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爹妈最终也接受了这个神神叨叨的儿子的神神鬼鬼的行为,甚至看到竟然能够通过那些古怪的行径还能整得几文银子花花,走到哪儿人家都喊"聂大师",聂爸爸渐渐也就气消了。
有一次,聂爸爸在我去他们家小坐的时候,曾经当着聂奇同的面说:"哎,好歹'算命';也是一门手艺,与我们做生意也差不多,只是别走火入魔就行了。"
聂奇同便翻着白眼打断他爹的话,让他不要那么没文化,说自己现在是'风水师';,做事是有科学依据的,不是什么'生意人';,是'专家';。
聂爸爸有些尴尬地看我一眼,我赶紧打圆场:"聂叔叔,真是这样呢,我们现在很多事情都要靠老聂指点,包括修房子选址什么的。"
其实,背地里,聂爸爸根本不指着这个做事没正形,整日里叨咕的儿子能够成什么器,甚至对于儿子能否养活自己都是不敢肯定的。
所以,聂爸聂妈早已偷偷在古城的一个高档小区里给聂奇同买了一套近二百平的房子,只要他哪天不折腾那神鬼之事,愿意回到人间做个普通的人结婚生子,那个饭店也最终是要交给这唯一的儿子来打理的。
只是,至今,老两口都没有看到聂奇同有娶妻生子过凡人的生活的打算。
去年回到古城时,聂爸爸就曾拜托过我,好好劝劝聂奇同。
劝聂奇同什么?劝他下山做一个正经的小人生意?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聂奇同与我眼下遇到这个中年男人几乎是一样的心态,都不太瞧得上做生意的人。
看到这男子对我如此感兴趣,始终注意着我的那件桃花衣,我想,再这样下去,真是不胜其扰了。
我骗他:"白校长,您看,我妹妹不在这儿,我还得先赶回家,有什么事,咱们后面再聊吧!"
想到我也没有手机,白校长只得怏怏作罢,终于肯放我走了。
一面快步离开那所学校,一面心里念叨着这个事情最好不要让这个执念很深的校长了解到,要不事情越整越复杂了。
我还得赶紧联系上小瑛,与她通好气,别乱说话。
现在,我想,既然小瑛不在,陈申与老刘对我这个样子肯定是十万个不信,说不定会将我赶出门。
唯一的办法,我只能设法上云山去找聂奇同,他毕竟阴阳两界都通,还粗通些法术,可以帮到我,对于我变成这个样子,他一定也有办法分辨出是真是假来。
可是,云山那么远,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去?
不禁烦恼起来。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顿觉这世界充满了陌生感,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倍觉痛心,想想眼下这身打扮,心情更加郁闷。
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一个人:柳蝉。
虽然天气不大好,我却跑得飞快,以自己都料想不到的速度,我一口气跑到鑫龙大厦的楼下,却被一脸怒气的保安给拦了下来。
保安一定是将我当作疯子了,我有些着急,一面想扭身想要挣脱,一面急切地思考着如何进入大厦的理由。
没想到,这个保安应该是个新来不久的毛头小伙,对待工作的态度特别认真,无论我怎么解释,就是不肯放过我,这下可将我为难住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我说。
没想到,那保安正了正帽檐,一脸严肃地批评到:"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公司,非常严肃的办公场所,你一个女人穿成这个样子跑进来,要是给你放进去,老板还不得炒我鱿鱼啊?"
我换了一个温柔的语气,几乎是央求他:"师傅,我真的是有急事,您就让我去吧,拜托了,拜托了啊!"
可是,那家伙依然一幅坚持原则的模样,好说歹说都不行,只是个劲儿地指着门外说:"出去!出去!"
那情形真是太让人难堪了。
这时,电梯到了,从电梯里走出几个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也许那身打扮实在太扎眼了。
忽然,我一脸惊讶,看着大门外,吃惊地说:"天呐,怎么会那样?那人不是在划客户的车吧?"
看到我的一脸惊讶,听到说有人在划泊在门口的客户的车子,那年轻保安一惊,拨脚就往外冲去。
那电梯就要合上的瞬间,我几乎是飞上去的,破烂的裙子还差点给电梯门夹住。
保安刚跑到门口,忽然回过味儿来,转身跑了回来,却只来得及看到正缓缓合上的电梯缝里露出的,我那半张狡黠的脸。
他咬着牙,跺了跺脚,拿起了对讲机。
虽然情况比较紧急,好在我这对幢大情况比较熟悉,所以还是赶在保安到来之前冲动了柳蝉所在的秘书办公室。
忽然看到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子闯入办公室,顿时引起一阵骚乱,有人吓得手里的咖啡杯都掉地下了,滚两圈,在地板上发出咣当的声音。
我只顾大喊:"柳蝉!柳蝉!"
一个身材高挑,举止优雅,容貌知性的女子从一块巨大的玻璃窗后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起身出来朝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时,刚刚那保安与一个矮胖的保安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队长,就是这个女的,就是这个疯子!"刚刚那保安指着我说,脸上满是汗水,这么冷的天,也难为他为了我,费了不少可怜的力气。
办公室里刚才惊惶失措的这人,这会儿有人镇定下来,大声让保安将我这个疯女人带出去。
我瞪着那试图走上前来的保安,说:"你敢!"
他楞了一下,不知道我这话的意思。
保安队长却不信这邪,冲上来,用一根警棍在我面前一面挥舞,一面说:"不要乱来噶,只要跟我们走,你就没事!"
虽然动作吓人,但他那口气却像在哄个孩子似的,显然,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正僵持不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个女人投射过去,我也不例外。
保安队长指指我,说刚刚没有拦住我这个疯子,竟然让我跑到这办公室来了。保安队长说他会处理好的,让大家不要担心。
我抬起头,用手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捋往两边,露出整张脸来。
我与那女人的目光对视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