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宝光和尚的羞辱之言,韩长命倒没怎么往心里去,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是宝光和尚的对手,将来若有机会能进阶元婴期,自然要找这和尚讨回几分利息。
这时忽然有一位中年儒生从酒楼内急匆匆的小跑了出来。
唐掌柜见状大惊道:“东家,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你闭嘴!”
东家怒瞪了唐掌柜一眼,教训了一句。
只见这刚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掌柜,竟被这人的眼光给吓得一哆嗦。
唐掌柜心中骇然道:“东家今日是怎么了,平日何曾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莫非是因为自己刚才没有早点将那结丹修士给驱赶走?”
东家并没有继续理会唐掌柜,而是追到了韩长命的身后,并且满脸赔笑的说道:“这位就是韩先生吧?欢迎先生莅临鄙楼!”
“我可认识你?”
韩长命停下脚步问道,回过身来,只见这名陌生的酒楼东家,此刻对自己露出殷勤的笑容,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先生不认识小人不打紧,小人名叫夏蚕,对韩先生可是久仰大名,还请先生移步上楼一叙!”
“没兴趣!”
韩长命冷冷的拒绝道,继续向街上走去。
“这……”
夏蚕脸上的笑容忽然止住了,他转过头怒视着唐掌柜,一副要把掌柜给吃了的样子,吓得唐掌柜赶紧低眉拱手,不敢吱声。
夏蚕的愤怒表情,让原本在围观看热闹的众修士都惊讶不已。
“发生了什么事?这可是天字迎客楼在明面上的东家夏蚕,一身结丹后期的修为在同辈之内罕有敌手,管理着这间在夏国最享誉盛名、专门招待元婴期修士的酒楼,可是这样高贵的人居然会在一名结丹初期的修士面前自称是小人?还说敬仰这位韩姓修士的大名?我起先听那位佛修前辈说这韩姓修士只不过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而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位全身罩在黑袍里的修士十分疑惑的说道,此刻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这天字迎客楼的东家认错人了吧?我观此人模样,不论是修为还是相貌,或者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一位女修尖声得说道,此话引得不少修士暗暗发笑,恐怕也只有女修才会去注意修士的相貌和穿着打扮。
不过夏蚕并没有理会围观修士的闲杂话语,他对唐掌柜开口道:“老唐啊,你在天字迎客楼干了有一百年左右了吧!”
“是是,小人自打炼气期开始便在这酒楼打杂,时间匆匆已是百年,承蒙东家赏识,如今才能坐到掌柜位置。”
唐掌柜心中一咯噔,嘴上连忙诚惶诚恐的回道。
“那你可以卷铺盖滚了!”
夏蚕仿佛是随意做了一个决定。
“为什么?”
唐掌柜仿佛不敢置信的问道,他的双腿在颤抖,仿佛对他来说,从酒楼离开比死还可怕。
“还要我再说一遍?”
夏蚕身上的气息忽然爆发,他身为一名结丹后期修士,这股强大的威压让修为只是筑基后期的唐掌柜连连倒退了好多步,才勉强站稳,嘴角已是溢血。
“这是主人表演打狗给客人看么?”
心知肚明的韩长命此时无法再袖手旁观了,毕竟‘该配合你演出
的我不能演视而不见’。
韩长命开口劝说道:“这掌柜也是忠于职守,并没犯什么错,亦没有得罪过我,夏道友不必如此动怒。”
“额,既然韩兄这么说了,我今日便不与这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般轻易饶过,还不滚进去!”
“是是!谢东家,谢韩先生求情!”
唐掌柜连忙下跪磕了两个响头。
这时正在围观看韩长命笑话的众修士都震惊了,这位酒楼东家口中的韩先生,这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是来自哪个书院的元婴期老怪假扮的,来这里扮猪吃虎?
楼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酒楼上的不少元婴期修士也都纷纷侧目,也想知道韩长命是不是某个不世出的元婴期老怪,然而不论怎么看,这位韩先生都是年轻的过分,一点都不向元婴期老怪的样子,他身上的修为的的确确只是结丹初期,完全不像是伪装的样子。
韩长命这时见夏蚕已经对掌柜略施惩戒了,同时自己也想知道究竟是谁邀请了他这么一个区区的结丹期修士前来赴宴。
他相信邀请者不是为了羞辱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而约他到此酒楼,恐怕连对方都没有想到会在酒楼门口发生如此不愉快的事情。
于是韩长命便跟随夏蚕进了酒楼,围观的众修士纷纷让出一条路。
“我想我可能知道这人是谁了,难怪刚才就觉得他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有一个拄着拐杖的筑基期老者,望着韩长命走进酒楼的背影说道。
不少修士居然认识这位老者,并且催促道:“黄老别卖关子了,快说说!”
“若我没猜错,此人姓韩,你们可还记得在二十年前,有一位姓韩的修士推荐投注当时并不被看好的无念宫龙舟队获胜,这一单的投注额高达一千万灵石。”
黄老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他?难道这酒楼东家会是这样殷勤的态度,不过他不是已经不知所踪了吗?如今此人在二十年后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莫非此次又会有什么惊天大单出现?”
不少修士先是恍然大悟,随后开始揣度韩长命重新出现在帝丘城的用意。
韩长命自然是听不到门口人群里各种议论纷纷的声音,因为他此刻站在三楼一间隐秘的包间门口。
这间房的门口守卫森严,里面莫不是什么大人物?
夏蚕将他带到此处后便自行离开了,于是韩长命推门进去,然而他望着面前的场景,有些发愣。
与想象中的,包间里应该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的场景不同,这包间里只有一名女修士。
“夏九钗?居然是你!”
韩长命的脸上并没有熟人见面的兴奋,反而暗自起了戒备。
他是万万没想到,邀请他的人居然会是夏九钗,她比以往更漂亮,只不过她浑身散发着不可言喻的高贵气息,变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此女能在这样一家元婴老怪才能来的酒楼里开了一间包间等他,又让酒楼东家夏蚕如此鞍前马后,再加上熊苡苡说的‘比夏公子的地位还要高贵得多’,看来这夏九钗的背景一定不简单!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韩兄,别来无恙!”
夏九钗美目盼兮的说道,她那一双弯弯的柳叶眉,笑起来眉眼含春。
“是二十多年吧?”
韩长命看着夏九钗有眼睛,淡淡的出言纠正道。
“韩兄不必在意细节,我只是为了押韵一些。韩兄刚刚在楼下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可否需要我来帮你解决?”
她关心的说道,一张巧笑倩兮的脸庞上面有一双明眸,宛如从幽静月夜里的山涧中流淌的清泉。
“不必了,刚才楼下有一只秃毛恶犬对着我狂吠,我总不能对它吠回去?话说你怎么也来到帝丘城了?而且你的修为还精进得很快,居然也进阶到结丹初期了?”
韩长命其实心中并不惊讶,以夏九钗这么大的背景要进阶结丹期想必不难,但韩长命嘴上还是要问一问的。
“秃毛恶犬?我原本就是帝丘城之人,只是从小被寄养在偏远的浮云城。按照家规,只要修为能达到结丹期,就能结束历练,重返家族,我也是前不久正好侥幸突破结丹期的。”
夏九钗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对自己来到帝丘城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隐秘包间,窗户并不是面向大街,所以她刚才只是隐约的听到楼下有人争吵,而韩长命又迟迟没来,于是她让夏蚕下去查看一番。
“你家长辈也真放心把你寄养在那么混乱的浮云城?”
夏九钗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按修仙界的常见套路,‘白富美’不是一向寄养在偏远的县城吗?”
“白富美?”
韩长命忽然目光一眯,盯着夏九钗看。
他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在浮云城,初次见到夏九钗的时候,她还只是筑基初期的少女。
她今日身上所穿戴的衣服发饰,与二十多年前相似,仍是一件素雅的淡金色长裙,只是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女,此女在结丹之后,身上收敛起了那股青春娇媚,转而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贵气息。
韩长命不禁有了一瞬间的心猿意马,毕竟他当年可是潜入过夏九钗的闺房,那闺房里散发的淡淡的幽香,他至今都记忆犹新,如今两人又独处于这包间之内。
“韩兄,你还好么?”
夏九钗见韩长命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禁小脸一红问道。
“没,我忽然发现你脸皮挺厚的,还自称起‘白富美’了。对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圣光书院的?”
韩长命问道,他此刻已从心猿意马中清醒了过来,他与夏九钗不过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而且今天夏九钗来找自己,似乎还另有目的的样子。
“我听堂兄夏流星说过,在圣光书院有一位姓韩的赌神十分厉害,我感兴趣之下,便找来赌神的影像一看,原来竟是韩兄,恰逢熊初墨院长来我家推书,说是好书上架,只需两百灵石,我买来一看,居然是修仙界流传已久的老书,那是朱喜写的《五年儒修三年模拟》,这本功法几乎没什么人修炼,原书就已经晦涩难懂,而经过熊初墨这么一翻译,就更加让人看不懂了。在熊初墨离开之际,我跟他说,若是你回书院了,就通知我一下。”
夏九钗的话解开了韩长命心中的一些疑惑。
不过韩长命此刻心中对熊初墨非常无语,原来所谓的‘儒修的高级功法’,不过是在修仙界流传已久的烂大街的功法。
熊初墨还说练到炉火纯青时,背后有机率产生孔圣人的法像虚影,可让敌人闻风丧胆,现在看来,这本功法书应该有某些大弊端,导致无人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