静了下来,便开始直入主题。
“告诉我。”她严肃地盯着他,“当时发生的全部细节。”
唐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什么细节?”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问出这些。他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不记得了?”硫裳直视着他,“你做过的事情……在你的脑海中,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吗?”
她不敢相信他失去了这段记忆,这段记忆带给他的痛苦仍让她记忆犹新。
这件事足以将他的精神摧毁。
“什么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唐廷有些不耐烦,“或者我根本就没做过什么,是你们在无理取闹。你们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合作的诚意吗?”
硫裳冷冷地看着他。
或许只有带他看看大块头少年伤得有多重,他才能够回忆起来。只是这有可能带给他更大的精神冲击。
“好。我相信你。”硫裳道,“我们回到案件上来。”
“喂,我说,”唐廷冷冷地道,“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了?合作不应该平等相待吗?”
硫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抱歉。你要知道,自从邪能者出现以来,世界上就再无公平可言了。”
唐廷没有说话。
“回答我,你对沈昭了解得如何?”
“那家伙就是个白痴。”唐廷不屑地道,“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就为非作歹,谁都知道他的钱来源不轨,或许只有他自己蒙在鼓里。这次家破人亡,纯粹是他自作自受。”
硫裳惊讶地看着他,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谈及沈昭的态度与上次完全不同,毫无愧疚可言,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怎么为非作歹的?”
“有钱就有权,有权就会为非作歹。”唐廷淡淡地道,“他在学院内组了一个团伙,都是他的拥护者和与他一样有钱的人,其实就是个黑帮组织,行事做派都在模仿柯里昂家族。这一帮人经常羞辱家境没他们优渥的人,甚至上升到校园欺凌。”
说到此处,他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双手撑桌,狠狠地盯着硫裳,“校园欺凌,是我见过的最恶劣的罪行,他居然一次次能全身而退,毫发无损。即使学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世界上还有法律不是?”
硫裳愣愣地看着他喷火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前后反差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她定了定神,叹了口气,道:“按理说,法律对普通人是有效的,但邪能者的存在破坏了法律的合理性,它无法适用于这些人了。”
“我现在怀疑,沈昭有邪能者靠山。”唐廷严肃地道,“现在他那有钱的爹垮了,那背后的邪能者估计也藏不了多久。”
硫裳若有所思,“你觉得,会是谁?”
“我怀疑他那帮团伙中就有邪能者。”
“你接触过他们吗?”
唐廷一愣,沉默了许久。
他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悄然产生,连接着他的五脏六腑,只要他提及那些人,这东西就会震动,让他承受短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