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酒喝多了,此时,这迷离的城市在我的眼里不停地旋转,怎么都停不下来,犹如正飞速运动着的过山车,充斥着兴奋与尖叫声,我的血管里也膨胀着奔腾的热流。
我死死抓住司机胳膊,拼命地摇晃着。
陈申好不容易将我拉开,一旁的小瑛则不停地向司机道歉,让他赶紧离开。看着出租车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我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娇儿被我这个样子气得要死。
"我给太哥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娇儿说着就开始拨电话。
"喂,喂!"娇儿对着电话大声喊,一面叫我不要吵闹,说她根本听不清电话了。
很快,娇儿扭过头来对我们说:"不用拦出租了,太哥半个小时内赶过来!"
百无聊奈中,我们在公路旁边的花坛旁边坐了下来。
娇儿继续滑弄她的手机,陈申与小瑛低声说着什么,我则靠在娇儿肩上,醉眼朦胧地看着这个夜晚愈发陌生的城市。虽然只是正在发展中的二线城市,可它仍显出妖娆而艳丽的一面,到处是喧嚣的、节奏强烈的音乐。
忽然,娇儿惊叫一声,跳起来,手机也"咣当"一声飞到一边去了。
一只从花坛地窜出的小老鼠吓得娇儿魂飞魄散!
那一声惊叫,将的我酒也震醒了大半,我低头看着那只老鼠。明亮的路灯下,那只老鼠并不惧人,而是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贼光闪闪,灰黑的皮毛让人作呕。
小瑛轻叱一声:"死耗子!"说完,便叉腰作势想将那恶心的小东西赶走。我朝她摆摆手,从花坛里抠出一团泥巴掷了过去,准确无误地击中老鼠的身子,它抽搐了一下,便蹬腿翻着眼睛死了!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包括我!
借着酒意,我只是无聊至极,想用团泥巴练练飞镖而已,没想到泥团竟然瞬间射死了一只老鼠!大家都看得真真切切,可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先是娇儿捂嘴叫起来:"老公,你竟然把它弄死了!"
接着是陈申带着一脸好奇蹲到那只刚刚毙命的老鼠面前,很不文明地掐了一根较粗实的花枝拨弄着尸体,反复查看。
最搞笑的是小瑛,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高手在民间啊!竟然用一只泥丸灭了一只耗子,真乃暗器高手也!"
我张开自己刚刚抓过泥土的手,反复端详着。
"没有外伤!怎么死的?"陈申蹲在地上自言自语。
"估计是猝死!回去解剖一下就知道了!"小瑛提议。
"你别恶心人了!拎只死老鼠回去解剖,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陈申笑起来,继续翻弄着的那只仍睁着眼的老鼠。
"瞪什么瞪,没见过帅哥?"陈申用树枝戳了一下老鼠尸体。
"呃,老鼠才懒得看你,它是死不瞑目!"小瑛打趣到。
还没等陈申确定死亡原因,太哥已经开着车出现在我们眼前了,一群人便说说笑笑上了车,指挥着太哥从西到东,逐个将人送到目地的。
回到别墅,躺回床上,我脑袋里全是那只老鼠死瞪着的眼,我悄悄看看身旁的娇儿,她已经熟睡,鼾声轻轻响起。
我睡不着,坐起来,从床头柜旁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点着,慢慢地吸着。
粉红的墙纸,粉红的床,粉红的家俱,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屋子里立时弥漫着烟味。如果不是娇儿睡着,我是不能尽兴抽上一口烟的。
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感到无比困惑。
西城的"忘月茶庄",那个叫昆娅的女人,圆脸的茶馆服务员铃铛,还有给我打电话的小男孩......回忆起来,那么清晰,我甚至能够记起昆娅指甲上金黄色的小花。
可是,将我从古河水草丛中捞起来的小瑛与陈申他们显然认为我是处于一种幻觉当中,那怎么可能呢?
小男孩怯怯而稚嫩的声音犹在耳边萦绕。
好吧,若早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么,那只死去的老鼠呢?一只泥丸怎么可能谋杀一只老鼠呢?另外,另外,那只老鼠看我的眼神,此刻想起来,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仿佛千万只蚂蚁从身上爬过,我不由自主地浑身难受起来,那只该死的老鼠。
我的指甲缝里也许还残留着花坛里的泥,我感觉好不难受,索性起身向洗漱间走去。
在一只小号的白毛刷子上,我偷偷从娇儿的洗面乳里挤出一点,拧开龙头打湿,让水与那白色而软腻的乳液混合在一起,然后开始拼命地刷着我指甲。
夜,除了洗漱室里我刷指甲的声音,很安静,间隙停下刷子,别墅里便死一般的寂静,真说得上是万籁俱寂。
终于处理完那只手。我认认真真将它擦干,细心地涂抹上一层亮滋滋的护手霜,不停地用指肚在手背上打着圈。这都是跟娇儿学来的,在一起时间长,难免耳濡目染。
我并不喜欢自己像个女人一样摆弄自己的手,却又总是情不自禁地模仿。
其实男人与女人一样,也很在乎自己伸出手去时,那双手是什么样的状态。我形容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态,除自小我本来就生得秀气白净外,似乎对于自己的手我也较一般男人爱护得更加用心。
真不明白,刚刚为什么竟能够将手指头伸到花坛里抓泥巴。就算是喝了酒,我也不致于不讲究到那种地步吧?真是中了邪了!
我将白净而细腻的双手举起来,在镜子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然后又放到鼻子边嗅了嗅,护手霜淡淡的香味钻了鼻子,我不禁闭起了眼睛,想要好好感受一下那股清香宜人。
可刚一闭上眼睛,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只老鼠的样子,不禁打了个激灵,睁开眼。
刚刚因为嫌水凉,我曾打开过热水管。此时,镜子上雾着一层薄薄的湿气,我已经看不清镜中的自己了。于是,我抓过旁边的干毛巾,轻轻擦拭着镜面。
毛巾滑过的地方,重新呈现出一片清晰的镜面,渐渐映出我的脸,我的身子,还有背后隐隐绰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