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涉猎考古学界时日尚浅,但是暹罗考古研究院的名头还是知道的,也难怪孙教授卖着关子的炫耀。
这所学院主攻东南亚地区考古,在国际上面都非常知名。在我刚到考古院的时候,朱悦老师就曾经给我看过不少考古权威杂志,上面有很多他们的学术研讨。
在那会儿我还傻逼呼呼的问了个问题:为什么咱们国内的就没有人,去这些杂志上面发表文章呢?
这问题都没让孙教授出手,离萱直接一句话给我堵了回去。
“中国地大物博,历史文化延绵几千年,如果随便考古一下都要公之于众,那这些杂志社还不给累死?”
这话说完,我当时就惭愧的不行,自己国家的历史文化都没有搞明白,就想着把国家的文化输出给别人,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此行泰国,原本我还想着报个旅游签证去调查,万一遇到警察我们还只能跑得份。有了公干机会,这下好了,商务签证就有了充分的理由留在泰国当地,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谁给我寄了这么一个吓人的快递。
收拾好了一切,我借着镜子就将茶几下面的何诗诗的鬼头放进了那个寄来的泰国盒子里面。
现在我都懵了。也不知道这何诗诗是跟着盒子一起快递寄过来的,还是有人提前知道我要去泰国,让我带着何诗诗去。
总之,这何诗诗的头也算是被我装进盒子里面了。接下来的几天她就没时没晌的念叨着那几句童谣,“好朋友不孤单,我们约好一起玩,我们都不要分开,我在这里等着你,我在楼下等着你,我在楼下等着你,跳下去就可以!”
有时候我爸妈也能听到,没事儿的时候还在我耳边说,“这隔壁的丫头精神头还真好,半夜起来念童谣,长大还得了。”
我只能尴尬的附和,“呵呵,兴趣人家这兴趣爱好广泛呢……”
狍子最近往我家跑得勤,经常问我看那个棺材盒子,不过鬼神这东西自从离开了郭冉,我离开了镜子,相机什么的,还真看不到他们,所以就算狍子想跟何诗诗的鬼头聊天,那也只能是捧着一团空气,也幸好是在我家,这要是捧着个盒子在大马路上哭哭啼啼的,我觉得警察这次绝对不会把他当成报假警,第一时间拉派出所验尿,当吸毒的审!
等到孙教授各方手续都办理的差不多了,我们这才终于开始启程飞往泰国。
曼谷
这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现代都市,你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竟然还存在着无数虔诚的佛教信徒。
当然,出于专业敏感,对我来说曼谷最吸引我的,还是那些一座座充满了宗教艺术的寺庙和殿堂。
狍子跟我同属艺术类专业,我自认为我现在这门工作还算是跟艺术沾边,但狍子则是完全丢掉了美院神经病的包袱。大四就去了一家大型超市实习,不到半年做到了主管,听说近期要升任广告部副经理的职位。工资也有个万儿八千了,在临州相亲啥的这工资说出去看上他的也是一大把了。算是曲线救国,绕着弯的竟然也跟自己专业搭上关系了。
这次出行,狍子顶替了离萱的位置,因为这位姐们儿手臂的伤势没个几个月是好不了的了,而且她也被下了封口令,回去张肖然变着花样儿的问发生了什么,离萱死活都不说。
放在以前,离萱对张肖然还是言听计从的,所以这孙子现在就觉得我给离萱灌了迷魂汤,好几次当着我的面,嚷嚷着葛优《天下无贼》里面的那句台词:人心涣散喽,队伍不好带哦!
几个奉承他的小子,就连忙表忠心。
我就在一旁自顾自的玩游戏。我是谁?孙教授把我当干儿子的人!
你张肖然顶多是个干孙子!
总之我觉得这次张肖然肯定想在暹罗考古学院这上头搞点事情,但是呢我本来就无心去做临州考古研究院的院长职务,所以我能离他远点就远点,再说了郭冉还说让我来南洋,我估摸着曼谷也算是南洋吧的一部分?
下了飞机,我们一行人就径直到了暹罗考古研究院给我们预定好的酒店。
明亮宽敞的酒店大厅里面,偌大的一个喷泉屹立中央,行径路过的服务员都会非常礼貌的跟你施以佛礼。
我也像模像样的鞠躬谢礼。
狍子这小子精力旺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张小卡片,拍着我肩膀,挑眉道:“嘶溜,泰式按摩,咩嘿嘿!”
刚邪笑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孙教授就从后面打着我俩的肩膀,“强子,我不管你去找朋友还是什么,明天上午九点,大堂集合。”
泰国跟中国的时差并不明显,大不了也就是天黑早天黑晚的区别,所以我们依旧按照日常的行程,带着那个‘空盒子’出发了。
下午三点,按照狍子所说的地点,我们叫了一辆出租就出发了。
一路上狍子跟司机是侃侃而谈,反正我也听不懂,正好可以体会一下异域风情。
曼谷因为是一个宗教圣地,所以这里跟中国的西藏一样,是很多外国游客聚集的地方,交通拥堵也就是个自然而然的话题了。
十几公里的路程,愣是在公路上堵了半小时才到。
下了车就看到附近大大小小的民宅在附近坐落,狍子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上了何诗诗的父母,所以这才有了地址。
在小区里面走了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一个居民楼。泰国的房屋其实跟内地并没有多少差别,而且因为是泰国首府的原因,房屋密集度其实相对来说比较高的,采光效果什么的根本就不用考虑了,走在电梯、过道里面要是没有走廊的路灯,根本就看不到路。
“609……”狍子看了看门牌号,“就是这里。”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就是这里了,因为何诗诗死的蹊跷,又有华人血统,所以使馆这边也有过问,所以警方是比较重视的,所以这不,我们三米外的距离,就有俩便衣警察盯着我们。
看那架势一副要过来查身份证的样子,好在狍子扔了几句泰国话,他们这才点了点头,估计是让我们进了。
咚咚咚!
我上前敲了三下,还没等里面的人来开门,嘎吱一声,门自己就打开了。
里面弥漫出来的是浓浓的香火味道,里屋里面依稀能够听到泰语放出来的一些祭祀一样的声音,我捧着何诗诗的鬼头走了进去。
可就在我跨进屋的那一刻起,这盒子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开始晃动了起来,而且开始慢慢的变沉。
我低声喃喃道:“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就该归根。”
等到我们进到里屋的时候,总算是看到五六个光着膀子的老和尚在那里敲钟念佛,而中央躺着一具无头尸,仍旧一丝不挂,只是将其抬到了一张凉板床上,脖子上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给撤掉的,我在国内看新闻,那些小便说是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窗口阳台之类的。
我真想一口老痰恶心死他!
狍子到了屋里,一下子就眼泪汪汪起来,双肩不停抽搐。
这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走上来,看了看我,用一口地道的中文跟我们问道:“你们俩是诗诗的同学吧。”
我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抿着嘴,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谢谢,你们大老远的从中国赶来,明天就是诗诗出殡的日子,今晚要彻夜诵念,我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陪完她在阳间的最后一程。”
狍子是性情中人,听到这里,激动的跪在地上,“阿姨,都是我的错,大学四年都没有把您家女儿追到手,我没有把她照顾好啊,诗诗啊,你有什么冤屈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伸冤!”
这一幕不知道为啥,看得我眼眶也微微泛酸,可就在这时候,我手里的盒子突然出声,念出了那一段童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