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从哈斯塔那里再次了解到自己幻象频发的原因——敏锐却羸弱的精神力。
假如说哈斯塔的意识强度是一柄40米的锋刃，那他的意识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看似无所不包，实则一触即碎，经不得风雨。
哈斯塔曾根据祖宅里的神秘学书籍，以及“独角兽小屋”里的奇诡藏书，教导过莱茵强化精神力的冥想法。但很可惜，后来的洗脑事件，加上十年的懈怠，他又成功回到了.asxs.。
额......或许比十岁那会儿好上那么一点点吧！
第二天一早，莱茵就前往离医院不远的警察局，希望能从查理警长口中了解到更细致的案情。
古朴庄严的警局大厅里兵荒马乱，一群身穿制服的巡警正担着担架来回奔波。
“您好，我是莱茵·查维斯特，请问查理警长在吗？”历史学者好奇地看了一眼忙碌的警员，向咨询台的警员问道。
警员记下名字，头也不抬地回答：“在的，五楼右转第三间办公室。”
还没等莱茵拿起手杖离开，一个警官从侧面猛地撞开他，朝小警员吼道：
“你还在这儿做啥？！那么多具尸体搬起来太显眼了，快去医院请人过来验尸。”
莱茵毫无防备被撞得一个踉跄，忍不住在心底嘀咕，这诺萨克真是民风淳朴，不管是流浪汉还是警察都这样！
他揉着生疼的肩膀，拾阶而上，在略显简陋的凌乱办公间里见到了查理。
他就是昨天出现在医院走廊的发福中年警官。
相互问候后，查理的视线迅速滑向莱茵领口的蟒蛇胸针。
“没想到他最后把希望放在了一个外乡人身上。”查理似自嘲般摇头，“卷宗全在这儿，有什么问题赶快问，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莱茵瞟了眼乱七八糟堆在一角的案件报告，决定问几个报告中不会重点提到的问题：
“那些查不出死因的尸体是不是都干瘪扭曲，好像受惊而死？”
查理思索片刻，点头：“除了卡兹找到的那些无头尸体。”
“听说最近新城和周围牧场也出现了夜游，大厅里的那些尸体不会是中心城区的流浪汉吧？”
查理的眼神一凝，沉重地说：“是，他们就是被开除的老工人们。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弭患夜游，但尸体确实和之前死者一样干瘪扭曲。”
“还有个不相关的问题，福诺家的罐头厂生产出来的产品一般都销往哪里？”
查理皱眉：“本地的市场、餐厅，外地也有不少大城市的商店会订购。”
“我没有问题了查理警长。”莱茵向他颔首致意，坐到准备好的桌边开始阅读卷宗。
查理走时带上了门：“你看完就自己离开，别声张知道么。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外乡人有什么牵扯！”
桌上的案卷从最早卡兹发现的沼泽无头尸体，到昨天的迪许饮酒猝死案，全部包含了医生给出的尸检报告。
莱茵一边看一边把比较重要的信息记到笔记本上。
去年12月17日，老福诺爵士被诊断出神经衰退症，三天后，他的儿子从首都厄特沃什赶回，接手家族生意。
12月22日，卡兹的手下在郊外发现了无头尸体，通过腐烂程度，医生判断他们的死亡时间在大约5到7天前。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卡兹的心腹已经认出死者中有他在老福诺身边任职的堂弟，也无法说服警方将小福诺定为嫌疑人——时间对不上。
接下来三个月，卡兹派到工厂区的手下陆续失踪或失联，他私底下向查理求助，但警长爱莫能助。那些失踪的人至今没有被发现。
今年4月，夜游症在工厂区爆发，根据医院记录，之前其实也有发生，但只是零星几个人，因此没有引起任何重视。
4月中下旬，患者开始出现死亡，死状狰狞凄惨，尸身干瘪。
5月3日，夜游症开始扩散，医院收到了第一起非工厂区的居民梦游报告。
5月9日，迪许在罐头厂后门的草丛被发现，疑似夜游症死亡。
最后就是今天上午，大批流浪汉死亡，夜游症似乎扩散到了中城区。
莱茵合上笔记，长长地叹了口气，纵观诺萨克郡发生的一系列怪事，似乎源头就是福诺家族的内部纠纷。
一切的疑问，都需要在福诺庄园和罐头厂寻找答案。
莱茵小心翼翼地离开警局，刚走上大街，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他身边。
车门砰地打开，卡兹的声音从中传出：“上车。”
莱茵被这绑架般的操作弄得有些无语，入座后马车飞快地向前奔去。
“小福诺刚刚离开庄园，带走了大量守卫，可能是去了工厂区，你有最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探望那个老窝囊废。”卡兹言简意赅。
“庄园里还有没有供职比较长的仆人？我想询问他几件事。”
“没有，都死了。”卡兹翻了个白眼，“但或许福诺家的厨师长能帮上你的忙。他妻子在老福诺出事的那段时间刚好病了，他请假回了老家，一个月前刚回来复职。”
“至于他知道多少，就看你的运气了。”
莱茵轻笑一声：“是我们的运气，卡兹先生。在警局看过卷宗之后，我愈发肯定有人在利用工厂区搞事情，而现在已经到了他们计划的最后关头。”
卡兹面无表情道：“我希望你能查清并阻止他们，而不是坐在我面前说些屁话。”
莱茵好脾气地耸了耸肩。
马车很快将他送到了福诺庄园的后门，一个仆人打扮的年轻男人站在铁门边迎接莱茵。
“是来采访福诺爵爷的作家先生吗？”
莱茵从善如流：“正是，烦请您为我引荐爵爷。”
男仆带他一路穿过恢弘大气的庄园，绕开巡逻的守卫。
“爵爷年纪大了，有些问题可能没法回答，还请您谅解。”
莱茵微笑着与他握了握手：“我会耐心询问的，谢谢您。”
老福诺依旧住着宽大豪华的主卧，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只有几盏煤油灯勉强维持着昏暗的亮度。
一个头发乌黑，神情呆滞憔悴的中年男人窝在床边的安乐椅上。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纯金的花瓶，一见到莱茵和男仆进屋，就开始大声自言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