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喝道:“放你的狗屁!”右掌呼的一声劈出,徐真侧身欲闪,身子刚动,重伤之下,转动不灵,余沧海这一掌又劈得凌厉,啪地一声脆响,他站立不定,一交倒在床上。他用力支撑,又站了起来,一张嘴,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摇晃两下,又喷出一口鲜血。
余沧海欲待再行出手,忽听得窗外有人叫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那“脸”字尾声未绝,余沧海右掌转回,劈向窗格,身随掌势,到了窗外。房内烛光照映出来,一个丑脸驼子正欲往墙角边逃去。余沧海喝道:“站住了!”从窗户中窜了出去。
不过片刻,房间再无他人。
岳灵珊长呼一口气,闻到被中血腥味,不由的想起徐真伤势沉重,心下暗暗得意,这小子最好流血不止,就此一命呜呼。探头一看,房中已无他人,徐真却仍不离去。
岳灵珊只道他存心羞辱,怒道:“淫贼,他们都走了,你怎还不起来?快下去!”
徐真不语,余沧海何等内力?适才一掌虽非全力,也非同小可。徐真脸上中了一掌,肿起老高,连牙齿都有几分松动,重伤之下,不等众人离去,他已然昏倒。
仪琳起身一看,急道:“他……他……曲姑娘,徐大哥伤口裂开啦……怎么办?怎么办?”
曲非烟起身关上房门,拆开纱布,见徐真伤口果然裂开,鲜血汩汩而流,急道:“这可坏了。”取出药粉,往徐真伤口上撒去。但血流如注,立时冲开药粉。曲非烟束手无策,登时没了主意。
仪琳伸手按住徐真伤口,急道:“这怎么办?要是再流血……就……”
谷寒茵穿上衣衫,脊背如雪,细腻光滑,三女看着她的背影,无不脸色羞红,心头乱跳。谷寒茵的身体彷如世间最精致的瓷器,绚丽夺目,让人心神陷入其中,却又不觉突兀。她看一眼岳灵珊,道:“你的金簪借我。”不等岳灵珊答应,伸手取下,捏住一头,咔的一声轻响,将凤头扳下。
岳灵珊大怒,这金簪是令狐冲所赠,她平日从不离身,看重无比,不敢高声喝骂,险些哭了出来,道:“你这是干什么!?”
谷寒茵手下飞快,从衣衫上抽出丝线,绑在金簪一头,说道:“现在没有针线,将就着点儿,就用簪子吧。我得把他伤口缝上,不然失血过多,他还是活不了。”金簪刺入徐真肌肤,将伤口缝合起来。
过不多时,谷寒茵道:“曲姑娘,你肯定就是曲非烟吧?这位尼姑小姐应该是仪琳,这边这位小姐就不知道是谁了。你们谁身上有消炎药?”
曲非烟大奇,问道:“你怎地知道我的名字?消炎药是什么?恒山派天香断续胶大名鼎鼎,要止血怎不问仪琳姐姐?”
仪琳啊了一声,忙取出木盒,小心洒在徐真伤口之上,重新包扎。
谷寒茵道:“我看过笑傲江湖,知道你的名字没什么奇怪。”
岳灵珊走到门口,细听门外并无声响,正犹豫要不要出去,忽听一人哈哈一笑,说道:“是华山派的岳兄吗?怎地悄悄躲在墙角边,开驼子的玩笑?”
岳灵珊来到窗口,往外张去,见院中站着两个驼子,均弯腰弓背,一人呼呼不住喘气,一人气定神闲。借着月色,那喘气的驼子脸上贴满膏药,歪眼咧嘴,甚是丑陋,身影却极是熟悉,她认出是茶馆中的那个驼子。
墙角后一人纵声大笑,一个青衫书生踱了出来,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笑道:“木兄,多年不见,丰采如昔,可喜可贺。”
岳灵珊甚是欢喜,自己身在妓院,倒不便出去相见。忽听曲非烟在身旁笑道:“这人倒是顺眼的多,今天要不是他,青城派的坏蛋就要打我。”
岳灵珊道:“我的簪子呢?还我!”
曲非烟道:“就在那边放着,你没有手么?不会自己去拿?”
岳灵珊拿起簪子,见凤尾断折,如何再能拼接?怒气上冲,随手掷在地下,气道:“妖女!你们……你们……”恨恨地跺了跺脚,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曲非烟冷冷的道:“还不知道谁是妖女!哼,姐姐,你刚才出来的太早了,我就该真的划破她的脸才是。”
仪琳道:“华山派的师姐……她也没有得罪你,你若伤害了她,令狐师兄只怕会伤心的。”从地上捡起半截金簪,犹豫一下,放入怀中,心想这是岳灵珊之物,她生气离去,自己想法儿修好,想必岳灵珊能不再责怪几人。
谷寒茵在一旁洗手,见徐真兀自未醒,她知道情节,不过片刻,岳不群定会来查看,看到几人,仪琳仍是不免被发现,是以拉起徐真,见他双臂下垂,没有半点反应,当即负起,往房外走去。徐真身材颇高,谷寒茵却非后世身体素质,背负起来只觉彷如背上了一座山,双腿颤抖,扶着墙壁,强忍着才没将徐真扔了下来。
仪琳吃了一惊,道:“姑娘,你……你要带徐大哥去哪里?”
谷寒茵道:“待会那些人再回来,徐真就没法子躲了,现在他伤势太重,我先给他换个房间罢。”
曲非烟道:“是了。适才人多,余沧海还不敢怎样,倘若他独自回来。这人坏的很,咱们可不是他对手。姐姐,你认得徐真么?”跟在身后,出门走上一条长廊。
仪琳听二人都是一般的想法,她并无主见,当即跟在身后。
谷寒茵走出十余米,双腿发颤,知已到了极限,再背下去,势必要一起跌倒。见右首一间大房,走了进去,道:“把门窗都关上。”曲非烟依言带上了门,又关闭窗户。
谷寒茵将徐真放在床上,大口喘气,过了一会,曲非烟道:“姐姐,他会死么?”
谷寒茵不答,点亮了蜡烛,仔细查看伤口,才道:“他身上伤口很多,失血也太多了。尤其背上这一刀,差不多快伤到心脏,能不能活下来,还真是难说。”
曲非烟道:“你适才将他伤口缝合,我见过大夫这么弄。姐姐,你是大夫么?”
谷寒茵摇头道:“我不是。他是我朋友,能在这里遇上,不管怎么说,都得救他一救,如果仍然没法子活命,那是他徐真该死了。”
曲非烟笑道:“对。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内服,天香断续胶外敷,倘若他仍是死了,岂非太也对不住人家了。”
仪琳见徐真伤得如此厉害,曲非烟仍在取笑,心下不悦,道:“余观主又打了徐大哥一掌,我再瞧瞧他的伤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