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你看这个箱子可好?"那飘浮在空中的女孩低着头说。
我已经无心纠缠,只想要拼命逃开,能跑多远长多远。
然而,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不容我撒开脚丫子狂奔,一只白色的行里箱一蹦一跳地过来了,我一看,我的妈呀,不正是那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车子后备箱里的白色行里箱里吗?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不妥不妥。"我赶紧回答道,一面倒退了两步。
阵阵阴风迎面袭来,女孩并不看我,只伸出一根指头,指向那行里箱,说了句:"孽心痴妄,凶祸难逃!"
说完,那白色行里箱,"叭"的自动弹开,兀自静立于不远处与我对视。
这诡异的院子,处处都隐藏着恶意与杀机,我恨不得可以有遁身之术,或藏于泥下,或隐于石缝,哪怕变成一只小臭虫子都可以,变成蚊蝇也可以扑着小翅逃窜。
那女孩忽然翻身向上,四肢停止动作,仿若僵尸一般,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随着升腾而来的阴寒之气,女孩四肢展开,身上的比基尼缓缓离开她的身体,仿佛有什么神秘的魔力在牵引。
我一看这情形,大感不妙,不及细看,返身便跑。
只眨眼功夫,那女孩身上已不着一物,双臂伸向天空。白雾中,她的玉体若隐若现,在这阴森恐怖之境倒显出一丝别样的美丽与轻灵。
而那件从女孩身上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褪下来的比基尼,却飘飘乎乎地追着我逃跑的方向而来。
我只管闭眼狂奔,一面摁住隐隐作痛的胸口。
将近一百米的路程,我足足跑了一千步,耗去的体力估计得吃十个鸡蛋才能补回来。靠吃鸡蛋补充能量,是我能够在工作中保持精力旺盛的重要原因。
我不喝牛奶,不吃高热食物,只吃鸡蛋。
祖母在世常说:"卵白,其气清,其性微寒;卵黄,其气浑,其性温。精不足者,补之以气。"
此时,深身疲软的我好想吃鸡蛋,可眼下逃命都顾不及,哪来好命弄个鸡卵子吃,连根鸡毛都见不着。
那几条可恶而双嚣张的布片越逼越近,貌似快要追到我面前了。
难道,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曾经风流倜傥的我捕捉,然后撕碎,或者咬死,要不吸干我的血,让我血尽而亡?
"天呐,我怎么这么倒霉。"我边跑边叫到。
"叮铃铃......"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可是,我的手机早不见了呀。这哪儿来的电话声?
正我我满世界找手机铃声的来处,那两条比基尼布片已经快上我了,且开口说起了人话:
"从今天开始,公子您就是我的新主人了,我负责您在筠宁园的一切事宜。"
"不要啊,你找别人去吧。我现在不需要衣服了,真的不需要!"我边跑边回答那布片。
"公子别跑了,没用的...这园子就是一个圆圈再加一个圆圈,再加一个圆圈.....圆圈......
圆圈......"比基尼说,然后我与那比基尼就在圆圈那个地方循环往复地追逐。
我忍不住狂叫着骂了句脏话,嚷到:"你嘞个屁~别跟着我!我要动手了啊!"
那比基尼笑起来,继续欢快地追逐着我,对它来说,我就是一块抹了蜜的奶烙,甚至在我跑不动的时刻,那布片竟发出吸口水的声音,似乎对我垂涎三尺。
"你是个什么东西哇?为什么老追着我?"我不敢回头,只这么问了一句。
"唐总别紧张,我只是您的新衣而已。"那比基尼说。
"我是男人,穿不了那玩艺儿!"我累得气喘吁吁,好想停下来歇口气,却又不敢,生怕一停下来,那布片就跟胶似的粘在自己身上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回,我终于发现,它来自于我的左手掌心!
摊开手掌,却啥也没有,我下意识地想:"无来电显示?"
正迷糊着,掌心渐渐现出一个银光灼灼的小影......
天呐,正是那枚银质十字架胸针!
手机铃声一响,那小小的十字架就会发出灼灼的光来。
低头看自己的掌心时,那布片的一角已挨到我的鬓角,让我有一阵被撕裂的疼痛,半张脸皮竟被生生揭下,忍住钻心的巨痛,我将那半张脸皮狠心撕开,得以脱身。
我张开手左击手博,当那布片碰到我手掌时,忽然发出"嘶拉"一声,然后,腾起一股腥臭焦糊的味儿,疯狂的布片化成一股黑烟,散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女孩与那白箱竟然一起腾空而起,往我的方向而来,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拨腿就跑。
忽然想起女秘书的叮嘱:"一定不要左转......"然后,我疯了一般地往右往右往右,感觉脚下万箭穿心,硬是咬牙忍住了。
逃亡途中,隐约看到一座小桥,似是刚刚小提琴女子曾经的所在。我大约记得,桥的另一端,一片烟雨江南的景象,虽青雾袅绕,却游人如织。
拼尽吃奶力气,我向那座拱桥狂奔过去,可糟糕的是,我不停地左转左转左转,怎么都转不到那桥下
一根烟的功夫,我终于看到那座桥了,心嘣嘣乱跳,激动万分。
然后,我看到桥下是结冰的湖面,上面睡着一个纸人,远远看去,似乎是那个化作青烟的女子。
原来,她魂魄虽去,躯壳还在。我不胜唏嘘,却不敢近前细看,更不敢停留,只慌忙上了桥,继续往前跑。
正狂奔间,我忽然脚下一空......
云雾里传来豪宴的乐鼓声,狂欢仍在继续......
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脑袋仍有些昏沉沉的。
夕阳的余晖,正映在那幢孤楼上,那三个大字"筠宁园"闪着模糊的光。
我爬起来,走过那条寂静的长道,有人在身后轻声说:"你从筠宁园出来了?"
回头一看,是那抱孩子的女人,我记得她叫雪。
我点点头,浑身疲惫。
"你现在要去哪里?"她问。
"回家。"我说。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们都死了......"她幽幽地说。
我的上下牙开始打战,浑身瑟瑟发抖。
"那不是真的"。我说。
我慢慢走着,走了很久,很久......身后的雪,似乎永远定格在那里。
终于,我看到了城市的灯光——那么绚丽,璀璨,温情!
回家的路似乎很遥远,我渐渐疲惫,我有些疑惑,难道就这么永永远远地一直走下去了吗?绝望再次漫上我的心间。
路上人来人往,我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