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我看到红姐表情仍然微笑着,很美,不像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的皮肤红里透白,而且饱满。
老刘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看什么看,色眯眯的!"
我有些委屈地摇了摇脑袋,老刘便笑了:"还敢说不是?哈哈!"
终于能够单独跟老刘说会儿话了,我有些激动起来。
等他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无聊地向手枕在后脑勺上时,我开口说:"老刘,是我,是我啊!"
听到我的声音,老刘似是吃了一惊,从向上躺着的姿势转换成向外侧,他嘟囔到:"说什么呢?你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我眼睛亮光灼灼地盯着他,重复了一次"老刘,是我啊",可他一脸茫然,显然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我不禁有些失望,他怎么会听不懂我说什么呢?我明明说的是人类语言啊。
看到他眼神中越来越明显的不耐烦,我只好闭了嘴,生怕把惹恼了,不能平静地度过今晚。
腊肠犬小丁真命好,走到哪儿睡到哪儿,总是一副有吃有睡就幸福的感觉,真羡慕它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老鼠小香会看上它,真是一物降一物,看着完全不匹配的两个,竟然能够走到一起。
虽然老鼠小香此时不知身在何处,但我们仍生活在一座城市,它就算是与我们分开也只会是暂时,如果不是面临极大的危险,我想它也不会轻易离开腊肠犬小丁。
爱情并不代表着利它,除了脑袋发热的时候,一般也不承担什么义务或是责任。
我想,老鼠小香应该是喜欢腊肠犬小丁的,只是大难临头,它比较务实而已。
那些为爱情赴汤蹈火,甚至用生命来陪葬的家伙,或许不一定是爱吧,或许只是偏执或是钻了牛角尖,我觉得老鼠小香挺聪明,挺务实,虽然我打心眼里瞧不起它的行为,但是,它能够先活下来总是好的。
本来希望老刘可以帮助我解开一些谜团,没想到他竟然听不懂我的语言,更糟糕的是,我从他眼里看到不太友善的一面,总觉得他会找机会将我赶出去。
要将我们打发走太容易了,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行,等红姐来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至于追究他什么责任吧?
之所以老刘没有这么干,可能是考虑到收留了我们,红姐就能每天过来,我们的存在多少也算是发挥了有益的作用。
但我知道,老刘一向不喜欢动物。
对于养宠物这一块,我只是不喜欢狗狗,而老刘似乎所有的动物都不喜欢,他没有说过是什么原因,但他给我开车那么长时间,他的习惯我还是清楚的。
与突然冒出来的两只狗狗共处一室,也真难为他了。
他为什么听不懂我的话呢?这让我感到很烦恼。
房间里渐渐响起了那熟悉的鼾声。
仿佛对山歌似的,这边老刘鼾声暂停,腊肠犬小丁的鼾声立时续上,拉得长长的,响亮无比。
这此起彼伏的鼾声扰得我十分心烦,并且因之失眠。
趴在沙发旁边,离老刘非常之近,闲来无事便上下打量他,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一个有趣的现象,老刘耳垂下方的那颗黑痣竟然会随着主人的鼾声起伏,好像在舞蹈似的。
看着那颗活泼泼的痣,我不禁看呆了,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伸出爪子摁住它,不让它淘气。
还没等我行动,老刘便翻了个身,朝我这个方向转过来,吓了我一跳,那颗痣也被他的脸压住了,我不再能够看到。
唯一的乐趣也没有了,我倍觉无聊起来。
屋子里开着一个功率不大的烤火器,还有加湿功能,刚开始那烤火器散发的气流是暖热潮湿的,老刘睡着后,那水箱里的水早已烧干,从那一团明亮的光里散发出来的就只是热。
很快,我的毛变得干燥而不舒服,眼睛也涩涩,大概这那烤火器一二米范围内的东西的水份都被烘干了,躺在那样的环境里,渐渐觉得不舒服,而且浑身发痒。
不得不离那烤火器远一些,没有了暖融融的气息,寂寞里透着的凉意让我失眠的症状更加严重。
我开始起身在那小小的屋子转来转去,感觉活动空间十分窄小。
看了看那道门,感觉门把手离地面的位置不太高,跑过去试了试,哈哈,竟然一拧就开了!
既然屋子里呆不下去,不去出去逛逛,消磨一下这无聊的深夜罢。
说走就走,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用爪子弄开了门,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
走廊里好静啊,而且灯的亮度比屋子里黯淡多了。
老刘的房间里都是橙色的暖光灯,而走廊里全是惨白惨白的灯光灯。
不由自主地踱到电梯旁边,看着那静静门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伸出爪子摁了一下下行键。
电梯门在我眼前缓缓找开,我跳了上去,又伸出爪子犹豫了半天,是上楼呢?还是下楼呢?
还是下楼吧,我想。
因为我久久没有摁楼层键,那电梯一动不动,每隔几秒,那门就开合一下。
终于下决定心,我在那些数字里寻找"1",然后使劲摁了下去,结果手一滑,摁下去才发现我的爪子竟然碰到了"6"!想缩回爪子已经来不及了,我唯一能采取的补救措施便是又慌慌张张地摁了"1"。
电梯缓缓下降,我使劲仰起头看着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出现那个红色的"6"时,我的心咚咚直跳。
按照惯例,这电梯如果到了记忆中到达的楼层,都会停顿半刻,自动开门,若果没有人进来,又会自动合上。
电梯轻轻摇晃了一下,停了下来,那门缓缓地敞开,外面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暗自祈祷那门赶紧合上,然后继续往下。
可是,我的祈祷却落空了,那该死的电梯竟然丝毫没有继续往下的意思。
那一开一合的电梯,那忽明忽灭的灯光所呈现出来的场景,简直太恐怖了。
我记忆里似乎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形,在6楼里那可怕的一幕竟然清晰起来,只有单号房间的6楼,电梯里那个无声无息的长发女子......
我的爪子有些微微的颤抖,感觉站不住了,四肢软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