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喜贵村统一龙泉了。”凌峰依照着江湖好汉的样子，对霸哥做了个揖。
霸哥微微点头，左手翘着兰花指，整理着鬓发。
“不过，即便如此，生意还是要继续的。原先我跟查田村合作，以后便与贵村合作了。”凌峰心里算盘打得好，先拍一波马屁让他得意，后面谈生意自然也会轻松不少。
霸哥的声音依旧轻柔，“喔？之前你们是怎么谈的？”
“之前每个月月底发货，每批货三万，质量均是上乘。不过这两个月送到我那儿的货质量有些下降，怕是……怕是因为过年大伙都很忙碌吧。”
“那倒没有，过年人手足够，存货也多。”
凌峰原本想说，怕是贵村管理之后有意压价，但碍于面子，便以过年为借口，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没想到霸哥并不领情，驳了凌峰面子。
凌峰感觉现在有些尴尬，本来过来就是想来接洽一下今后的生意，没想到对方说话这么堵。
他喝了一口茶，缓解一下情绪。
“货源充足自然是最好，那么，可否按之前的规矩来？”凌峰觉得换个方式，单刀直入比较妥当。
“这个嘛，我得跟海大哥商量商量。”霸哥继续整理着头发，“我们刚收纳查田村的地盘，资源还得重新整合，毕竟最近要跟我们合作的杭州人还挺多的。”
杭州人？
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发现了龙泉与杭州的差价了吗？
凌峰蹙眉思索着，师父之前说过，要低调行事，切不可锋芒毕露。
现在这是要直接竞争了吗？该如何是好？
霸哥见凌峰陷入沉思，自己也不做声，只是抬了抬右手，示意旁边的小弟给两位客人添水。
茶香袅袅，扑面袭来，凌峰不自觉地拿起盖碗猛喝一口。
既然前两个谈判方法不行，那就试试第三种办法。
“不知海老大现在身在何处，我能否与他见上一面。我之前与他有过交易，也算是半个熟人。”凌峰想用买芒口杯的旧情，来说服对方与自己交易。
“海大哥今日不在此处，有关我们黄田村的生意，我都能做主。”霸哥依旧拒绝。
由于热气的缘故，霸哥的气色明显红润了许多，他侧靠在椅背上，露出婀娜的身形。
看着对方惬意的样子，凌峰的压力更大了。
霸哥牢牢地握有主动权，毕竟现在龙泉的货源很吃香，想要的人很多。
“我看还是等内部资源整合完，我们再谈吧。”说着，霸哥便起身想要往楼道走去，“我有些乏了，先不陪二位了，你们请自便。”
听到霸哥一再拒绝，一直默不作声的慕容翊起身，淡笑道，“霸哥，我有个主意，不妨听听？”
“喔？”霸哥回过头，斜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出十倍的钱买你黄田村最好的尖货，再出双倍的钱买原先查田村的货，你看如何？”慕容翊说得简短且清晰。
“有点意思。”霸哥眯了眯双眼，突然展颜笑了，“你的意思是区别对待？”
“黄田村产的黑胎龙泉本就是高档瓷器，自然比查田村产的普通龙泉稀有珍贵，区别对待是应该的。”慕容翊瞧着对方的神色，略作解释，“我想说的，并不是同货不同价，而是我要最顶尖的资源。”
“这……”霸哥有些犹豫。
“要十五倍。”这时候从楼道走下来一位白发马尾辫老头，凌峰认得，他便是海东青。
原来，打从一开始，海东青就一直在二楼磕着瓜子看他们谈价。直到刚才，霸哥对慕容翊提出的方案有些犹豫，方才下来。
“好。”慕容翊果断答应，“不过，得先看货。”
“可以。”海东青向霸哥递了个眼神，霸哥立马朝门口唤了一声，“东子，进来。”
待东子进屋后，霸哥对他说，“你带两位朋友去仓库看货。”
“好。”东子接到指令后，便领着凌峰和慕容翊离开了。
交易迅速谈拢，凌峰都没来得及反应。
原本一个月要花三万买龙泉的货，现在变成四十五万。
那接下来，哪还有钱买其他货啊？
凌峰寻思着慕容翊不是激进之人，他自有他的道理。只是眼下他不明白，慕容翊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快，甚至连还价都没有尝试。
眼见带路的东子离得有些远，凌峰小声地问道。“阿翊，我不太明白。”
“你没发现，从谈价的一开始你就一直被那人牵着鼻子走？”慕容翊抽了抽嘴角，继续说道，“他一直打压你，就是仗着他们现在垄断龙泉资源，不缺买家。”
“这个我清楚，所以我才换着方法跟他谈判。”凌峰回答。
“不，他们要的不是你示好，而是想要抬高价格。”慕容翊继续解释。
“这个我也清楚，但你这样抬高价格，不就是顺着他们的意了吗？”凌峰仍是不解。
“既然他们掌握一线资源，价格方面难免被动，与其任他们随意摆弄，倒不如我们提出自己的要求反客为主，所以我要最好的尖货。”慕容翊细说道。
“但我还有疑虑。”凌峰抬眼看他，“之前师父屡次教育我，要低调行事，不要引起杭州同行的注意。”
“你是觉得现在臻晟集团公子哥的名号不够响？”慕容翊无奈地看着他。
“什么？”凌峰不明所以。
“自打你在二百大地摊一万元打包碎瓷片开始，圈里人就开始注意你了。现在既是省收藏协会会长的徒弟，又帮市局破了案，开的网店生意还那么红火，这些事早就已经传开了。”见凌峰是真的没明白，慕容翊轻叹了口气，解释了几句。
凌峰想着自己北方回来后，也很少接触杭州圈子里的人，倒是不曾听说这些。
慕容翊淡淡地说，“你想低调，别人也不会给你机会，跟他们生意相冲是迟早的。”
凌峰听着，不禁陷入沉思。
难道这与他在夜市被暴揍有关？挡了别人的财路？
慕容翊以为凌峰现在想的还是龙泉生意的发展，便继续往下说：“既然迟早要相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把最好的资源囤积在手里。毕竟古董的数量有限，等到龙泉这边资源枯竭，这些就不是十五倍的价格了。”
“哦，对。”凌峰缓过神，认真听慕容翊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