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商湘走来,张择端快速挤过人群,迎上去。
商湘穿着粉红衣裙,抬手踏足间有一种轻缓的优雅,净白的玉脸上素淡着情,当她看到张择端时,素淡的表情就有了生动的色彩。仿佛不经意间在润红的嘴唇上,划过一道微微上翘的弧形。那高挽的云发,则显露着作为这一时代女强人的特色。
跟着商湘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她的贴身丫鬟凝儿,另一个是个年轻男子,一身短打衣装,神情甚是谦卑,正是此次跟随她的一个武士。
张择端走到商湘面前,先是一笑,之后朝她抱拳:“商小姐,呵呵,咱们真有缘啦,又见面了。”
商湘微微一哂:“张公子多礼了。”
寒暄几句后,张择端便将玉璞画坊正在大卖四尺仿真画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商湘听后,惊的瞪圆眼睛,质疑的问道:“玉璞画坊真的制出了雕版的四尺仿真画?”
张择端趁此凑近,鼻尖便嗅到一股由淡转浓的女香味儿,忍不住瞧着商湘的脸颊,顺势就盯到了她的胸上。不巧一只手身来挡住了他。凝儿那个臭丫头拉着商湘往前而去,“小姐,我们进店铺里面瞧瞧。”那双小媚眼还刺了他一眼。张择端即敷衍着,“对对,咱们进去看。”
“咦,商姐姐?”萧美珠正在帮着卖画,转眼见到商湘和张择端一同走来,惊喜的跑上来,像个缠人的丫头,亲热地拉着商湘的手。
“几天不见,萧小姐越来越漂亮了。”商湘不由称赞一句。
萧美珠红了红脸,低了低头,显的不大好意思,“商姐姐,你也很漂亮呢。”却拿眼热热的贴到张择端身上。
商湘似乎感觉到了他们之间那无声的传情达意,神色短暂的出现一丝怅惘。却被张择端注意到了,他便对美珠说道:“珠珠,你先带着商姐姐进店铺里面去,让他看看四尺画品。”
“是。”萧美珠便领着商湘几人进了店铺里面。
张择端站到人群外围,正好看到凌慕云也在,还以为他离开了呢。他朝凌慕云喊话道:“凌公子,今日大卖场多谢你相助。”
其实凌慕云心里不悦,可也不好计较,现在使命完成,便笑着回应道:“张公子一手策划的大卖场,让人大开眼界啊,张公子的创意,向来就这么不凡吧。”
张择端听出他话里的那丝嘲讽,他看向那几位仍在展台上当模特的**女,微笑道:“凌兄乃高尚之人,择端只是一个没有靠山完全靠自己打拼的打工仔,不如此,在西京这块地盘,很难立足哪。”
凌慕云不认同他的观点,理直气壮道:“男儿立志,报效朝廷,男儿立志,应大展所长,争取功名,扬名立万。而张公子……”
张择端不反对那套封建帝制下的“志向”,问道:“凌公子你认为我该怎样呢,像你一样?”别忘了你老爹身居尚书职衔,随便给你一个职位就混下去了,可我不一样,没有穿越到富豪贵门之家,这江山还得一步步靠自己打呢。
凌慕云仰望天上,好像在对着看不见的神崇拜:“大宋人才济济,徽宗皇上一向怜惜人才。故此大兴画艺文风。作为读书人,通过读书考取功名固然可嘉,可是张公子不比一般读书人,画技手艺了得,若将来能考进大宋画院,博得头等金榜,与状元比肩,将名显大宋天下。这才是张公子未来的前程。”
张择端老早就往这方面想了,然而,人总要面对现实,即使是穿越之后。他轻松笑笑:“呃,等以后再说了。凌公子可别走了,我跟凌老爷已经说好,今晚将在荔阳居宴请凌公子和赵大哥。”
见张择端故意打岔言其他,凌慕云无奈的摇摇头,又作观望状望天。张择端跟着望天,天空云彩淡淡,这个阴天没有一丝躁动。
傍晚大卖场终于停歇,经过清点,此次大卖场共卖出雕版四尺仿真画二千五百多张。还剩下四百张没有卖出。合计收入近三千两银子。按照先前张择端说的提成,他将得到将近千两。一千两银子在大宋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他将非常有用。凌普也表现出了少见的大方,在提成之外另外拿出五十两作为对他的奖励。张择端知道凌老头的算盘,即使给他二千两,玉璞画坊都不会亏,有了雕版四尺仿真画作为招牌,还怕生意不上门。再说凌普还担心他辞工跳槽,那样他的损失不是很大。
夜晚来临,洛阳大街小巷燃起了无数灯火,街道上挂着各样的灯笼,逛夜市的人相比白天要少些,可仍显示出一个大城市的景象。历史上说宋朝的大城市有逛夜市的习惯,夜不宵禁,现在一观,果真如此。张择端想起了现代人的夜市,相比之下,古时候的夜市淳朴和简单,免去了车祸夜斗的危险。
一行人说说侃侃,不由来到洛阳的著名餐馆荔阳居。
荔阳居是洛阳首屈一指的餐馆,店里装饰豪华,扑面一股雕栏玉砌的气息,四面的墙壁挂着些精致画品,伙计个个穿戴整洁,模样还不错。店里非常宽大,共分了两层,有大众厅,还有特别的包间雅座,更有接待权贵人物的贵宾包间。他们进的便是二楼的包间雅座。
入席人分别为凌普,何宗飞,张择端,凌慕云,萧美珠,赵酒爷,当然还有商湘。商湘本不愿前来,经不住张择端软磨硬泡,就一同来了,另外她算大半个商人,自然知道雕版四尺仿真画的潜在商机。若能趁机与玉璞画坊搭上伙,那么她岂不是又在洛阳多了一个合作商。
山珍美酒佳肴一一上齐后,凌普首先端着酒杯敬向众人,道:“今日很高兴各位能够赏脸,在此,老夫敬各位一杯。”
众人一一端起酒杯回礼。
这时张择端站起来,拿着酒杯面对凌普:“凌老爷,我也敬你一杯,若不是玉璞画坊,张某不可能一展所长,呵呵。”
“张公子才品出众,世上罕见,老夫甚感荣幸啊。”凌普干瘪的脸上露着得意之色,真以为自己是匹千里马了。
接着张择端面向赵酒爷敬酒道:“这次大卖没有赵大哥鉴赏引导,不会取得如此大的成功,小弟敬大哥。”
赵酒爷端起酒杯,仍那样谦虚:“张公子客气。公子才能让我佩服。”
接着他又敬酒给凌慕云:“凌兄,大忙不言谢,来,敬你。”
凌慕云酒杯里只倒了少少的酒水,他端起回敬:“张公子客气了。”
张择端瞥见他酒杯没满,立即说道:“哎,凌兄瞧不起我么,居然不满上。”
凌慕云忙推辞:“我已不胜酒力,就只能喝这么多了。”
“哎,凌兄,这就不对了,难道不给张某一个面子?”张择端移出座位,走到对面凌慕云座位旁。
凌慕云慌的藏起酒杯:“张公子……我真的只能喝这些了……你喝好就行啦……”把眼投向了凌普。
凌普赶忙道:“张公子,我这贤侄自来酒量很低,今日已经喝了这些,你就看在老夫面下……”
张择端顺手抓起桌上的酒瓶,“凌老爷,恕我不能从命,因为凌公子出了这么多力,没有他几乎不会成功大卖。在情在理我都要敬他一杯。”然后直直望着凌慕云,“凌兄,真不给兄弟我一个薄面,你看,各位都喝了整杯,而你半杯。凌兄这样的男儿,是不是太娘们了啊。呵呵。”
凌慕云的脸突然胀的通红,就像两个熟透的红苹果,被这一激,就把酒杯放到桌上,“谁像娘们,不就是喝杯酒吗。”
“这就对了。”张择端看着他,真还没见过这样害怕喝酒的男人。不过在倒酒的时候他离得他较近,忽然就看到他的耳垂似乎有个小细洞。他刚要凑近细看,凌慕云就躲开了。咦?他心里蓦地腾出一种怪怪的感觉。
“慕云……”凌普似乎有些担忧。
凌慕云端起酒杯,拍了拍胸膛:“堂堂男儿,喝一杯酒算什么。”说着与张择端碰杯,“张公子,谢你敬酒。”
“好。爽快。”张择端虽在喝酒,那眼睛却盯到凌慕云仰起脖子的颈上,圆润柔腻的下巴,细腻的犹如一层玉脂的颈儿……他更觉纳闷。
然后他又敬酒给商湘萧美珠和何宗飞。商湘一介女流,喝的也够痛快,何宗飞虽然出席聚餐,一直没怎么开口,对张择端抢去这么多风头,明显嫉妒着。张择端没在意,和一个心眼狭小的画师计较,本身就不明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