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郑伯龙他本是玉山防营主将兼理剿匪营之事他却有防土之责到了十四夜分因兵匪在境不敢偷安便青衣帽带了两名健勇出外巡防。走到南门城外忽然碰着二十多岁一个伙子慌慌张张直向南穿了一件短衣那种形像既不是农民又不是工人却较一班流氓青皮也不同路。郑伯龙心生一计便向两个健勇道:“你们着一人追过那少年人前面一人紧步他后面我便大声喊一声‘抓西天兵匪’那人见喊如停注脚不走这就是个好人不必捉他;若还是照常前走也不必捉他;假如他一听我喊他加倍着了忙一定就不是好人你们便上前抓住。”两名健勇就依着郑伯龙的话赶快奔上一前一后将那人夹住。郑伯龙远远的便大喊一声那人果然没命似的逃走。健勇知道可疑便上前抓住拖了就走那人直吓得面无人色连话都不出来。
一直带进防营郑伯龙着人把他身边一搜搜出一面腰牌上有“工匠营6虎”六个大字。郑伯龙知他西天贼匪是实便问道:“你就叫6虎么?”那人抖抖的道:“人就叫6虎。”郑伯龙道:“你此时匆匆的到那处于勾当可从实来本府开活于你。”6虎道:“人本是工匠营的工兵。只因一黑时刻有一兵由地道出黄泥冈有事不料走到石梯见上面不曾到头就盖了石板知道头两层被人损坏那兵随即走回禀明寨主。这事本派梁将军管理那知事有定数狄寨主却因酒后他带了四名御队跟那兵直进地道爬上石梯。兵指着道:‘我主请看向例不是那头一段石梯共计八层才到石板吗?此刻第六层就是石板一定上两层已被人破坏机器落下那第三层石梯旁蹿过来变做石板了。’”狄寨主该因要死便向兵道:‘你且把机件扭一扭何如?’那知就这一扭石板机关一松突然一个六六尺长、几千斤的石头菩萨直冲打下将那六十四层石梯连接的机关一起冲坏。狄寨主同那一个兵站得高打得最重可怜只剩得两块肉饼也不晓得那处是头那处是脚听一颗大肉头已打了缩到肚皮里去了。其馀那四名御队他们幸亏站得很远见得上面打下便尿滚屁流的逃走还被打死两个一个腿子打伤一损伤没有、完全出来的只剩得一个。所以国妹狄霞查清楚便着人到黄泥同探看外面情形当怎样动工修理想什么主意先将洞口弥缝休得被人看出破绽。”
郑伯龙道:“据你这样你家狄寨主已经死了。”那人道:“不舛。”郑伯龙道:“寨主既死此时西天一应事件那个管理呢?”那人道:“老爷有所不知这西天是狄元绍做寨主其实一一滴事都做不得主皆是国妹狄霞作政。就如前日听宋营里有位杨将军同一个姓菊的伙子过来探听军情却被水上机关捉住。解上大帐狄元绍当时就着推出去斩讫来报殿前校尉暂时就将二人推出委实大刀已架在项下。那知国妹走出查狄元绍自行作主就在帐上当着大众把狄元绍狗长龟短骂出个一百二十四样反转拿了一支令箭将二位宋将赦回如今收在石牢里面。你老爷想一想这狄寨主可是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了?”郑伯龙得了这堂口供随即着了几名将将他看守候到天明便连忙带了6虎到了大营。见了张钦差故作惊人之语便可忧可喜先了一句浑笼话然后才将拿住6虎了一个终场。这时把一个周信欢喜不过暗道:不料这一个翁老头子干出这一件大功!张钦差随将功劳簿查出上了周信的头功然后又将6虎问了一遍见与郑伯龙所禀无异便着带到后营同金长押在一处。
落已定张钦差第一因营中只剩得一日之粮委实忧愁不过就叹了一口气道:“方今军情这样急切济公圣僧不知在什么地方?杨将军又陷在贼营本帅直即是孤掌难鸣这便如何是好?”郑伯龙听便又进前禀道:“大帅勿忧末将听济公圣僧在玉山县办理叶少文家一案还未结局多分圣僧此时定在赵知县那处呢。”张钦差听真个喜出望外连忙亲笔下了一个札子唤过一个军官投到玉山知县赵大京。恰巧这时济公才由雷音寺将吕岳一件大事办完进了县署又将叶大魁、叶名救活可算尾已清。赵知县正然招呼吃酒忽奉到张钦差的公事晓得军情紧急将原来的札子送到济公面前。济公打来人先走忙向赵知县道:“俺已四日四夜没有酒吃了这件事比他军务加倍要紧快些喊酒来吃。”赵知县一面叫厨下办酒一面又道:“适才圣僧分付着在下送粮饷赴营圣僧就请满饮一杯恕在下不陪了。”济公见哈哈的便笑了一阵道:“亏你记得俺倒忘煞了!”
就这话的时候厨子已将酒菜送到。赵知县随即传进差门的爷们照会道:“你赶快传知夫头着他雇一百名挑夫箩担要全着他们到老西河顺大昌粮食行有六千担军米挑送张钦差大营不可有误。”又着贴身的亲随到前面把帐房里一位钱师爷请来道:“兄弟有一事奉烦只因叶少文有六千担米存在顺大昌粮食行里如今叶王氏已将行票送来情愿如数助剿匪营军饷此时就要解送大营。兄弟因另外有银款要亲自解往不得分身意欲相烦老夫子到顺大昌去一趟将斗斛米色过一过目饬令该行如数解送大营。”
但是这一位帐房姓钱名星仲就是临安的人他家本是世传作幕。他因赵大京是个下贱的出身以为这样东家容易舞弊自从到任以来他没一事不想克扣人便代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做“钱串子”。当下钱串子听见赵知县委他去解军粮以为是一件上好的利息心中想道:民间屯米都是上白粙军粮大率都是糙子大约有二八的赚头;独有斗斜一层也要想个方法。就此便对赵知县道:“这些事你老只管放心。但是却有一层玉山县通行的斗斛名叫二八斛若照军营里宫斛比较可算八斗二升就是一石。这六千百米照官斛上仓实数只有四千八百担米。教晚须要先行禀明免致事后多多少少不知谁是谁非。”赵知县见大笑道:“老夫子话兄弟相信得过可请放心。”罢便匆匆的走进上房把帐箱里面的护书取出预备将那六千石的行票检交钱师爷带去米。那知护书里找来找去却然并无此物;及之再把银箱里的银子一看也是只剩了一只空箱。不知那银子同行票竟何处去了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