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装着若梅的铱金脑袋的巨大机械人像一座塔似地挺立在我面前。
我抬头望着它的头,那是若梅的头,我看出她的神情是惶惑迷罔的。
刘野哈哈狂笑道:“现在你的末日到了,我要你最爱的伴侣亲手把你碎尸万段:哈哈!”他的笑声像刀一样刺向我的心。
若梅显然仍受那恶魔的控制,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得按照他的思想行动。’那巨大的金属身体,同她的头,是完全不相称的,但这身体己成了她的一部分。我很难分得开这个巨无霸是若梅还是不是若梅了。
她举起铁拳,狠狠向我击来。当然,这是刘野在指示她行动。
我立刻明白。这是刘野要置我于死地。’那一拳是要击碎我的脑袋的,我内旁一闪,把头避开,但拳头却击在我的肩头,把我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我大声叫喊:“若梅,是我啊,不要这样!”
我希望能把她从刘野的控制中唤醒过来。
她窘惑地望着我,有点犹豫。
但刘野的思想控制的力量更强,我自己就尝过那滋味的。她又再举起拳头,用力向我击来。我知道,我是敌不过她的。
她这时的躯体比我高大了几乎一倍,重量比我重,力气也比我大,我唯一的优势只是比她稍为灵活,没她行动那么呆板。
我徒然地浪费气力想唤醒她,但她却并没停止对我的攻击。我的道,现在向我搏斗的并不是若梅,而是刘野。刘野想通过她来杀我。
我避过她几次攻击,但她仍紧迫着向我挥拳。我既然没办法战胜她,就只有逃命了。’我逃得快,却不及她快,她已追上来,伸出巨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臂。
我并不感觉痛。因为机械介没有痛的感觉的;但我却感觉得出她的巨手施加在我左臂上的力量,她用力一扯,把我整条左臂扯断了。我知道这次糟了,若是我被她的铁拳击中,受伤的地方可变性合金外壳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还原恢复过来,但整条手臂被扯乱,那就是可变性金属也无法复原的。
我的左臂被她的巨手折断掉。
我这伤不轻,使我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行动缓慢了。可是,她并不就此住手,在我还来不及退开之前,她又抓住了我的右腿,我用力用左脚向她踢去,但她已将我凌空提起,使劲往地上一掷。
我被掷得倒在地上,由于右腿也被她扯断了,竟无法爬起来。她举起那上千斤重的大脚,向我的头部猛踩下来,如果我被踩中,那我的铱金海棉脑子准会被踩扁的,故此我尽力往旁一该。头是避开了,但右腿断了不灵活,竞被她一脚踩下,我只听到一阵金属破裂的声响,我的右腿被压成了一团破烂的碎片。
她一伸手将我抓起来,我心想,这次她一定要把我剩下的肢体一块块撕碎了。但她却将我用力一掷,把我抛向悬崖的边缘”我倒在地上,根本无法爬起来.她举起巨脚一踢,将我从悬崖踢下去。
我知道这一切,全是刘野操纵着她干的,如果是我,那我就决不会一脚将对方踢下悬崖去,而准是进一步将对方撕碎,特别是击碎对方的脑袋,但刘野是以一个人的方法思维.他犯了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就是太过自信于自己的胜利,他认为已将我一只手一只脚摧毁,而且把我打得倒地不起,没有还击的余地,他已肯定自己稳操胜券。
事实上,只要我的铱金脑袋还活着.他就仍没有取得胜利的。
那一脚把我从崖边踢出去,我立即以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计算了我残躯的重量,估计出悬崖的高度,设计出如何转动我不灵活的身体,使我在跌落悬崖底部时,不会跌坏我的铱金脑袋。
我的身体在空中转动着、打了个弧形的***,直向崖底跌下去,我把剩下的一只手护住头部,弯曲身体,用剩下的一只脚着地。
尽管我把身体弯曲,但着地时,那震荡仍是很大的,从这么高的悬崖一直跌落谷底,重量加上重力加速,这一摔很够受的了。
我听见自己的脚着地时发出“嘣”的一声,就失去了控刺,腿竟扭到后边去了。
我侧着身子倒在乱石丛中,像个被玩残扔掉的布公仔一祥。
我的眼睛仍能清楚地看到,在悬崖顶上站着那个机械怪物。我知道她一定也在观察着我的动静。
我装成摔死的样子,全个身体处于静止的状态,只有一些断路了的电线,不时发出火花和爆裂的声响,我把眼睛定定地望着前边,我的铱金脑于发出了一个紧急的命令,停止一切活动,连脑子的活动也暂时停顿下来,这使屋顶上在对我观察的机械怪物认为我是被解决掉了。
我这决定是正确的,她观望了好一会,就离开了崖边。我知道刘野是利用她来观看我,他在支使开她后,必定会亲自来观看的,所以我仍然一动不动,装成已“完全死亡”的样子。
果然,我料得不错,刘野跑到崖边,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我大约十多分钟。.我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不是过分自信,他一定会跑下崖底来,将我加以彻底摧毁,但是他并没有下来,在观察了很久之后,认定我已一动不动,肯定已被跌死,他就走掉了。他这种过分的自信使他错过了将我消灭的机会。
我的铱金脑子再次恢复活动时,我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只是脑子飞快地活动。我首先是对自己的身体状态作一番全面估量,我的一只手和一只脚已被摧毁,另一只脚扭折,我的线路有三分之一产生了断路,有一半电池已失去了作用。不过,我的铱金脑子仍然完整无缺,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这真是个奇迹,我的脑袋并无损坏,而且仍能思维及指挥我的身体。虽然有一半电池受到损坏,但仍足够我生存下去。
我剩下的那条腿扭折了,歪向背后,但仍旧连在我的身体上。
我还活着,尽管我已变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机械人,但我活着,就一定有办法逃出这个死亡的峡谷。
我把听觉调到最灵敏的度数,希望听到悬崖上的动静,但是悬崖太高了,我听到的只是不大清楚的谈话声。
刘野显然已救起了他的同伙,他在说:“……现在我们可以制造一批机械人,用他们去征服全世界了……”声音渐渐远去,他们走掉了。
现在,我一动不动地躺在谷底,等待着机会。只要太阳下了山。我就可以逃离这个深谷,若是现在我一动弹,说不定刘野他们会发现,反而弄巧反拙。
我耐心地等待,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峡谷已被黑暗的阴影笼罩,我再次观察,肯定没有被人监视了,才开始爬动。
我不知道甚么是痛,但行动的不方便使我感到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困难。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用一只手支撑着向前爬动大约一尺远,我的手指插在泥土里,用手肘向前撑,慢慢地挪动身体,由于两只脚都不能动,拖着这些笨重的金属身体,每挪前一尺也费上不少时间。不错,我不会有痛感,但你可以想像当你的脑袋指挥不灵你的四肢时,你会多么烦恼。
如果我这样爬动,会不会使将要断裂的电路继续断裂?会不会很快耗尽我那些剩下来的电池的能量?
这一切都使我心焦,我不在乎身体破碎,那是不会痛的,但精神上的烦恼使我苦恼。
我知道每一分钟,我都可能由于残破的身体发生故障或电池耗尽,会使我真的僵在那儿不能动弹,等待着死亡慢慢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