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内,王韶正和一众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小丝商言笑晏晏,上次王韶收的生丝较少,除了和刘墉相熟的一些小丝商外,其余小丝商得到消息时,王韶已收购完自己要的生丝,那些小丝商只得按大广庄与其余几家丝商的统一价格出售,每包生丝少买了数十两,令不少丝商颇感遗憾。【】
这次得知王韶来了,并重新住在原来客栈里的消息,各个小丝商顿时坐不住,纷纷上门拜访,也无需刘墉作中介。
刘墉也没有在意,上次那种靠佣金就赚了数百两的好事有一次就够了,他没有奢望每次都能有这样的好事,这次夏丝,他将全部银子都当定金放了出去,又向钱庄借贷了一笔银子放了出去,如果能将定金中的生丝全部收上来,预计不少于三十包,若能以夏丝时的价格卖出,可以赚上三千多两银子。
梅鸿吉、邵易森等人也是如此,因为王韶说过让他们放手收丝,每家的定金放量都是丝时的几倍,加起来远远过王韶丝时收购的量,如果王韶收购的丝不足,他们就惨了,因为得罪了大广庄,他们的生丝哪怕降价也难予卖出,那时生丝只能砸在自己手中。
看出刘墉等人的担心,王韶笑道:“大家放心,这次王某带的银子足够,还是以原来的价格,只要你们将丝收购上来,我都包了。”
“多谢王老板。”众人心中的隐忧一去,气氛更是热闹起来。
“各位,王某有一个提议,想在南浔办家缫丝厂,需要与人合伙,加入的人数越多越好,不知哪位有兴趣?”王韶突然道。
现在的生丝几乎全部是由手工缫丝,工作效率低下,1ang费严重,而且生丝质量也参差不齐,严重妨碍了蚕农扩大生产,因为缫丝太辛苦了,蚕农即使是多养了蚕,缫丝时也忙不过来,每家每户都不敢多养。
如果有缫丝厂直接收购蚕茧,蚕农们不用担心缫丝忙不过来,可以放心扩大养蚕规模,而且缫丝厂的1ang费不用如此严重,生丝的质量也可以得到控制,买出更高的价格。
“直接收购生茧,用机器缫丝,这可行吗?”一名小丝商说出自己的疑虑。
“当然可行,各位,即我所知,洋人已经造出了可以直接缫丝的机器,一台机器效率是人工十倍,机器造出的生丝品相还更好,大家说说,可不可行?”
“啊。”听到机器效率是人工的十倍,各人都惊讶异常,各种议论纷纷传来。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会是什么邪物吧,这么厉害。”
“王老板,这个机器是什么东西,他吃什么?”
“会不会破坏风水啊,咱们南浔镇一直是山青水秀,这才能产出辑里丝这样的好东西,若是那什么机器破坏了风水,那就遭了。”
“不会吧,我看王老板是好人,不会用什么机器来破坏风水。”
……
毫无疑问,商人是最能接受新事物之人,王韶没想到刚说出机器缫丝就遇到这么多反对,这些商人如此,可想而知民间百姓会如何,王韶记得,好像中国第一家机器缫丝厂就是因为乡民怀疑机器会吸收人的灵魂,将缫丝厂砸了,这还是数十年后之事。
“好了,好了,这只是王某的提议,大家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再决作定,如果担心机器破坏风水,我可以将缫丝厂设在上海,不过还是可以和大家合股,若是有兴趣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想了想,王韶还是觉得将缫丝厂放在上海安全一点,他可不想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缫丝厂被乡民给砸了
除了缫丝厂,王韶还要开办纺织厂,这些厂都是目前最能赚钱的行业,本钱也不需多,只是关键是王韶手中没有人,这才要拉笼这些小丝厂老板合伙,在王韶看来,刘墉、梅鸿吉、邵易森等人精明过人,又吃苦耐劳,从学徒做起,到自己独立开货栈,其中经历无数辛苦,都是很好的经理人选,如果能把这些人拉过来,缫丝厂,纺织厂都可以放心办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历史证明了他们的成功,如果没有王韶,这些人最终都会成为百万甚至数千万两白银身家的富翁。
见王韶只是提议,并不强迫,小丝商们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王韶答应会包收生丝,但不少小丝商们还是怕夜长梦多,越早将生丝收上来jiao给王韶越好,纷纷向王韶告辞。
王韶也不挽留,将各个小丝商送走,客栈里只剩下刘墉、梅鸿吉、邵易森三人,这三人和众多小丝商与王韶的关系又不同,更近了一层。
“贯经、月搓、森大,我刚才提议建缫丝厂其实还是冲着你们,你们有谁愿意与我合股,共办缫丝厂?”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王韶自顾自的道:“缫丝厂本小利大,如果办的好,二年即可回本,我yu投资五万两,若是你们愿意中有人原意与我合股,只需要替我管理即可,不需投资,即可得到二成股份,另外薪金一年二千两白银。”
三人吃了一惊,五万两办缫丝厂,合伙即可得二成股份,等于白捡了一万两银子,他们以前都经商数年,若不是王韶,一年所得只有二三百两银子左右,二年回本,等于以后每年都能分红五千两,即使缫丝厂没有利润,单是每年二千两的薪金也胜过他们现在的生意。
“缫丝厂真能如此赚钱?”梅鸿吉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以投资五万两的丝厂为例,可以买二百部丝车,全年不休,可产丝二百二十余包,以现在生丝价格,产值高达八万两,除去工资,各类费用,利润不低于三万两。”
三万两利润只是以南浔当地的丝价计算,如果以上海洋和行的收购价计算,利润会达到惊人的十一万两,当然,这包括了从南浔将生丝运到上海的贸易利润,眼下做贸易远比做缫丝厂赚钱,只是这种高昂的贸易利润不可能是常态,等到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洋人没有进入内地限制后,两者之间的差价就会迅缩小,与其等到那时再办缫丝厂,不如现在就办。
刘塘和邵易森都撇了撇嘴,如果他们能有五万两本钱的话,一年可以轻易赚五万两以上,又何必去赚三万两银子,梅鸿吉却有点心动,他同样认为自己如果有本钱,以现在的行情,一年翻倍赚是很容易之事,只是无奈本小利薄,而接受王韶的邀请,一年就可以赚6千两银子,远比现在强。
“光华兄,我需要回去再考虑一下。”梅鸿吉道。
“好,那我等月搓老弟的好消息。”
其实王韶更中意刘墉,只是刘墉没有接口,他也不好强邀,好在梅鸿吉也不错,以王韶的观察,管理一个缫丝厂绰绰有余。
王韶不知道的是,梅家虽然不是中国第一个办缫丝厂的人,却是办得最为成功之人,梅家的丝业是在梅鸿吉儿子手上展起来的,鼎盛时梅家缫丝厂一年产生丝三千多包,生丝品牌七八种之多,最好的金鹰钟丝,在一般丝价只有四五百两每包时,梅家的生丝愣是卖到一千二百两每包,即使得最便宜的品种也要买七百两一包,洋人依然争抢。
虽然刘墉和邵易森不想接缫丝厂的职位,可见梅鸿吉接了下来,两人心中还是多少有一点失落,那毕竟是一年六千两的待遇,这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正当刘、邵两人失落之时,院子的大门被敲响,一名斧头帮的保镖打开院门,客栈的掌柜拿着一本大红的请贴走了进来。
“王老爷,有请贴。”
“哦,哪来的请贴?”王韶心中奇怪,接过一看,只见请贴封面上写着:“高轩抵聆,大教伏惟。陈可良顿拜等字样”
王韶心中茫然,问道:“陈可良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数人都是一惊,刘墉连忙道:“光华兄,陈可良就是大广庄的大老板。”
“呵呵,这倒是有趣了,大广庄的大老板竟然给我送来请贴。”翻开请贴,看了看内容,王韶啪的一声合上,丢到一边。
刘墉、邵易森、梅鸿吉三人用眼睛巴巴的看着王韶,他们心中也有强烈的好奇,王韶明显得罪了大广庄,大广庄为何还会请贴。
“你们不用如此看着我,我也不知这个陈大板为何要给我下请贴,只是说明天请我移驾到梅苑居相商。”
梅苑居正是陈可良的宅院,占地数十亩,里面奇hua异景层出不穷,极尽奢华为能事,据说为修建这座院子,陈可良hua费了数十万两银子。
“大哥,你不能去,这说不定是大广庄的阴谋。”听到梅苑居是大广庄大老板的宅院,李七当即反对。
刘墉却道:“光华兄,这倒无妨,陈老板的为人虽然有点跋扈,却不会使用阴谋诡计,去一去也好。”
王韶哈哈一笑:“不管是不是有阴谋,人家既然诚心相邀,我总不能不去,行,掌柜的,那送信之人还在不在,告诉他,在下明日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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