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工具加起来才几十块,但保护费至少过百,修鞋老板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显然很有经验,跑起来健步如飞,鞋底仿佛装了弹簧,不愧是做这一行的人。
“丫的竟然敢逃跑,给老子上眼药,去两个人,打断他的腿,拖回来示众!”
卷毛彪恶狠狠道,撕去伪善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獠牙。
修鞋匠突然逃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母女摊暂时逃过一劫。
卷毛彪一伙人,干活不行,但是追人打架却很在行,修鞋匠很快被人追上飞起一脚踢翻,另一个人冲上去,拳打脚踢,打得修鞋匠哇哇大叫,口吐鲜血,然后一人拽起他一条胳膊,拖了回来。
“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我劝你们其余各位,不要给脸不要脸!”
卷毛彪骂骂咧咧,目光冷冷扫过众摊贩,见他们眼里露出畏惧,对自己这一手杀鸡儆猴很得意,趁热打铁地吆喝道:“弟兄们动作快一点,各位老乡也配合一些,我们早点离开,你们也能尽快恢复做生意,多赚点钱。”
摊贩老板战战兢兢,没人敢继续反抗。
卷毛彪满意地点点头,兵分两路,加快速度,越早离开,风险越小,毕竟是不合法的事情。
“老头,交钱!”
一个混混来到叶牧身边,看了他一眼,本能的感觉这个年轻人很危险,目光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特意避开他,直接把手伸到老人家面前。
老头看了叶牧一眼,目光中充满期冀,似乎希望他出手。
叶牧别过脑袋,叹息一声,微微摇了摇头,不敢看老人家的眼睛。
老头绝望了,知道今天这一个过不了,布满老茧的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几分钟,摸出一堆硬币,放在小混混掌心。
“妈的,人家都是交两张老人头,你才二十块,还全是硬币,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小混混翻掌把硬币洒在地上,顺手掴向老头。
一只手突然出现,叼住混混的手腕,仿佛铁钳,正是叶牧,他冷冷道:“够了,过了,凡事留点余地,以免断子绝孙!”
“丫的你谁呀,敢教训老子,找抽!”
混混用力抽了抽,可是根本抽不出来,另一只手立即抡起,狠狠甩向叶牧。
“你根本没有资格让我教训,懂吗,对我来说,那是一种耻辱!”
叶牧突然松手,混混用力过猛,一个酿跄倒地,摔了一个狗啃屎,嗑断两颗门牙。
他爬起来,和着血把牙齿吐在地上,反手抽出一柄匕首,扎向叶牧胸口。
突然间,他的手腕再次被人抓住,可是眼前的叶牧没有任何动作,回头一看,正要破口大骂,卷毛彪突然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彪哥,你……”
混混被打晕了,眼中闪烁着仇恨和迷惑混合的目光。
“这个老人家的钱,免了!”
卷毛彪深深的看了叶牧一眼,抓着吐血的混混走开,不容他反抗。
“彪哥,为什么,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混混怒目圆瞪,当众被人打脸,这仇结大了,若非出手的人是卷毛彪,他肯定跟人家拼命。
“不为什么,难道你没发现,那个年轻人太冷静了,冷静的让人心寒,这种人你看不透,我也看不透,但我敢肯定,死在他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们惹不起!”
卷毛彪寒声道,他是真被吓到了。
别看他们在小摊贩面前耀武扬威,其实只是最低级的混混,连黑社会都算不上,遇到真正的亡命徒,妥妥地绕道而行。
“不会吧,我看他身上也没有几两肉……”
混混争辩道,但语气明显弱了很多,想起自己的手被他抓住时,确实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当时还不觉得,现在却开始后怕了。
“做咱们这行的人,没谁能有好下场,但如果想尽可能活的久一些,多享受几个妹子,就不要去招惹真正的狠角色,咱们赚的是小钱,被抓进局子也是拘留,犯不着把命送了。”
卷毛彪说完,不但没有继续找老人家要钱,反而送上一张百元大钞。
“这钱脏手,我不敢要,也不想要,怕折寿!”
老人家不屑一顾,骂人不带脏字,硬气的把百元大钞丢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你……”
卷毛彪气的浑身发抖,他才不是给老头面子,是给叶牧面子,但想起刚才那个混混的下场,他咬咬牙忍了,继续搜刮其余人。
“年轻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真不出手救救他们?”
老头埋头抽烟,但叶牧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老人家,我确实有能力救他们一次,但今晚之后,明晚我不会再来,而他们为了生计,还得来这里摆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些混混下次再来的时候,铁定变本加厉,把我洒在他们头上的气,加倍奉还给他们这些地摊小老板,除非……”
叶牧摇摇头,没有再说。
“除非把他们全部杀掉!”
老人家道,说完继续叹气。
“杀掉也没用,还是治标不治本,没了卷毛彪,过段时间,又会出现黄毛狼,黑毛豹……除非他们不再需要来这里摆地摊,或者每天都有管理人员巡逻,但话说回来,管理人员提供庇护,还是得交钱,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麻烦,至少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叶牧一脸无奈,拳头能够解决很多事情,但解决不了所有的事情。
很多路,没有拳头行不通,但仅有拳头,在前行的过程中,会处处碰壁,头破血流,最终会失血过多而亡。
年轻的外表下,叶牧的心,正在快速的苍老,冲动的时候,他不惧血流成河,但大多数时候,他已经学会了冷静。
他不是救世主,无力安排别人的生活,也不愿意去做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
三年黑狱里面的生活,叶牧学会了很多人在外面一辈子也学不会的东西,出来后,他正在慢慢形成自己的道路。
有时候,他还是会冲冠一怒,表现出“疯狂”的一面,但疯狂早就不是他的全部性格,而是一种最好的伪装。
别人认为他疯癫成性,做事不计后果,不怕两败俱伤,不怕玉石俱焚,气势上先就弱了三分,但他实际上早就学会了冷静,却又保留了疯癫的幌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