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丨太上仙宫』
仙宫上,有寒风凛冽,四火玄华殿已空无一人,诛仙台所立,由阵而生,立长留峰,诛仙!
峰外逐雪,只坐着三人。
有一人起身,是个男子,他一身金色的羽冠如若天人,负手立在山前,额前柔顺的青丝并着气流而动,丝丝拂起,被柔亮的光线勾勒出融暖的金边。
眉心点了一颗朱亮的金砂,金红交替,如含羞待放的花朵,落在此人的面上却只显得英挺。
他俊美脸微微扬起,宛若天神之颜的面孔上镶了一双灿人心田的明眸,也是金色,如夕日下耀眼的星辰,也像极了绚烂之辰,正午下的金色琥珀。
这人是与南宫玉瑾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他则王权家的人物,王权世家七代天子中第六子——王权天上。
他仿佛跟这个世界隔着千重万重的冰山,正如这雪,高傲的没有一丝该有的热情。
而当众人回眸,望向那被困于缚魂阵内转移至身后的长歌,除了南宫玉瑾,余下的两人皆是心头一震。
"是谁做的!"
瞧着太上长歌染血的双眸,太上清澜还未来的及发作,那王权天上先是陡然一怒,金色纯至的气浪已经震的山间的雪重翻了一节。
"是我做的。"反而南宫世家的家主玉瑾丝毫不避讳,直言揽到了自己身上。
"南宫家主为何如此!"王权天上眸闪过一丝恼怒,英挺的眉细细挑起,却也受辈分理制,给了三分薄面。
"可知缚的人是谁,太上仙宫一宫之主太上长歌!"
"若不如此,若长歌宫主想去,谁拦得住他?"一张鬼面遮着倾世的容颜,而南宫玉瑾轻笑。
"长歌已有缚魂锁困着,如何动弹?"见况太上清澜也怒,长歌毕竟也是太上仙宫的当任宫主。
"仙宫的缚魂之术的确厉害,可是对于自家仙门,就是连一个真传弟子都未曾困的住,更何况是仙宫宫主?"
"你!"
南宫玉瑾反问,揭了仙宫的短处,而太上清澜虽苍眉含怒,却无理可据。
而且除了此处,太上清澜的一双苍老眸内似乎还藏了些其他的什么,除了愠怒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焦躁和不安。
"长歌!"
此时王权天上已经踏过飞雪走近了长歌,他一只刻着金羽的手已经伸向了长歌的面,指掌染了他的血。
他只眉头皱着,金眸越显凝怒。
他的灵力像是炽热的焚火,如九霄上的烈阳,宛若天君之子,无一不流露着天神般的尊贵,但是落在长歌的面上,反而是他虚弱的面庞更显痛苦之色。
他凝过眉去,这一次再不给南宫玉瑾颜面,转身直呼他的名讳。
"南宫玉瑾,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他怒,怒不可遏!
"王权世家的六小子,我劝你还是收敛些作为!"
"这次诛仙令的召约可非同小可,相信除了表面上能够看到的东西,一些藏在角落还未展露出棱角的东西,我想你父亲王权鸿煜应该有警告过你们吧!"
"你明知此时轻重却还想予他疗伤,就不怕他有了喘息之力,可以伺机逃脱吗!"
而接着,随着王权天上的再度作为,南宫玉瑾的声音也逐渐冷了下来,也不计较小辈直呼他的名讳,他则是出言警告道。
同时听闻南宫玉瑾携有暗示性的一番话语,太上清澜的老面越发的阴沉。
"难道动荡整个仙盟的诛仙令会因为同一件事启用两次吗?"
"只是因为太上无尘一人?"
冰冷的鬼面中,南宫玉瑾的两眸也同时注意到了太上清澜的面色,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而这一句像是直接对着太上清澜说道。
而这时,太上仙宫脚下。
诛仙有令,众仙门赴约而来,正赶于太上仙宫。
直到仙宫境地,踏上太上仙宫的登峰云梯时却是发现本应是太上仙宫弟子留守之处,而此刻却被仙盟所替,而几乎所有太上仙宫弟子都在同一时间得到了禁令:候于主峰,非仙令不得出行。
入登峰仙梯,必当以仙门手令为信,以示家门方可踏行。
而此刻仙宫之下,帝辛与无尘正于人涌之中,见仙门密布,相互恭谦有理,却无人认出二者之一。
想来也是无尘从未出过太上仙峰,除仙宫弟子,几乎无人知晓无尘所为何人。
恰好前日三皇门上赠有门令,帝辛便是抄过无尘腰间的令牌,随手朝着仙盟之内的那人处递了去,那人见令牌,不于神色。
虽然直接放行,却也见三皇仙门的地位,遭人冷落。
不过这样也好,倒也省了许多不必要的口角。
只是踏上仙梯,无尘却是察觉,胸口那蜷缩着身体的小狐狸此刻身躯竟然在一踏入仙宫的同时就开始发抖。
他蜷缩身子,甚至已经退化成了本体,四肢完全环抱住自己。
这是妖独特的自我保护意识,当一只妖陷入极大的恐惧的时候,会变化为本体,蜷缩身子保护自己是危机意识达到最好的表现。
小狐狸在恐惧,似乎在这里给他留下过不可磨灭的记忆。
同时每当无尘往仙梯上多踏上一步,小狐狸的身躯就颤抖加剧一份。
帝辛瞧了也微微皱眉,他两指轻搭在小狐狸的身上,虽不知为何,却能够体会到小狐狸内心陡然如风雨飘零。
却不知,此刻那声蜷缩于无尘怀中的小狐狸脑中正浮现着魔障,这是他几乎从来没有回忆起画面,却在踏上仙宫的同时陡然出现。
他的脑中瞧见是一人独手持剑,这人模样相对无尘应有许熟悉,似太上长歌,但显得年少。
而紧接着小狐狸脑中所见画面为阴暗,灰色的恐怖像是暴雨,直倾入他的心里。
那人持着剑是与一人独战,但明显不敌,身上有伤,手里虎口崩裂,却始终不肯放下他怀中的一物。
那怀中抱着的是妖,很小的一只妖,一只受了重伤的狐狸。
夹杂的万千剑阵的脸雨袭来,小妖奄奄一息,不省人事,而他却避也不避。
但受仙盟所召,踏仙宫而来的仙门众多,于是这藏在人流里面,怀中藏妖也是极易引起他人注视,到了这里无尘也不得不收回了接触小狐狸的两指。
他面露担忧。
与此同时,自仙宫之上,那独坐一堂的南宫玉瑾森森鬼面之下正是缓缓拉出一抹诡异的弧度,他望着山下,那众踏云梯之上,也不知注视着何处。
"阿祁...阿祁!"怀中忽然传来小狐狸的声音,却只是嘤咛,声色压的很低。
直到人涌停下,仙峰阵前出现三道人影。
一缕血丝,顺着清冷的空气缓缓飘来,是那浑身染血的太上长歌,此刻他身躯不仅为缚魂锁所迫,还有南宫家的手段。
只是叫无尘见向这一幕的时候,面色都为之一凝,许日不见,太上长歌竟然变成这幅模样,他身躯有动身后是一只手掌握紧了自己。
是帝辛,他正握紧无尘的手掌。
粘稠的血味是从长歌的眼中传来,他虽然清颜被蒙上了白绫,但是被伤的双眸却是印出血迹。
此一幕,手段凶残,仙门之下无一不是皱眉。
"昔日太上仙宫宫主,竟然会有此对待!"
"是啊,这双眼,是被人伤了吧!"
"怎么会这么多血,手段如此残忍,应是南宫世家所为吧!"
"有可能,仙盟之内除了他南宫家,也不会有哪个仙门会出如此狠手!"
...
然而,还未等众人议论结束,那独坐一方的南宫玉瑾却是陡然立了起来。
"诸位,今日仙盟召令,想必各仙门下对于事因也都已经有所了解。"
"但堂堂太上仙宫宫主之名,只因庇佑过旧事魔孽的遗孤便召令诛仙,诸位定然觉得此事当真小题大做!"
"罪孽虽众,但罪不至死!"
说道这里,南宫玉瑾忽然顿了顿,然后目光饶有趣味的望向云梯上的一处,似乎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此次诛仙召令的根本。
"不知诸位仙门,可还记得当年弑杀师门的一人——太上云祁!"
"哗!"
却在南宫玉瑾道出太上云祁四字之后,所有涉及仙门召令的仙门都为止惊动,如此反应,就如当年魔孽未除,提及长琴问道一般。
"帝仙其一,太上其二!"
这几乎是所有仙门在听闻太上云祁四字后的唯一反应。
"但太上云祁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
"那时太上云祁虽然厉害,其太上仙术直逼王权世家的帝仙一脉,虽也几乎无人能及,但最终不是也败与长琴问道之手!"
"既是已被绳法之人,又何必拿来再提!"
"况且,当年太上云祁除了弑师不道之外,于仙盟之内也是扬名在外,其于仙盟除魔卫道的功劳也丝毫不亚于长琴问道平荡魔裔!"
"难道因太上仙宫再有弟子犯戒,还需再辱先人吗!"
然而在南宫玉瑾道出太上云祁四字后,众仙门中却是陡然被带出了两种情绪。
一者为诛仙召令再度花落太上仙宫,而且召令之事竟然再提太上云祁引起的各种匪夷所思。
而另一者便是拥护,则是相对心知南宫世家与太上仙宫嫌隙,而于南宫玉瑾再提旧事生出的抵触之心。
毕竟太上云祁除了弑师犯上而引致身败名裂之外,以太上云祁的仙名,却是足足让得太上仙宫,踏上仙门第二都不妨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