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张择端貌视皇恩,犯了欺君之罪,请皇上替臣做主。”曹片取丝毫不松口,心底暗自得意,尽管新娘子跑了,不过因此而让张择端陷入囹圄,这可是大快人心的事,另则慕云只是跑了,还可以找回来的嘛。这点他不担心,目前最重要的是怎样将张择端弄下监牢,然后伺机整死他。
徽宗眼睛望了望下面的大臣,看到凌崇始终勾着脑袋,猜想他也犯难吧。因此就没点名让他谈谈看法。不过蔡丞相来了,再难的事情,蔡丞相一定可以替他分忧。
“蔡爱卿,你来说说。”徽宗便将说话权交给了蔡京。
蔡京早知道这事,因此才来的宫里,现在皇上让他谈看法,建议。他便站出来,“皇上,臣不知何事?”
“噢,那曹学士你就对蔡丞相讲讲。”
“是皇上。”曹片取就将张择端瞒山过海掠走他的新娘子的事讲了,他特别强调是掠走,而非帮助新娘子逃跑,这在罪名判刑上,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蔡京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目光闪现狡猾,不时揶揄的瞅着张择端与凌崇,想不到凌崇的两个女婿会闹僵,变作仇人。这不正是分刮凌崇势力的机会吗。
“原来是这样。”听了曹片取的讲述,蔡京大大吃了一惊,抚了抚胡子。
“张择端明知皇上赐婚于我,眼馋嫉妒于我,故而略施伎俩,将新娘子掠走。这样的欺君,这样的藐视皇恩。”说到最后的激动处,曹片取面相殿上的徽宗,扑地跪下。“皇上,请您替臣做主啊。”几乎声泪俱下了。
“啪!”徽宗狠狠拍在龙椅扶手两侧,“张择端,你还有话可说,朕想不到最看好的奇才金榜画师,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张择端知道辩解无用,便没多言,心里奇怪,德妃不是对徽宗说了这事,难道徽宗没有被德妃说服。
“蔡丞相,你如何看?”毕竟张择端是他看重,提拔起来的,现在大感失望,徽宗真不愿治罪,便将这个权利代授给蔡京。
“皇上,此事非同一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蔡京据实谏言。
“说来听听。”
“臣子的婚嫁,本来平常,即使张学士眼馋曹学士的未婚之妻,那也情有可原。只要新娘子找回来就没事了。毕竟张学士年少气盛,也可能是喝多了酒,一时间无法自控,把新娘子带走,藏了起来。……”蔡京说的有理有据,几乎令人怀疑他是在替张择端求情。
“不过,曹学士的婚事,是皇上亲口允诺赐婚,天子之言,岂能任人践踏。既然是天子赐婚。谁也不能忤逆。若是有人背着皇上行事,以图私利。皇上,臣可以肯定他的确有欺君的嫌隙,于国法不容……”
张择端不得不佩服蔡京,口才俱佳,说的振振有词,公道公理,找不到丝毫私人间的恩怨。仿佛他所言都是从公出发。
“蔡丞相说的极是,国无法不能立国,君无信不能立威。来人,速降张择端拿下,打下大牢,听后处置。”徽宗拍案而起,指着殿下的张择端,大声命令道。
站立于殿门外的两个侍卫立即走进大殿,打算押解张择端去大牢。
“皇上。”凌崇急忙站了出来。想要替张择端求情。
“凌大人,你的千金被张学士掠走,我们都很同情啊,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找到,这事也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蔡京连忙阻拦着,不给他求情的机会。
“凌爱卿,你的心情我理解。你退下吧。”徽宗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内心想法。
张择端没什么好说的,看来自己在大宋难逃一次牢狱之灾了,也罢,做几天监牢,体验一把,像迟志强那样,唱几首“铁窗泪”吧。
“慢着。”徽宗伸手喊了声,心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张择端,你有何话说?”
回回身,看着殿上的徽宗,以及殿下的大臣,笑了笑,“皇上,臣无话可说,不过凌慕云并不喜欢曹学士,嫁给不喜欢的人,凌慕云当然不愿意了。”
“你,你狂妄自大,你知道慕云不喜欢我呀,你欺君之罪难逃,圣恩在上,你还敢这样说,罪加一等。”曹片取气的眼红。
徽宗挥了挥手,侍卫便带着人下去了。徽宗奇怪的是张择端为何不替自己辩解,那样他也可以从新发落。
学政殿鸿儒大学士入狱一事,很快在汴梁城传开了,大街小巷都在传着各样版本。一时间张择端以另类叛逆的形象出现在人们心目中。
而在张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凌念菡箫美珠杨巧兮都着了急,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府中的仆人也走的走散的散,生怕遭到不测。整座府宅,空荡荡的了。
“我这就去救出择端哥哥。”箫美珠哪沉得住气,拔腿便要冲出府门。
“哎,美珠,不要去。”凌念菡一把拉住她。“现在我们切勿自乱章法,不是还有三王爷吗,另外我可以去让我伯父想想办法。”
“是啊美珠,你去闯天牢,那可要杀头的,这样非但救不了张公子,你自己还得搭进去。”杨巧兮比较冷静,分析她这样做的后果。
“杀头,奶奶的,杀呀,只要择端哥哥平安,杀头又怎样。”美珠几乎气疯了,很像一个复仇者。
“美珠,你先坐下听我说。张公子我们一定要救。但是要看怎么救。张公子不会有事。皇上只将他打入大牢,没有定罪,那么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凌念菡死死拉着她,杨巧兮也挡住门口,按着她坐下。
“好,我就再忍忍。”箫美珠气呼呼坐了下来。
凌念菡这才说出自己的救人计划。一方面她去伯父那里求情,并告知实情,然后去赵三王爷那里,还有,杨巧兮要赶回洛阳一趟,让他爹杨院长速来汴梁,最后便是美珠立即赶往扬州,找七皇子,蔡攸帮忙,以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在皇上面前说话。
这样一番安排下来,他们便分头行事。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刚收拾了行礼,打算离开张府,一开门,府门前早已站着一队官兵。
领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曹片取,还有凌书直。
“你们这是干嘛?”凌念菡看着围住张府的官兵,心中已明白七八分。不过表面上却很平静。
曹片取指着三人,大声说道:“张择端欺君,藐视圣恩,已被打入大牢。现在本学士奉命对张府进行监管,一律人等,不得出入。”
“凭什么呀?”箫美珠不服气,就要冲上前理论。
“美珠。”杨巧兮急忙扯住她,对他摇了摇头。
“念菡妹子,你就不要帮着张择端了,他如今自身难保,你跟着我去凌府吧,到时候我让二娘给你重新介绍亲事,汴梁的大富大贵的人家多得是。”凌书直看着凌念菡说道。
凌念菡微微蹙眉,淡笑道:“多谢二哥好意。但是张公子与我已有婚约。我是不会不管他的。”
“傻妹子,你被他骗了,还是跟我到凌府吧,你我再怎么说也是堂兄妹。”手朝官兵做个手势,几个官兵便拥上前,抓住凌念菡,就要带她走。
“你们敢!”箫美珠左手一拳,右手一掌,前脚一踹,后脚一蹬,将上来的几个官兵踢飞打倒在地。
“臭丫头不要命啦,胆敢对抗,来呀,抓起来。”曹片取怒喝道。
“美珠。不要……”凌念菡立即双手拉着美珠,她知道若然硬来,正好给了曹片取把柄。
“二哥,你们不要为难美珠和巧兮,我跟你走。”凌念菡拍了拍美珠的手,看了杨巧兮一眼,点一下头就走了过去。
“你们二人最好乖乖呆在房子里,要是敢轻举妄动,可别怪这些官兵不认人。哼。”曹片取恶狠狠瞪了二女一眼,若非这是京师重地,他一定将张府扫荡了。
是的,皇上虽然将张择端打下大牢,可是并没说张府中的人有连带罪名,因此保险之见,也只有围困,控制他们的自由。曹片取非是笨蛋,凌念菡的伯父是凌崇,凌崇岂会不管,所以这得凌书直出面,将她带走。杨巧兮来历也不简单,其父乃是惠风画院的院长,以前在朝中很有威望,箫美珠,倒是可以忽略不计。控制了这几个娘们,那么就没人去搬救兵。张择端必死无疑。
而朝中,唯一替张择端说话的凌崇,则陷入两难,选择沉默。
他必要张择端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