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和梁奶奶正忧忡伤感,这时方天来一步跨进窝棚,大咧咧宽声劝慰:
“老梁婶您别难过,白露是去北京当兵又不是出国上外太空,还能一炮打上去不回来了?您放心,她一有空准回来看你的。”
方天来就怕白露反悔,而白露不愿去北京有很大因素是因为放心不下老人家。
他知道,白露自小缺乏母爱,自从遇到了梁奶奶,可以说既有同情怜悯,也是对母性关怀的一种感情需要和精神寄托。
日久生情,白露是真把梁奶奶当成亲奶奶了,就像自己把白露当做亲闺女,白露也把自己当作亲爸爸一样。
“天来也来了!来,快坐!”梁奶奶见方天来进来赶紧抹抹眼泪,坐在床上招呼。
方天来在杌子的小床上坐下,打量打量窝棚叹道:“这窝棚实在不能住人了,要不白露走后,你和小马直接搬到我家去住得了,这样的话睹物思人也不觉得离太远,就会少些难过!”
“不,那可不行,俺必须住在窝棚!”可是梁奶奶仍像以前一样固执,然后摇头叹息:
“你们不必担心俺!俺没难过,就是人上了年纪念旧。丫头能上北京这是好事,俺老婆子懂这个道理!”
“嗯,好吧,方家堰随时盼着您去!”方天来无奈地应一声,瞧瞧她的面色又道:“不过,您的面色可不大好啊?”
然后转脸对白露嘱道:“要我看得尽快抽个空请那个凌老爷子来给瞧瞧,那老头有水平!”
白露点点头,握着梁奶奶的手说道:“奶奶,那位凌老先生的确厉害,明天我就去求他来给您看病!”
“凌老先生?”梁奶奶老脸一怔,然后对白露笑道:“咳咳,瞧你这么称赞他,难不成还是个神医咋的?”
方天来一旁听了竖起大拇指脱口夸道:“噫,真叫您说对啦!他还真是神医,会还魂呢!”
“还魂?”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露忽然一怔脸上现起疑云。
方天来这才发觉失口,赶紧连连掩饰:“是啊……当然是还魂!不过这些都是老头的幌子,他比较擅长医治昏厥的小毛病倒是手到病除,嘿嘿……”
“哦……”白露听了爸爸的解释,双眸含疑点一下头。
“啊……哈哈……”方天来
尴尬而笑,绕开话题对梁奶奶道:
“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来找人的!那个小马在不在?”
“他……”梁奶奶见问到杌子,神色一下子又忧虑起来,不由叹道:
“唉,这孩子还是改不了野性,这不瞒着俺去了灵岩山,都两天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真是担心死了……”
“灵岩山……”白露闻言又是一怔,不禁雾锁眉心,面上的疑云更深了。
方天来也略显意外,带着不满问道:
“这小子去灵岩山干啥?难不成还有心思旅游,或者是到灵岩寺烧香祈愿?”
“唉……”梁奶奶没有回答,坐在床上黯然许久,不安叹道:
“烧啥香祈啥愿啊……那灵岩山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个魔窟啊!”
“魔窟?”方天来见她这样说,不禁哑然一笑问道:
“您老该不是病糊涂了吧?那灵岩山自古就是有名的佛教圣地,大灵岩寺可是供奉佛祖菩萨的地方,咋就被你说成了魔窟呢?”
“灵岩寺当然不是,可是……唉!”梁奶奶被方天来问得有些拿急,最终叹息一声并没有解释下去。
“奶奶……”白露突然疑问起来:“那天那位小道姑正是从灵岩山来的,您以前也在灵岩山的道观中出家,而且那枚避尘珠不翼而飞,马杌子却又用一块铁镏子变出个血戒指……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唔?啥乱七八糟?”方天来听白露莫名其妙说了一通,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
梁奶奶望着白露苦楚困惑的样子,拍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长叹道:
“其实,人活着本来就是一场梦……”
她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完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久。
白露望着她苍老憔悴的模样没忍心再说什么,轻轻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梁奶奶也没再说话。窝棚里有白露上次送来的小炉子,还不算太冷,老人家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了。
“呃……”方天来见状只好悄悄退出窝棚。
白露独自陪在床边,见梁奶奶是真的睡熟了,这才也退了出来。
杨心花见父女二人都出来,带着
难为情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又讲述了如何跟杌子相识的经历。
至此,白露才真正明白杌子为什么总是对那间按摩小屋念念不忘。同时又见到杨心花虽然带了些风尘气息,却是十分善良友好,不禁颇为感触地拉住她的手道:
“婶儿,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明辨是非,善恶分明,看来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为我的偏见向您表示道歉……”
“嗐,叫婶儿多显老,杌子叫我大姐,你也喊大姐好了!”杨心花对白露的话并不太在意,感慨释怀道:
“其实也没啥!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外面的眼光。路是我自己选的,又能怪谁呢?怪只怪当初跟错了人,是一步错步步错才在这火坑里越陷越深……”
杨心花自从认识了张三疯以后,整个人明显开朗了许多,倒是真的找回了一个正常女人的感觉,对生活又有了希望。
她怜爱地拉住白露的手,真心叮嘱道:
“妹子啊,大姐眼瞎,这一辈子算是补不回来了!可是你还年轻,有句话你一定要记住——咱们女人不管是要强也好软弱也罢,还是虚荣富贵吃苦受穷,心里一定要有一面明镜,那就是选准了嫁个好男人!”
“……”白露对杨心花的经历充满同情,听着她发自肺腑的真情告诫,默默的点着头。萌动的少女心思也不由得憧憬起来——
是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早晚绕不过去这个阶段。可是怎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呢……
她想了一圈,无味地暗自一叹摇摇头。她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的这个问题,竟是如此难以去定义去决断。
“嘻嘻……”这时一旁小黄忽然一阵傻笑,挺挺胸膛道:“妹子,不用挑选,鹅就是好男人的唯一标准,地球上仅存的好男人活化石就是鹅!嘿嘿……”
“唔……”白露翻眼瞧他一下,喑暗吁口气道:“哥,你想多了!”
“哥?”小黄一愣。
“对,在医院你亲口说的,我是你妹子!”白露道。
不料小黄急了,扯着脖子嚷起来:“那那那不是鹅说的,是马杌子说的!他鬼魂附体上了鹅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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