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国舅各人分三起进宫。第一起是徐森、徐鑫率领家将第二起是苏莲芳、刘香妙第三起是徐天化、徐焱。但徐森、徐鑫进宫之际时候尚早一路无话。进了宫门自将率领番国跳舞戏班进呈祝寿的话奏陈一切。太后、五贤王各皆暗知来意自不必。二起刘香妙、苏莲芳作起隐身法进了午门。苏莲芳对刘香妙道:“你便在此拣一处地方落脚专候不测。我昨晚已同徐焱议定:第一是假或徐家万一败出你便开门放出走;第二是假或有人保着皇帝、太子逃走你就帮同捕捉。好是你这里没有动静是最妙的了。”苏莲芳毕飞步直奔入内。走不多远但觉脚下不知何物一绊跌了一跤刚刚把一个秃头栽在路旁扣马桩上登时起了一个大瘤幸亏不曾见血。要是见了血他这隐身法便要破坏当时现了像了。苏莲芳用手一面揉着头一面跑着心中也有诧异就不知脚下为何物所绊。看官你道这苏莲芳跌这一跤究是何物所绊?只因苏莲芳进午门这个时辰济公刚刚也进午门。两家皆用的隐身法却有一分别:济公在法子里面却能看见苏莲芳;苏莲芳在法子里面不能看见济公。可算一样的法子但功夫就见出有深浅了。济公见苏莲芳昂着一个秃头直往前进暗道:这样忙法真个是抢死一般但去死还有好多时刻我拿他们开开心。想着便追到前面用一只腿向路中间一支那苏莲芳所以一绊就是一跤连忙爬起揉着头还是直走。济公好生笑。此时济公却也无事就在这条路上巡逻巡逻。
又过片刻见徐天化同徐焱二人骑着高头骏马后面跟了两名家人也将进午门。济公迎上暗道:我索性叫他们吃苦。想罢见路旁靠着一根架天篷的木头济公顺手往下一推。但见徐天化的一匹马正往前走得行行的忽被木头一倒吓了往后一缩后面徐焱的马往上一撞两人在马上俱坐立不安一个从左面栽下一个从右面栽倒幸亏两个家人连忙上前勒住马头将二人扶起。徐天化脸上擦损一油皮徐焱把腿子揉了一揉还算未受大伤。天化急对家人道:“你去查一查这木头是谁人家的代我把那主人抓来。”家人方欲查反是徐焱道:“爹爹走罢这些事我们此时无暇问及过后再查便了谅他不能搬家逃去。”天化听觉得倒也有理只得耐着火性。已见到了午门将马着家人牵回径同徐焱又往前进。到了大内走至慈宁宫门直见里面灯烛辉煌十分热闹。九门提督忙由帐棚内跑出请了国舅的安又同徐焱客套了几句。当官太监不待通报就引着他二人到了外宫。但见四相九卿均已齐到。太后坐在帘内帘外当中坐的皇上上坐着王贤王下坐着青宫太子;还有些宗室均已锦墩分坐两旁。徐天化、徐焱忙抢上一步先叩贺太后、皇上的圣安又向五贤王、太子行了礼转身退下。方欲就座见徐森、徐鑫打从宫前经过急忙忙的调度那些戏子两下皆打了一个照面。那边徐森、徐鑫自然办理他们的事去了;这边徐天化在锦墩坐下徐焱便到九卿班里去谈谈。
忽见一位走至徐焱面前道:“徐寅兄今天我们这朝贺日期内出了一件岔事。徐寅兄你明白吗?”徐焱本心病却被他此言一提心里最怕是走漏消息真个心里忐忑忐忑的跳个不住。忙回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寅兄。请问这朝贺期内有什么岔事?到要请教请教呢!”那人道:“这件事显而易见个个皆晓得怎么你反装起果来了?你不欺人吗?”徐焱听他的话以为句句逼紧连身上的汗毛都听着竖起只得故意的道:“弟话向不欺人就请寅兄明了罢免得叫人心里疑惑的。”那人道:“请问历来庆贺日期里头总是何人先来?”徐焱一望低笑道:“好大一件事你得这样斟古酌今的。单是这穷三早何以今日到此时还不见来?倒却也奇异。”那人道:“寅兄也以为奇异可难怪弟这是件岔事了。”听者莫不掩口暗笑。看官你道他这两人究属的那一句话?这穷三早指的是一个什么人?诸位有所不知这穷三早就是指的寇帧。虽然那寇桢做到尚书他总不出那勤俭两字身上衣服是向不讲究凡遇朝贺日期他总是头一个先到。所以一个个皆起他一个绰号叫做穷三早。闲话不提。至于寇桢此回朝贺所以不到的原故后文自有交代。
此时徐焱等正在议论忽听里面传旨:“驾幸期颐殿赴宴。”只见无数太监手执宫灯在前引路一起一起的由外宫旁边月宫门进里。第一起是太后第二起是皇上第三起是太子第四起是五贤王;随后便是宗室再后便是徐国舅等大众外戚末了便是金丞相等大众朝臣;徐焱这一班九卿也便跟随入内。只见太监捧了太后赐宴群臣的旨意当中站定宣读已毕大众皆谢恩入座。但见对殿戏台上锣鼓喧天正然打着闹台、徐森、徐鑫便着了二十名家将应酬唱戏的门面各人便带了二十名脱去外衣各持兵器伏在东西戏台上两厢屋内守候殿上徐天化的暗号就好动手。忽见台外来一太监传旨:“圣上有旨:叫你们走过加官儿就唱大赐福呢。你们心一儿唱好了那时咱们儿在万岁前只消一言半句你们的赏赐就多了。”台上各人你望我我望你。不但这赐福不会唱法就是装扮也不晓得怎样扮起。徐国舅坐在席上早已明白连忙出席走至皇上面前跪奏道:“启奏陛下微臣所进贡的戏班只会唱番国跳舞戏不会演中国的戏出、适才陛下传旨着他们演大赐福这戏是中国的戏名恐怕他们不会演唱犯个欺君之罪;且微臣着两儿徐森、徐鑫送班进呈斯时已奏明太后。望陛下查察降旨收回传谕演唱大赐福之旨实为恩便。”皇上一听作色道:“请问国舅你现在是契丹的臣子还是大宋的巨子?”徐天化见皇上来言不弱只在下面碰头。
看官照前面看来徐国舅此回进宫是来主持刺杀皇上、太子的因何见了皇上如此惧怕?诸位有所不知只因徐国舅在家同徐森、徐鑫议定一俟加官跳过我便按剑入席你们要预备停当。此时呈上对国舅作的时候台上才跳加官徐天化深愁动早了徐森同徐鑫措手不及反要误事因此碰头请罪故意的耽搁时辰。皇上见他这样形容终觉得碍着太后的面子便道:“本当彻究交部议处。姑念国母寿期且饶过这次。但戏台上候将加官跳后一律逐出。”徐国舅听完谢恩起立忍着气从新归座。好容易候着台上将加官跳过徐国舅心里想道:难着这个昏君他叫我传旨将戏班逐出宫外我何不就乘此机会便唤他们近前动手?
却徐森、徐鑫已且很早的预备埋伏停当但不见徐天化的动静不敢动手。及至加官跳后料知时候已到二人就隐身站在戏台上厢房门口偷看席上的动静。忽见徐天化从席上站起双手撩去外衣一手抽出宝剑抢步到了殿门高呼:“你等戏子飞前来听旨。”徐森、徐鑫耳内听见心里明白便招呼了一声:“动手呀!”两面每人带了二十名家将各执兵器飞身下台将殿门围得密不通风。徐森、徐鑫飞步入殿一人将皇上抢住一人将太子擒住。席间大众一个个情知有变只吓得面面相觑。徐森、徐鑫举起佩剑就要下手只见徐天化止住道:“且慢动手待我将这昏君劣迹当列位宣布宣布方知我徐某不是私情是专为国家统绪。表白之后再行动手叫这昏君父子也死得明明白白的免得在阴曹地府负屈含冤。”着又唤道:“徐焱安在?”只见徐焱由西边席间走出手中捧一物是旨意走至殿中声:“圣旨下!自亲王、国舅、大臣以下皆出席跪听宣旨。”大众看这蹊径不知是听旨好又不知是不听旨是好;正在游移那徐焱深怕迟则生变也不管大众跪听不跪听就把懿旨胡乱的宣读一遍。内中大意无非皇上不肖五贤王贤明的一派套话。徐焱宣完又道:“各位听着:顺旨者明日早朝一体有赏;逆旨者即着徐天化拿下立时杀却。”徐天化听完又对大众重了一遍。道:“非是徐某敢做大事皆因圣母旨意不敢违拗。”此时大众皆惊得死人一般任凭徐家父子装腔做势无人敢出一言。
又听徐国舅高呼道:“森、鑫两儿还不动手更待何时?”但见徐森、徐鑫揪住皇上、太子的龙冕落在一旁。皇上哀哀哭求道:“二位将军就是愚父子所行不法也当告明太庙明正典刑何能就宫中杀却?还望三思。”徐森大骂道:“匹夫不必多言看剑罢。”这边徐森一剑便向皇上颈前砍下那边徐鑫一剑便由太子当胸刺入。徐天化站在殿中只觉眼前不知何物由面前哧哧的而下。忽听徐森、徐鑫“呀”的两声登时手把皇上、太子一松两人的宝剑叮当落在地下身子往下一倒。徐天化不解何故方欲转身查但见一人飞身入殿如燕子一般先至皇上前以背负起又至太子前一手抱住一手拿着一柄雪亮的八角锤在手走着舞着出了殿门两脚一顿忽然不见。不知来此救驾何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