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是因为守了我一夜没有睡好,所以才会出了车祸,如果不是因为喝醉,他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说出来?"徐子彧,为什么要对林宝瓶那么好?"
徐子彧笑了起来:"因为,我欠了林宝瓶的啊。哎林宝瓶,我要听你唱歌。"
"唱什么鬼歌啊?起来,我们该回去了。"我叫来侍应生开始结账。
"你说我容易吗?上辈子欠你的,都快要累死了,还要硬挺着。"徐子彧不管不顾地唱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外走。
我急忙把钱塞在侍应生的手里追出去,徐子彧东倒西歪地走着,断断续续地唱着,我使劲抓抓脑袋跟上去,拽住他的胳膊道:"徐子彧你给我像点儿样子,不然我真把你扔到阴沟里去。"
徐子彧回过身竭力想让自己站稳,抬起手向我行个军礼:"是。"然后微微躬着身笑看着我道,"我,我就知道,林宝瓶不会把我,扔,扔到阴沟里去的,我,一直都知道,林宝瓶,是个好女人。"他居然还能把手拍上我的肩头,"林宝瓶,我错了,"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尖,"是我徐子彧错了,从最一开始,就完全弄错了。"
什么跟什么嘛!我拉住他的胳膊道:"你现在给我听好了,不许再说话不许再胡闹,听到没?"
"Yes,sir!"徐子彧摇摇晃晃地站着,果然不再开口,只是歪着头死盯着我看。
我瞪他一眼:"牙长的一截路也要开车过来,现在怎么办?"
徐子彧把食指放在嘴唇上,不说话只是冲着我笑。
我无奈地摇摇头扶了他去路边打车,刚坐进车里他就靠着椅背睡了过去。这个样子,怎么好送他回高劲松那里去呢?我长长地吐一口气,把店址告诉了司机,就全当是回报上一次他照顾我吧。好在路不算长,没几分钟就到了店门前,好心的司机帮着我把徐子彧弄进了店里。
我仔细地锁好每一道门,关灯上楼,看着倒在沙发里的徐子彧,不由得又长长地吐一口气。回去卧室拿来枕头和被子,很费劲地帮他把外套脱掉,尽量让他躺的舒服一些。替他掖被角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家伙的嘴角微微挑起,竟然像是在微笑。
"徐子彧。"我拍他一下,"你是真的假的?"
徐子彧微微转侧一下,依然紧闭着双眼,嘴角也依然微微的翘着。这个家伙,居然连睡着了也是在笑的。
我拖了另一只稍小一点儿的沙发过来,然后走去卫生间洗漱,把自己整理干净后才拿了张毯子坐回到小沙发上。徐子彧并没有像有些人那样,喝过酒之后就鼾声大振,而是静悄悄的,仿佛小婴儿似的。
我微微吐一口气。这个家伙,真的有那么像李准基吗?我向前探探身。嗯,耳朵不像;脸型嘛,差不多,好像颧骨高了一点点;鼻子很像,窄窄的挺挺的;眼睛没说的了,一致认为是最像的;嘴巴,好像也差不多吧?不过下巴好像没那么尖,嗯,不对,好像也差不多。总的来说,的确是比较像,不过似乎要消瘦些,轮廓也就显得要硬朗一些。我坐直身体,笑着点一下头。还真的是个很帅的家伙呢!冯婷婷啊冯婷婷,他到底是哪里不入你的眼呢?
想到冯婷婷,我的心又渐渐的沉了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太早睡着,我在窗前站了很久。今晚没有月亮,夜空中的星星便显得格外的明亮,虽然在这个水泥丛林中能看到的不过是很小的一块天空,对我林宝瓶来说已经够了,我本来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太多的美好太多的幸福在我的梦里出现一下就可以了,一下子摆在我的面前,反而会让我感到不安,就好像现在的这间店,就好像高劲松,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会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此时,此刻。
从很久以前我就认为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一种侥幸,也是一种错误。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然后错误地发生了一段错误的感情,让一个错误的我侥幸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一切错误的原点,一个已经不在了,而另一个...
我长长地吁一口气,似乎想要把心里不好的念头也一并吐出去。应该不会有事吧?能有多大的错呢?一个人的生命还不够抵消吗?或者,是因为我得到了本不该属于我的幸福与美好吗?所以才会连另一个也要离去吗?我捂住额头,在心里呻吟着。那就拿回去好了,拿去我现在的一切,甚至是我这个错误本身也可以拿回去啊,那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活得这样辛苦了呢?
黑暗中,徐子彧的喘息声加重了一些,人似乎也开始在翻转着。我回过身开亮了一盏小灯,走到他身边去,他撑了身体坐起来,眯着眼睛茫然地四下看着,抬起手使劲地揉揉脑袋。
"很难受吗?"我蹲下身问道,"要喝水吗?"
徐子彧显然还有些意识不清,闭着眼睛点点头,我把早已准备好的橙汁端给他,他看我一会儿才接过去一气喝干,把空杯递给我时使劲摇一下头问道:"很晚了吧?"
"嗯。还难受吗?"
徐子彧撑着头道:"好晕啊。是在你店里啊?"
我笑一下:"还行,还没彻底神志不清。"
他也笑一下,闭着眼睛道:"林宝瓶,你不会真是把我拖回来的吧?"
"怎么,觉得后脑勺疼了?"我在小沙发里坐下来,笑着道,"我拖你上楼梯的时候磕的。"
徐子彧睁开眼看看我,笑着道:"真要是那样我还醒得过来吗?你去睡吧,我没事儿了。"
没事儿才怪!以我曾经的经验,这会儿躺下去眩晕的感觉只会更加强烈。"我还不困,怎么样,还要喝水吗?"
"哦,再给我杯凉开水吧。"
我倒杯水递给他,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吐一口气道:"我真的没事儿了,你去睡吧。"
"哎,我上次喝醉的时候有没有胡闹啊?"说说话,分散分散会让人好受一些,这也是我的经验。
"还好吧,只是一直在一声不响地流泪而已。"
流泪?还一声不响?我皱着眉想一会儿,大概那一段属于大脑断片时刻,一片空白。"你,就一直守着我啊?"
"啊?"徐子彧抓抓脑袋,满脸困惑地看我一会儿,"我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一大堆,还大骂我没义气呢!"我故意斜了眼睛看着他。
"不会吧?"徐子彧又去使劲抓脑袋,皱着眉道,"喝酒误事儿真是一点都不假!哎林宝瓶,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大半夜的我不睡觉在这儿跟你开玩笑,我有病啊?"我冲他翻翻眼睛。
"那我,还跟你说什么了?"他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一下道:"还说你欠了我的,还说什么你从最一开始就错了。哎,你到底什么事情做错了?"
徐子彧举起杯把水喝干,然后把空杯递给我:"什么错?拉你陪我喝酒呗。难受死我了!"他翻身趴下,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道:"快去睡觉吧,明天还得一大早去把车开回来呢,别忘了早点儿叫醒我。"
我起身拍他一下:"转过身好好睡,再把你闷出个好歹来我可付不起这责任。听见没有?"
徐子彧翻过身向里侧躺着,闭着眼向我摆摆手:"别打扰我了,趁着这会儿不太晕了让我赶紧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