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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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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阳光穿透了层层云雾来到地面之上,街市之上早已是人声鼎沸。

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是匆匆行路,或是沿街叫卖,或是四处赏玩。一个红衣人径自来到了江流的府邸,开门的是一个面色如花的女子。

“你找谁?”

宫殿之中,李妙音端坐上首,袁道人战战兢兢地坐在一边,红崖跪在地上,向她禀报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听完之后,李妙音神色不变,看着一旁的袁道人:“先生和江流走得很近?为何本宫不知?”

袁道人摇摇手中羽扇,想要祛除心中的那一缕燥热:“公主!江流早就来到了长安城之中,还曾经有数次陷于险地,老夫想要求见公主帮忙,却是被红崖统领给拦住了!”

李妙音心中一阵恼怒,这个老家伙不知道自己是以为江流死了才这样的吗?既然有了江流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现在他又去了哪里呢?”

袁道人哈哈笑道:“前往海州赴任,乃是陛下钦点,老夫也不敢阻拦啊!”

袁道人心中一阵爽快,看着红崖统领战战兢兢,不知为何总想起当初他拦住自己不让见李妙音的场面。

一阵冷冷的声音像是冰泉一样从头浇下,让袁道人惊醒。

“红崖统领跟随本公主数年如一日,恭谨有方,功劳甚大。从今天起,赐红崖统领宫女一人!以为奖励,另拨宅邸一座,择日与此女完婚!”

李妙音随手指着一位门外侍立的宫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竟然是要给红崖统领赐婚。

门外的宫女顿时惊了,仿佛是被幸运女神砸中了一样。红崖统领是多少宫女的梦中情人啊!

可惜,他却是一身正气,忠心耿耿,从没有过二心,也从不在意女色。

感受着周围毫不掩饰的嫉妒眼光,这个小宫女激动地向着妙音公主行了一礼。

袁道人脸色一顿,所有的欣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冲散了。

看着脸色阴沉的红崖,他的眼中痛苦之色不停闪现,袁道人微微一叹,自己这次可是把仇结大了。

两人退到门外,那个小宫女准许和红崖统领一起出宫。袁道人赶上了红崖统领,开口就是一股同情的语气:“红崖统领!你们阴阳族的秘闻老道也听说了一些,若是你实在为难,这个宫女就送给我吧!其余的事情我去和公主谈!别说是一个宫女了,就是再来十个百个我也笑纳了!”

若是其余人在这里,一定会骂袁道士这个老色鬼,但是,红崖却知道他是真的在同情自己。

阴阳一族体质特异,乃是一个和人族接近的种族,但是却很少真正地为人族所接受。

因为阴阳族之人,生命历程比之别族更加诡异。刚生下来,阴阳一族之人天生不分男女,十八岁后身体才会摆脱婴儿状态,齐齐变为男子。

若是能够一直保持童子之身,阴阳一族之人就会一直保持男子之身,但是一旦元阳外泄,男子就会变成女子之身。

而红崖数年来在李妙音身边护卫,早就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但是却不敢直言。

李妙音看似是对他奖赏,实际上是剥夺了他继续爱她的身份。

所以袁老头才会如此同情地向红崖统领建议,但是,正是这一份同情深深刺痛了红崖。

“多谢先生美意!只是,红崖从来不会违拗公主之命,只能拒绝先生了!”

袁道人深深叹了一声,口内说道:“冤孽啊!冤孽啊!”

苍茫的云海之内,时而风动,时而云止,天象变化万千,令人目不暇接。江流站在云舟窗口之上,看着外面纷飞的云朵,思绪飘飞,不知到了哪里。

忽然,江流看着面前重重叠叠的云层说道:“下面是哪里?为什么我觉得如此的熟悉?”

云舟开始不过一刻,现在能够到达哪里呢?

身后随行的属官匆匆扫了一眼路线图,眼神一亮,开口说道:“下面正是大人和公子的老家江州,近年来为妖魔祸乱,在朝廷的大力赈济之下,总算是恢复了原先的一二分人气!”

江州!这个仿佛是很久远的名称忽地从江流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无数人影来来去去,好多都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的人又开始冒了出来。

属官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看到江流一脸愧色,顿时住了口,察言观色地退到一边去了。

“江州!这里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了解,等到在海州站稳了脚跟,一定要来这里!”

飞舟如同一柄利剑在苍穹之上穿梭,江流怔怔出神的瞬间,不知过去了多少路程。

等到晚照临身,天边一团红影猛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云舟雪白的船体恰好冲出了厚重的云层,带起了一缕缕飘絮似的云团,在蔚蓝深沉的天空之下像是飞舞追逐的白鸽。

“好漂亮的大海啊!”陈玉华整个人趴在窗口之处,看着海天一际的景色。

随从江流等人来的无数花仙子也众星拱月般地将陈大小姐围在中央,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外面的景色,像是一窝麻雀般惹人喜爱。

一旁的陈光蕊听了笑声出来,看到了蔚蓝的大海,心中一阵无奈,眼神之中尽是苦涩。

轰!整个云舟缓缓一震,窗门早早关闭,惹得陈玉华老大不高兴。

“大人!公子!海州已到了!”属官来报,陈光蕊此刻却是摆出了大官的派头,在属官的带领之下立即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轰隆隆!一望无际的荒野,蛮荒气息扑面而来,没有想象之中的欢迎仪式,没有罗列两旁的百姓官吏。陈光蕊的脸色顿时就黑成了锅底碳,这到底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海风吹拂着无边的旷野,这里是海州的一处港湾,临近大海。在这里可以看到满眼郁郁葱葱的草地林木。这些当然不是什么妖物,当初江流等人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是一处焦土。

现在能够出现一派生机的模样,估计是提前有人在这里施了法术。

随着江流等人从船舱之内下来的还有一千甲士和无数的百姓,看着他们懵懂茫然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恐惧和新奇,江流知道这些恐怕都是被朝廷骗来的,不知道许了什么好处。

陈光蕊也是知道了这一点,嘴角抽搐,看来自己是被派来这里开荒来了。

“属官!陛下派你来这里,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没有?”

属官被江流的气势逼迫地脸色苍白,汗水直流,他可是早就得到了旨意。这一路之上,虽然名义上陈光蕊这个过气的状元爷为主,但是一切事物还是要听这位公子的。

属官于是将这里的要求全部都告诉了江流,后者也没有意外,毕竟这里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海州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能够有现在的样子已经是皇帝给面子了。

对江流的要求也十分简单,就是让江流凭借着仅有的十万百姓和一千甲士在这里扎根,牢牢钉在这里。

听起来是一个十分简单的要求,只要会动手,这万里海洋难道还能够饿死人啊?

但是,江流不得不说上一句,是饿不死人,但是恐怕能够吃人。海域之中无数妖魔盘踞,他们还是从高空之中过来,下面的妖魔又被洪烈捋了一遍,这才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伤。

想起当初众人前去海州的时候,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人手就瞬间减少了一半,江流瞬间就不淡定了。

“那些布置海州,催发此地生机的人还有没有走,若是让他们走了,你这个属官就不用干了,直接跳海吧!”江流急忙叫了一声,立即用神识将海州扫了一遍。

海州方圆几十万里,在江流的心中如同一个小沙盘一样,一处位置都没有放过。

黑着脸,江流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属官:“说!那些人呢?难道就直接撒手走了吗?这十万人我怎么安排啊?没有一个安定之所,不出一夜,全都要葬身鱼腹!”

江流疯狂的逼迫属官,也不知为何唐皇竟然派了这样一个怂货过来。

“公子!公子息怒!这里不是他们久待之地,毕竟太过荒凉!”

属官说的话简直让江流有种跳脚的冲动,太过荒凉竟然还让我们来到这里来,是因为老子脑门上写着我是傻蛋很好骗这几个大字吗?

江流这里的争吵很快就影响到了其余的百姓,他们只是被朝廷的丰厚的利益给吸引了过来。

但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这里就是一个荒凉地如同沙漠一样的地方,这里根本就是一处原始地带,恐怕还没有什么人类来到这里的。

恐慌如同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了开来,江流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们那种畏惧的气息。

在这个时候,殷夫人却是做出了一个真正的牧民官应该做的,相比于陈光蕊的冷漠旁观,她是真的拿出了母亲的亲切和温柔来温暖了这些百姓。

殷夫人在陈玉华的保护之下,带着一群莺莺燕燕来到了这些人群之中,亲自抱起了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儿,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恋爱和温柔,“可怜的!竟然这样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你们不用担心,我是海州州主的夫人,既然你们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我们就一定不会抛弃你们的!”

虽然殷夫人的话语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帮助,但是却如同一阵春风吹进了这些人的心里。众人的骚乱立即就停止了,陈光蕊在一边被殷夫人看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来到了人前。

千员兵甲被分成十队,每队带着万人前去采石铸房,另有分队开始去打鱼撒网。

云舟之中并非是只有这些百姓和士兵,大唐朝廷之中的官员虽然很多都不是专业牧民官,但是考虑事情按照既往成例总能够准备个七七八八。

一夜紧张的热火朝天的工作,江流时刻战战兢兢地守在这十万人的外围,神识丝毫不敢放松。

为了维护他们周全,江流甚至将自己隐藏许久的三千铁骑都派出去在海域之中巡逻。哪里有海妖出现,三千铁骑就前往哪里救火。

经过了一夜的辛劳,海州一侧的海水都有些微微泛红了,但是,这也激起了三千铁骑蛰伏许久的杀心。如同一柄尘封的宝剑一朝开锋,剑锋犀利。

无数海妖的尸体被江流的金蝉子给吞噬了,这些海妖成了气候,他们的尸身若是沉入海中被其余海妖或者是水族得到了,又将是一群潜在祸患。

清明,火红的阳光照耀在海水之中,染红了一片海滩。正在热火朝天忙碌的十万人都对这种奇观啧啧称奇,有些甚至还以为是神迹。

当江流从海边扛着一头巨大的鱼怪的时候,他们的崇敬之情就如同火山喷发一样不可遏制了。

巨大的篝火被架起,无数烟火飘飞,让人以为这里是发生了火灾。百万斤重的巨鱼被分食,架在火堆之上烤熟,蕴含灵力的肉块入肚之后,众人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一夜的辛劳一扫而空,趁着这股力气,众人快马加鞭,终于在正午之时将十万人的居处建成了。

一座座石屋立在平原之上,江流看着错落有致的石屋,看着身边的属官,开口道:“这些是你安排设计的?就这一个大手笔,看来你就不是普通人啊!”

他指着面前的一排排民居,虽然样子粗糙,但是江流却是看出了这里面暗含了一个阵法,只要在个个民居的位置设置阵法,自然能够连成一个大阵。

再以此大阵为核心,扩大规模,最终甚至可以形成一个笼罩整个海州的阵法。

“公子慧眼!不才钱元!对于阵法之道,略通一二!只是也只能够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接下来还是要借助公子之力!”

“哈哈!既然钱属官如此说,我就越俎代庖了!”

一挥手,江流将手中的天子镇国剑挥舞出一道剑花,无数的利剑从剑身之中冒出,像是一根根白毫银针一样,深深印刻在民居的外围墙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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