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赵知县被济公提到那叶大魁送他的两千银子心中吃吓不过正然满腹忧愁忽然堂下一片的哭声口口喊着冤枉。赵知县忙归了公座再一细问方知差去捉济公的差人方坤被叶力、叶勇无故殴死。赵知县随即标了两根朱签去捉叶力、叶勇。差人接了签子便跪下禀道:“回老爷当方坤死的时候差人们已将叶力、叶勇获住现在台下候老爷讯问。”赵知县便命将二人带上问二人因何将差人殴死。二人道:“武生们委实殴打凶僧误伤天差求老公祖还要原情!”知县一听大喊道:“还了得!还了得!你们晓得这位和尚是什么人?他就是当今皇上的剃度师、西湖灵隐寺的法僧。敕建大成庙的方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位圣僧济公和尚。你晓得得罪圣僧比打死差人的罪还要大些吗?”此时上下满堂的人才晓得这个和尚的来历皆暗暗道:怪道他有这样的神通知县老爷向他这样呢!原来就是西湖的济颠和尚。内中单有一人加倍惧怕你道是那一个呢?就是叶名。初时他见和尚到来心中万分得意以为这个和尚必定夹棍拶子总有一些大大的苦吃自己仗是刑房就站在堂上司刑。及至见和尚到来知县向他这样已经晓得不妙;此时听见是济颠僧真吓得魂不附体晓得这位和尚专打不公不法一定叶少文这笔家私是不得到手怕的还有后灾呢!怪道前日原修和尚被他弄了个自行投到此时叶力、叶勇又弄这样一个冤网恢恢我同大魁那还想逃得掉么!就这推想的时候但见赵知县已将叶力、叶勇取了一堂口供分付钉镣收禁明日相验尸身后再为定罪。
赵知县判断已毕便向济公道:“圣僧你老一定要吃酒了在下奉陪去吃杯酒罢!”看官你道这赵知县因何这样熟识?只因赵大京自从胞姐跟了秦丞相也就把他收在相府里吃碗闲饭济公前两年尝到丞相府吃酒等情所以济公的脾气赵知县是晓得的。及至把叶力、叶勇判断之后他也怕济公追问前案就想用些酒菜来搪塞搪塞那知济公偏偏不上他算。赵知县才把请他吃酒的话过只见济公把眼睛向他翻了一翻道:“俺的知县老爷你将两千银子存在身边自然快乐你可知道孤儿寡妇命在须臾吗?”赵知县被他这一句话明也就吃惊不便赖道:“圣僧这话奇了!在下并不曾得什么人的银子害孤儿寡妇。”济公道:“你还赖吗?俺且问你日前叶王氏喊控叶大魁等谋占家产一案前任王知县既批‘提集通族讯究’你因何变做‘假子乱宗’是个什么道理?”赵知县道:“在下也不过据叶家通族公禀上八十八岁不应生子所以才这样批法其实并未得赃。”济公道:“你委实不曾得赃么?”赵知县道:“不曾。”济公道:“我且还你一个凭据出来。”随从腰间左一锭右一锭掏出了四十锭元宝。赵知县一看诧异不过见那银子果真是叶家的赃银因要寄到浔阳家中上面自家还作了花押因此认得清楚。赵知县此时见赃银置前嘴里便“阿喏阿喏”的不知怎样是好。济公此时便拍手大笑道:“如何?你且莫惊俺还有一个千不移、万不改的凭据在此索性给你望一望罢。”着便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纸帖出来上写道:
叶来银四十锭共计两千另二十两另一钱三分祈钗入见覆。所买之货不能允许对面。王姓以假乱真希照办以为最。经手买卖行诸得宽具。
原来褚得宽是玉山县的一个董事初次叶家贿赂由他经手这就是送银子来的一张帖所以济公也用搬运法将这帖同银子一并拿来叫赵知县无言可辩。
果然赵知县见了此条吓得面如白纸连话都不出来。济公见到这样真是又气又恨又好笑又可怜究竟菩萨心肠终以好生为本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知县老爷如今真凭实证都是有的谅你再没处赖了。如今有两样法:一个法是银子还归你这一张帖俺便送到万岁御前听他怎样法;一个法是将这二千银子罚充剿灭西天的兵晌叶家案件从公判断。如今叶王氏同叶天福已经被叶大魁锁在马房里饿死明日俺同你一道去勘验勘验如能设法救活更妙。即那方坤也教无辜身死俺和尚也要救他一救。但叶名、叶大魁两贼你要代俺把这俩捉来监禁候明日一同落。”此时叶名本在堂上听了这话就想逃走那知两只脚就同铁钉钉住一般。赵知县听了这话那敢怠慢随即便将叶名捉住又签提大魁。济公就此褪下项间链子分付立提到案。
所以叶大魁由后国走到前面其时差人已到。他初时不曾看见签子还愁差人索诈所以用了几句公事话还想脱身。及至听到知县向和尚磕头晓得就有些奇怪便同差人商议道:“如今我有一事相商诸位如能卖放只要天公地道开个盘面出来我叶大魁断下问嘴是了。”众差听了这话想一想堂上的蹊景皆觉为难不过。内有一个差人道:“如今我有一个主意他要拿出一万银子出来诸位共分二千我一人要得八千。诸位回堂就人交了把我是我放走的我预备打板子坐监死在狱里拉牢洞我家中有这八千银子也可以子子孙孙有饭吃了。诸位可算一些斤两不担也落个的赚头;叶先生借此也可以远走高飞岂不三全其美!”大众差人见这得有理便都允了。叶大魁想道:这笔银子里外是白来财气别一万就三万何妨!心中酌量道:我记得理票据的时候里面一万两的银票十多张呢我就查一张给他们算了。当下对差人言明一道走回自己家中把箱子开了一看直吓得面无人色不由得放声大哭。原来里面的票据金银珠宝一些没有只剩下半箱的字纸合那砖头瓦砾。差人也觉奇怪内有一人道:“叶先生我劝你不要妄想了快些走罢!总之一句好人遇着济公和尚都是走运坏人遇着济公和尚都是倒霉。试问你们做的什么毒心事怎样得过身呢?还不快些走吗?”叶大魁无奈只得跟了就走。
到了堂上只见济公坐在旁边赵知县坐在中间叶名跪在地下。赵知县问道:“本县适才拷问叶名叶王氏同叶天福现今藏在何处他只有你晓得。现今究竟身藏何处?生死何如?”叶大魁见问便向上磕了一个头道:“起先本将他藏在后园马房里面不知今日因何怎么跑进去看不见人?”赵知县道:“放屁!藏在里面的人死也有个死的、活也有个活的怎样会看不见呢?”济公在旁哈哈的插嘴道:“怎样这大的人就会看不见怕你的防备破案将他拖了撂到马粪坑里上面用坏烂的物件盖起来吗?”叶大魁一听暗道:这和尚可还了得!我不过心里的一个意思并不曾出口他倒已经晓得了。想罢便哭哭啼啼的又道:“委实是不曾看见既是圣僧在此何敢再行谎!总之是学生舛事还求圣僧慈悲邑主恩典看读书人分上宽宥一些落罢!”赵知县方要开口他不晓得叶王氏同叶天福是被济公用隐身法将他隐住定是叶大魁的饰辞还想要追出个水落石出。忽见济公打了一个呵欠道:“奇呀!俺酒瘾倒来了可把这两个收到监中去罢。”当下赵知县便标了牌子将叶人魁、叶名收监跟后退堂陪了圣僧到后面吃酒。自然是上品好菜恭维不暇这也不须深表。
但济公吃酒他是自酌自饮惯的合味的菜也是满口大叉惯的他出世不懂怎样叫做谦礼尽可不要人陪。赵知县吃了两杯酒心里究舍不得这二千银子觉到他果有四十锭元宝收在身边因何一些不见沉重?但那退堂的时候又明见他收起这倒有些叫人不明白呢!忽又想道:这人最喜人恭维他的酒起初他恨我贪赃所以把银子用法术取了去;此时见我这样恭维也有些不过意一定仍还了我了。当下便停下酒杯匆匆跑到后面将那盛元宝的箱子开了一看但见十锭一排雪口的排了四排。赵知县看了好不欢喜嘴里便祷祝道:“活菩萨真有良心!也晓得我们做官的钱不容易赚呢。你老人家将来便金身不朽罢!”就此祷祝了一阵忽又想道:我莫要想钱想魔了眼睛看花了再支烛火来复一复眼方妥。就此了烛火再一细看委实银子一毫不少但见旁边有一纸条心中格外欢喜以为一定还是那个送银子的帖一同还来了当下就想把那帖向烛火上焚去。将把帖拿起要想送到火上忽见那字迹似乎有些不同。赵知县有些疑惑忙将烛火放在桌上把那帖打开一望不由得目定口呆向着叹了一口怨气。欲知这帖究竟是从何而来上面所写的是什么话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