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德伊叔叔的声音!
我和德巴都吃了一惊,都猛的抬头望去,脑袋正好碰在一起,撞得生疼,可是都顾不了许多,只抬眼朝声音来处望去。
不远处,看到正疯狂跑着的德伊叔叔,身后跟着一群拿着砍刀的人。
"快跑!"德巴冲我大喝一声,我便随着这个强壮的汉子一路狂奔起来。
结冰路面很麻烦,我摔了好几次,所幸每次都是爬起来,然后接着又跑。
拐过两个街角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不对,拉住德巴急急地说:"兄弟,咱不能扔下德伊叔叔不管啊!"
没想到,德巴却得意地一笑:"他才死不了!只要我们不拖他后腿就行!"
我惊问是怎么回事?
德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告诉我说德伊叔叔根本不是人!
我说不是人是什么?
德巴说,是什么?是神呗!
我气得想给他一拳,这不逗我嘛。
见我气得不行,德巴赶紧解释,说之所以不用担心德伊叔叔,是因为德伊叔叔一身功夫,并且还会飞檐走壁。
听到飞檐走壁,我感觉都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哪还有人能够有那样了得的功夫。
可德巴一个劲儿地说,德伊叔叔绝对有,因为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可是亲眼见过的。
在一座小山的风口处,浑身透湿的德伊叔叔与我们汇合。
他说成功甩掉了那些追踪的人,并且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至于原因是什么,德伊叔叔没有说,德巴也不多问。
这是一对奇怪的叔侄,好像约定好似的,只要德伊叔叔不开口,德巴也从不乱打听。
我一个外人,表现得太好奇心也不好,所以故作懂事的样子,也不开口多问。
德伊叔叔问我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便说想回南方的家。
德伊叔叔沉吟半晌,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替你算一卦,可否?"
虽然不大相信,但出于对于一个长者的礼貌,我没有拂了他好意,点头允诺了。
只见他拿出一张红色的草纸,掏出一支炭素笔,在上面写下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从旁边的树丛里看抓出一把尚未融化的雪,细细地铺在那纸上。
说来也怪,那雪慢慢淹湿红字的时候,竟没有让上面的写字出现模糊,反而愈发清晰了。
那些生辰八字上爬了密密麻麻像黑一样的东西,我看不清,想凑近些,德巴一把指住我,让我不要乱动。
德巴说那些东西是不能细看的,会把眼睛废了。
那么德伊叔叔为什么可以看呢?我表示怀疑。德巴便冷冷一笑,挖苦地说,德伊叔叔什么道行,我又是什么道行?
虽然闭了嘴,也不再将身子凑上前去,但我心中却颇不服气。
如果将我的经历说出来,在德巴眼里我无疑也是奇之又奇的人了。
在那张红纸上鼓捣半天后,德伊叔叔从地上拿起它,在手上使劲搓了搓,他手上便只剩下一些化成水的东西,不是红色,而是无色,压根看不出曾经有过一张纸的痕迹。
然后他扬起双手,在空中甩了甩,两手便仍如一样干干净净的,连水迹也不见了。
放下手后,德伊叔叔伸出四个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不要离开蟒城,这座城市有你血脉相依的人!"
我错愕地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除了叔叔,我还有什么血脉相依的人?
摇了摇头,我并不信任德伊叔叔的话。
"当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叔叔,但刚刚的卦象已经呈现出不出一百公里以内,有与你血脉相通的人!当然,你若不信,执意要走,我也没有理由留你。那是你的自由,你自己看着办罢!"
说完,德伊叔叔从德巴手里接过一个已经有些发硬的馒头啃了起来,一面招呼德巴离开那个山口。
我问他们要去哪里?德巴摇摇头。
仇人已死,人生便失去方向。
也许,他们会选择回到温暖的家吧。
可是,我却看到德伊叔叔指指前方的一座山丘,说:"我们还将去那里一趟,寻一位旧友。"
看得出,德巴眼里有些失望,于他而言,无论是亲手杀了仇人,还是仇人自己死了,他此次的使命就结束了,完全没有什么兴趣再去办别的事情。
对于德巴的不耐烦,德伊叔叔完全没有理会,而是抬脚就往前走去。德巴只好悻悻地跟上。
当德巴转过头来看我着我,问:"你不是要回家去吗?怎么跟上我们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跟着。
见我不答话,德巴觉得很扫兴,瞪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只顾低头往前走。
走了一里多地时,德巴忽然说:"好想老婆与女儿啊!"
他的表情打动了我,忍不住安慰他:"那地方不远,来回也就半天而已!"
听得此话,前面的德伊叔叔转过头来,对我轻轻一笑,颌首说:"甚至半天都不需要,我们只是看一眼,并不停留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有怨气,德巴也不好意再发出来了。
不过半天的功夫,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感觉北方与南方差异挺大的,因为地势较平,目地的看上去视觉上觉得特别近,可真走起来,却老是走不到终点。
我是乏得很,德巴也不断地打着哈欠。
刚刚为了躲开那一群恶人,狂奔一路,现在两腿又酸又累。
终于到了那座山丘的时候,发现那座山竟与别处不同,没有雪没有冰,最奇怪的是还铺着一层薄薄的青草,因为过于稀疏,走到跟前了才能发现。
德巴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说这大冬天的怎么还会长草?
看到我们一脸惊讶的表情,德伊叔叔露出那标志性的微笑说:"虽然少了一些,但喂那几头幼狼足够了!"
这纯粹是开玩笑,德巴哈哈大笑起来问德伊叔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幽默了?竟然还拿这些的事情开起玩笑来。
可是,还没等我想开口与德巴一起调侃德伊叔叔,山上的一样东西就把我吓得魂飞魄散了。
看到那东西,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德巴的脸也僵住了,他往德伊叔叔的身后缩了缩,一面紧张地瞅着那玩艺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