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自己还赤身露体,忍不住害羞起来,可是,没有任何人理我,我忽然想起雪说的话:"您回不去了......您已经死了......"
他们都看不见我!我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鬼魂!
想起掌心的十字架,我打开手掌,轻轻摩挲着,摩挲着,它慢慢浮于掌心,灼灼的光......
我对它说:"现在,我去哪儿?"
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请在掌心十字架处,写十次5....."
别无选择,我开始在掌心画那个数字,一、二、三......
第十次......
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什么也没,就连那个十字架也没再出现,不禁大失所望。正沮丧,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回头一看,一妙龄女子,一身新潮打扮。
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揉揉眼,再揉揉眼。
这不是小瑛吗?我喊了她一声,可小瑛似乎并不认得我,只是微微一笑,说我认错人了。
她说:"上车!"
车?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她身边一辆银色的摩托车。
"你能看得见我吗?"我问。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她说。
她翻身骑上摩托车,戴上头盔,对我妩媚地一笑:"来呀!"
我有些恍惚,我跨上摩托车,很自然地扶住她的肩膀,问:"你是谁?"
"就叫我蛊娘好了!"她说,声音甜美而清脆。
蛊娘一踩油门,那摩托车便纵身一跃,我们已升向半空,她身后微微散发出来的光芒的照射下显出了华美。
黑暗的天空里忽然出现一只金盏红烛,不断滚落豆大的烛泪,如珠般在空中起落飞舞。
看那珠子舞蹈,正入神的我,忽然被轧的一声吓了一跳。
蛊娘忽然伸手将金盏红烛往空中一抛,那金盏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弧线,然后,我看到
一道大红的铁门立在空中,门楣大开,那轧的一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我们到了。"蛊娘轻声说,动作变得更加轻柔,语气温和。"你到家了,我不便在此久留,我只是您虚界的仆人,如需帮助,先生只需在掌心写十次5,我就立马赶来。"
"啊,可是,这是什么地方?你不能将我一人扔在这里——"我有些慌乱地嚷嚷着。可是,话音未落,我已经跌入那道铁门内。
蛊娘与门便瞬间幻化于无形,只有那只金盏红烛倒在一旁,一片寂静的昏暗中,我赶紧拾起它,用手掌护住,生怕忽然来一阵风,将它吹灭。
这是一个寂静的院落,正中立一小屋,从窗子里透出昏黄的光。
我擎着那盏红烛,朝那个屋子手去。
无论是何处,今夜先有个憩身之处,总是好的。
吱呀一声,我轻轻推开门。
屋内正中一圈红烛,皆散发着柔和却微弱的光,圈内一张床,上直挺挺躺一人。
红烛圈外则盘腿坐一身着道士服的人,我大气不敢出,想继续往里走,又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正进退两难间,那道士的背影发出低沉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这忽然的发话,吓了我一跳。
"过来!"他继续说。
我飘飘乎乎的走了过去。
那道士转过身来,模样清瘦,却目光炯炯。我大吃一惊,聂奇同!
见我唤出聂奇同的大名,那道士却不耐烦地瞅我一眼,说:"贫道不认识什么姓聂的!"
道士接我手里的金盏红烛,用手掌一盖,那红烛变成一张黄色的符纸,瞬间便化入他的掌心,不见影踪。
走近了,我终于看清,那一圈红烛围住的,是个死尸,那尸体竟然是——我的,唐巫子的尸体!
我忽然情绪崩溃,双手捂脸痛哭起来。
那道士见我伤心,并没有阻止,而是等我哭到气虚身软,他才继续说:"既然我能费九牛之力寻得你,你就不用那么绝望!"
这话让我一惊,赶紧追问:"大仙言下之意....我.....还能活过来!"
道士表情凝重看我一眼,没有回答我。
我又陷入心虚之中,我说:"我遇到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说我已经死了,我回不去了......"大概是这话触动了道士,他似乎认真思忖了一下,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雪?你怎么会遇到她?"
"谁是雪?"我一脸困惑。
"筠宁园真正的主人。"道士说。
那座孤楼的主人?那个人去楼空,魂飞魄散的孤楼里的冤魂?我忽然明白过来,难怪会在那里碰到她,她是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家。
"她也一定以为我违背了承诺,指使强行拆迁的。"我说,道士抬头看了我一眼。
"她的确有怨气!"道士补了一句。
"可是,真的与我无关,我一直希望能够保护那块百年之碑!"我辩解。
道士摆摆手:"现在的问题是,警方在调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能够替你洗脱嫌疑的证据。"我没有血色的脸更加的苍白了。
看到我一脸的沮丧,道士提高声音:"阴魂不散是因为中阴身之前的灵魂执着不息,致魄之余阳未尽。所以你们的魂魄但执著于这世间不肯离去。"
说完这一句,他指指我的尸体说:"若不是蛊娘,你的肉身早毁了!肉身一旦毁了,你就永远没有机会灵肉合一了!"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蛊娘要救我?"
道士微微一笑:"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的......有些事,不可轻易说破,玄之机密是有神性的,不要以俗人之心去破坏它!"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肉身与魂魄马上合体?"我十分的急切。
"一直有很厉害的魔障在阻止你回阳。"道士说。
又是一阵战栗,我浑身哆嗦。
忽然,一阵风吹来,烛火开始摇晃。
"有异物来了......"道士压低嗓门,将我往尸床下一推。
小屋的窗玻璃一阵吱吱声。道士一扬长袖,烛来光尽,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气氛紧张了起来。
道士静立屋中,憋住气息。
起初那玻璃只是一阵吱吱声,渐渐喧扰嘈杂起来,最后就是一片玻璃的碎裂声。我蜷缩在尸床下,手顶着冷硬的床板,一股潮湿怪异的味儿在屋子飘荡。
我很奇怪,我似乎仍有着敏锐的触觉嗅觉。
忽然,我看见一道金黄的光闪向那道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户,黑暗中有"嗷!"的一声!
几分钟后,屋子双陷入寂静,透过微弱的月光,我看见道士用一张巨大的符纸盖在窗户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