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琳急得几欲晕去,心想:“师父前来救我,我却不出声答应,在妓院之中,和徐大哥深夜同处一室。虽然他身受重伤,但衡山派、青城派这许多男人一涌而进,我便有一百张嘴巴也分说不了。如此连累恒山派的清名,我……我如何对得起师父和众位师姐?”伸手拔出佩剑,便往颈中挥去。
曲非烟听得长剑出鞘之声,已然料到,左手一翻,黑暗中抓住了她手腕,喝道:“使不得!你去后面躲好!”
仪琳颤声道:“这床对着门口,刘师叔家人搜来,岂会寻找不到?我……我……”
徐真道:“把蜡烛点着。”
曲非烟道:“干甚么?”
徐真道:“我叫你点亮了蜡烛!”声音中颇含威严。
擦擦声响,曲非烟打着了火,点燃蜡烛。
烛光之下,徐真脸色白得犹如死人,扶着仪琳,左右一张,料想若藏在床后,被人搜到,只怕生出更多事端,道:“你们四个,都睡在床上。”
曲非烟嘻嘻一笑,道:“好玩,好玩!”拉着仪琳,钻入了被窝。
这时外边诸人都已见到了这间房中的烛火,纷纷叫道:“到那边去搜搜。”蜂拥而来。
谷寒茵看一眼徐真,微一沉思,缓缓脱下衣衫。
徐真大吃一惊,只见谷寒茵双肩如削,肌肤如玉,几如透明,她只穿一件兜肚,钻上床去,淡淡地道:“好像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别的了。”
徐真只看的心头乱跳,谷寒茵身体光滑,晶莹如玉,偏生浑身上下,透着清冷出尘,如此罕见气质,心头碰碰乱跳,脸上红的厉害,吃吃地道:“谷警官,我知道你不在乎,你这么做,不是为了我,不是曲非烟,一定是为了仪琳罢?”说到这里,深深看一眼谷寒茵,只见她盖上被子,露出雪白的双肩,接着道:“我替仪琳谢谢你。”
门外脚步匆匆,杂乱之极,岳灵珊亲眼看着谷寒茵脱光了衣衫,如何肯跟着上床?她心念急转,这时不上床去,教门外一干刘门弟子看到,自己深夜与徐真共处一室,尚有女子不曾穿衣,恐怕倾尽黄河之水,也休想洗清。思量再三,跟着跳上床去,躺在最里侧。
谷寒茵躺在最外侧,床上多了四人,被褥隆起,万万无法隐藏。曲非烟钻出被子,嘻嘻笑道:“接下来怎么办?”
徐真身上鲜血淋漓,提一口气,抢过去掩上了门,横上门闩,回身走到床前,揭开帐子,道:“都钻进被窝去!”跟着躺在曲姑娘身侧。
这时房门上已有人擂鼓般敲打,有人叫道:“狗娘养的,开门!”砰的一声,有人将房门踢开,三四个人同时抢将进来。
当先一人正是青城派弟子黎人敬,他一见徐真,大吃一惊,叫道:“是你……是徐真……”急退了两步。
向大年和米为义不识得徐真,但均知他已为田伯光所杀,听黎人敬叫出他的名字,都是心头一震,不约而同的后退。各人睁大了双眼,瞪视着他。徐真慢慢站了起来,道:“你们……这许多人……”
黎人敬道:“徐……徐真,原来……原来你没死?”
徐真冷冷的道:“没死又怎么样?”
余沧海越众而前,道:“你便是徐真了?好,好!”
徐真向他瞧了一眼,并不回答。
余沧海道:“你在这妓院之中,干甚么来着?”
徐真哈哈一笑,道:“大半夜在妓院,你说还能干甚么?”
余沧海冷冷的道:“你在妓院干什么我不管。我来问你,我门下弟子人杰可是死在你手里?”
徐真道:“什么人杰?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死在我手里?你别听别人随便说两句,就冤枉了好人。”
余沧海见多识广,见他脸无血色,身子还在发抖,显是身受重伤模样,莫非其中有诈?心念一转之际,寻思:“恒山派那小尼姑说这厮已为田伯光所杀,其实并未毙命,显是那小尼姑撒谎骗人。听她说来,徐大哥长,徐大哥短,叫得脉脉含情,说不定他二人已结下了私情。有人见到那小尼姑到过妓院之中,此刻却又影踪全无,多半便是给这厮藏了起来。哼,他五岳剑派自负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瞧我青城派不起,我要是将那小尼姑揪出来,不但羞辱了恒山派,连整个五岳剑派也是面目无光,叫他们从此不能在江湖上夸口说嘴。”
花厅之中,众人早已说开,罗人杰行事卑劣,死于混沌决牵引之功,众人被神功大名所摄,对于罗人杰的死倒不甚在意。余沧海看着眼前之人,知他身怀混沌决秘籍,一颗心咚咚跳动,但房中不仅自己的弟子,还有不少刘门弟子,倘若突然动粗,只怕引起公愤。他强自按捺在徐真身上搜一搜的念头,目光四下一转,不见房中更有别人,心想:“看来那小尼姑便藏在床上。”向黎人敬道:“人敬,揭开帐子,咱们瞧瞧床上有甚么好把戏。”
黎人敬道:“是!”上前两步,他亲眼所见,罗人杰被一只小小茶杯打的神智全失,一头撞死。临死之前,摸样儿凄厉,兀自还在心头,情不自禁的向徐真望了一眼,一时不敢再跨步上前。
徐真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黎人敬一窒,但有师父撑腰,也不如何惧他,刷的一声,拔出了长剑。
徐真向余沧海道:“你要干甚么?”
余沧海道:“恒山派走失了一名女弟子,有人见到她是在这座妓院之中,咱们要查一查。”
徐真道:“你是警察吗?那天在回雁楼可没见你们谁去了。”
余沧海道:“今日之事,非查明白不可。人敬,动手!”
黎人敬应道:“是!”长剑伸出,挑开了帐子。
仪琳和曲非烟互相搂抱,躲在被窝之中,将徐真和余沧海的对话,一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心头只是叫苦,全身瑟瑟发抖,听得洪人雄挑开帐子,更吓得魂飞天外。岳灵珊双手握拳,横在胸前,一时直欲死去。帐子一开,众人目光都射到床上,只见一条绣着双鸳鸯的大红锦被之中裹得有人,枕头上舞着长长的万缕青丝,锦被不住颤动,显然被中人十分害怕。
余沧海一见到枕上的长发,好生失望,被中之人并非那个光头小尼姑,原来徐真这厮果然是在宿娼。
徐真冷冷的道:“怎么样?你穿的是道袍吗?这么说来,你应该是道士罢?是道士还这么色鬼?就算你想看,找一天偷偷地跑来,叫上两个小姐,让她们脱光了你慢慢看。你想看光着身子的女人,干嘛不爽爽快快的把被子掀开?找什么借口恒山派女弟子,你可别来笑话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