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真正的蒋依依找到后,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正如宁洲所料,蒋依依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生存了很长时间,具体有多久,蒋依依也说不上来,反正她只记得自己永远都在不停地被追逐、奔跑、躲藏。
这个建立在蒋大海想象中的世界,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宁洲保守估计至少存在了好几年,也亏得这不是现实,蒋依依也只是某种执念的化身,否则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活下来。
但宁洲直觉蒋依依隐瞒了某些重要的事情,或许是对他还怀有戒心,又或者是一些别的原因,但作为这个世界的支柱,蒋依依至少掌握着一部分通关的线索,却没有告诉他。
“我们可以走了吗?”宁洲正在整理思绪,蒋依依小声地发问。
她已经被宁洲给放下来了,此时正轻轻地揉着刚才摔疼的地方,蒋依依的动作不敢太大,毕竟她一直能感觉到旁边那个小男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在被小皮球绊了一跤后,蒋依依再也不敢小觑他,谁能想到表面乖巧老实的同龄人,竟然撒起谎来脸也不红。
宁洲反问道:“你觉得应该去哪儿?”
蒋依依有点懵:“不、不是你说要带我去找爸爸吗?”
宁洲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哦,那是随口编的,我连你父亲的面都没见过,但不这样说的话,你又不肯乖乖跟我走。”
蒋依依才止住的泪水又有点往外流的趋势了:“……”大骗子!!
小皮球见她被宁洲噎得哑口无言,终于升起了点微不足道的同理心毕竟当初游乐园里,自己被宁洲坑得更惨,这货从来就不会因为对方是小孩子就手下留情的。
于是小皮球好心提醒:“喂,我劝你最好配合一点哦,还有什么赶紧交代。”
蒋依依听见他说话就觉得恼火:“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宁洲上上下下打量着人家小女孩,用自以为很低、可实则全部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弯身与小皮球商量:“要不我们把她吊起来试试?不是说她父亲最疼爱她了么,说不定能把人给引出来?”
小皮球一脸震惊,第一反应是这他妈也行,第二反应是你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瞥了眼听到这个建议后目瞪口呆的蒋依依,小皮球努力控制住嘴角不要上扬,状似很为难的模样:“这……不太好吧?”
宁洲:“有什么不可以,工具都是现成的,我们去房间拿一床被子,撕成一条条的,就可以做上吊绳了。”
直播间里立刻变成哈哈哈的海洋。
“太草了,这么骗小孩k神你的良心不痛吗?”
“我们魔鬼不需要良心!”
“小皮球,你,唉……以前你是多么单纯,我还以为你会是k神身边永远的清流,没想到终究是错付了。”
“这充分说明了言传身教的重要性。”
“床单上吊,引蛇出洞,k神,不愧是你,从来没有令我失望。”
眼看这一大一小已经开始商量如何才能把自己吊得有美感一点,蒋依依绷不住了,她慌忙道:“等等,我想起来一件事了!”
宁洲微笑:“想不起来也没事,我不太喜欢强迫别人。”
蒋依依瞄了眼滴血的撬棍,生怕这人下一秒就冲自己劈过来,立刻改口:“不不不,本来就是要跟你们说的,但是我刚才撞到了脑子,一时忘记了!”
宁洲语气还很遗憾:“……好吧,那你说。”
蒋依依语速飞快,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很久之前,我偶尔听那些东西提起过,这个地方还有一面隐藏的镜子,镜子里就是出口。”
宁洲问:“在哪儿?”
“不清楚。”见宁洲眉头一动,似乎又要旧事重提,蒋依依连忙摇摇头,辩解道,“我没有说谎,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面镜子,但一直都没有找到,我要是能找到出口,早就离开这里了。”
宁洲静静地审视了她一会,最终判断出,蒋依依应该说的是真话。
“隐藏的镜子……”宁洲沉吟了会,按照这个说法,如今满墙贴着的镜子都不符合要求,太明显了,一点都不隐蔽。
宁洲又问:“这栋楼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没去过的么?”
蒋依依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说:“每个角落我都摸遍了。”然而都找不见出路,不然也不至于滞留这么久。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宁洲转过头看向声源处,只见几秒后,两个男人踉踉跄跄从楼梯上跑下来,窜到一楼,一个拐弯后,六目相对。
陆凉惊喜万分:“key!”
封雨伯更是如同见了亲人一般,这一声喊得情真意切:“可算找到你了!”
宁洲目光一凝,视线落在这俩人身后的镜子上,镜面倒映出一张属于“蒋依依”的脸,明明天真可爱,但那种怨恨阴冷的眼神却令人心底发寒。
她追在陆凉两人身后,在镜面上穿梭的速度似乎又变快了一些,陆凉他们现在已经很难像之前那样甩掉她了,只能带着这么个尾巴跑下一楼。
本以为这回凶险了,但一看见宁洲的身影,两个人却立马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因此毫不犹豫朝着宁洲站立的方向冲过去。
“低头!”宁洲轻喝,手里的撬棍在半空中抡起,划了个半圆,用力朝假蒋依依栖身的镜子掷去。
破空声接近,并肩奔跑的两人听见这声喊叫,几乎没有过脑,立刻弯下腰,撬棍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精准地砸在背后的镜子上。
镜面片片碎裂,将里面假蒋依依的身子切割得七零八落。
恍惚间,陆凉似乎听到有一声凄厉的尖叫在耳边响起,他没忍住回头瞥了一眼,在宁洲的暴力投掷下,一排的镜子都遭了殃,碎玻璃渣溅得满地都是。
至于假蒋依依,可能是出于忌惮,此时已经从镜面中失去了踪影。
陆凉长长松了口气。
宁洲看了看形容狼狈的两名玩家,眯起眼:“只有你们俩?”
陆凉点头:“我们是在五楼碰到的,被那个蒋依依追了一路,她速度太快了,好几次都差点抓到我们了。”
封雨伯也在一旁喘着粗气,脸色因为长时间奔跑而变得通红,他道:“格老子的,那玩意是搁这儿跟咱们玩猫抓老鼠呢。”
危险警报解除,陆凉两人稍微放松了一点,慢慢朝宁洲走来,然而没走两步,在他们看见躲在后面的真蒋依依后,同时僵硬了。
陆凉马上高喊:“key,你后面那个”
封雨伯更是一步退出三米远,警惕且不安地盯着宁洲。在他与陆凉的认知中,蒋依依就是披着皮的镜中鬼,此时宁洲身边居然跟了一个,且看样子还是他主动带着的,封雨伯脑子飞速转动,一下子就想到了诸多不妙的可能性。
“哦,她啊。”宁洲淡定地介绍道,“目前是我们的人质。”
人质小姑娘蒋依依:“……”这家伙不会还琢磨着上吊的事吧?!
陆凉:“……哈?”
“这些事待会慢慢解释。”宁洲想起之前假刘枞的事,对面前两名玩家的真实身份并不太确定,虽然这两人的身影能在镜子里看见,但谨慎起见还是要验证一下的,万一鬼怪进化了呢。
宁洲走上前去,将扔出的撬棍捡起来,拎在掌心里掂了掂。
在经过两名玩家身边时,封雨伯的反应是怀疑加警惕,不动声色地又退后些许,陆凉虽然也犹豫了一下,但却没动。
直到看见宁洲拎着撬棍朝他们比划的动作,仿佛在思考冲哪里砸能够一击毙命,封雨伯眼睛直了,结结巴巴:“你、你别乱来啊,我们可是队友!”
宁洲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知道。”
封雨伯:“你知道那……”那就别摆出一副随时都要冲上来砍人的样子啊!
这时,陆凉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小皮球正扒着他的腿,左闻闻右嗅嗅。
很快,小皮球放开了他,冲宁洲摆出一个ok的手势:“这个没问题。”
接着,又如法炮制地在封雨伯身上闻了一遍封雨伯倒是想躲来着,但小皮球好歹是有排面的鬼了,尖牙一露,立刻威胁得他不敢动弹。
嗅完后,小皮球道:“行了,两个都是真的。”
陆凉望着这一幕,茫然不解:“这是……”
宁洲道:“刚才有个假玩家想骗我来着,以防万一。”他现在已经把小皮球当做人肉测鬼仪,用得十分顺手了。
宁洲挑着重点,将之前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听得陆凉与封雨伯一愣一愣的。他们以为自己这边已经够惊险了,没想到宁洲那里才是真正的险象环生,可是即便这样,人家的破案进度也比他们快很多,就差找到出口,就能把这个该死的评估给结束掉了。
陆凉想了想,迟疑地说:“既然蒋大海是这个世界的主人,隐藏的镜子会不会在他的病房中?”
封雨伯:“有道理啊。”
宁洲可有可无地道:“那就再去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往三楼走去,宁洲落在最后,蒋依依紧紧跟在他旁边,一下子多了两个大人,她表现得有点害怕,说实话要不是亲眼见证过宁洲的武力值,蒋依依其实更想自己躲起来的。
突然,宁洲从口袋里拿出揉吧成一团的旧笔记本,扔给蒋依依:“这个给你。”
蒋依依下意识接住:“这是什么?”
宁洲道:“你父亲的笔记本。”
蒋依依愣了愣,低下头,摸了摸破旧的封皮。
紧接着,宁洲又扔给她一支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笔,同时目光轻轻扫过她左手腕上戴着的手表,说:“你父亲将发病的过程记录了下来,我觉得你应该看看,如果这回出不去,你也可以学着他的样子,把在这里面的经历写下来。”
哪有这样乌鸦嘴的!走在前头的封雨伯眼皮一跳,觉得key这个人真是百无禁忌。
这时,几个人再次回到317病房门前,门依旧开着,宁洲偏头对其他两位玩家说:“你们先进去搜一圈吧,我在这儿放风。”
陆凉他们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转身钻进病房,开始地毯式搜查。
宁洲带着两个小孩子靠在门口,蒋依依右手握着笔,犹豫了许久,终于一笔一划地在封面处,蒋大海落款的下方,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看见蒋依依右手拿起笔的瞬间,宁洲就笑了起来,目光中没有惊讶,只有意料之中的平静。
蒋依依低着头,没有看见宁洲神色的变化,但当在她写完后抬起头来,却发现面前的可怕男人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笑得意味深长。
蒋依依实在是对宁洲的笑容有阴影了,她像是躲瘟疫似的避开这束视线,小声地问:“怎么了?”
宁洲轻叹了一口气,他垂着眸,转动着手里的撬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尖端似乎总是对准着蒋依依,他说:“在进来这个地方之前,有人给我看了很多关于你的照片。”
这话题跳转得太快,蒋依依一头雾水:“……然后?”
像是在拉家常似的,宁洲问她:“你很喜欢画画吧?”
蒋依依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用意,但经验告诉她最好乖乖回答,于是她老实说:“对,我妈妈曾经是享誉全国的画家,她从小就开始教我了。”
“原来如此,遗传天赋啊。”宁洲状似无意地问,“那么你的左撇子,是遗传自妈妈还是爸爸?”
蒋依依条件反射地说:“是遗传我妈妈……”
说到一半,话音戛然而止。
在这一瞬间,蒋依依低头看向自己握笔的右手,意识到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宁洲仍是懒懒散散的模样,但此时他低低笑起来:“是啊,蒋依依是个左撇子,那你又是谁呢?”
在医生给玩家们看的那些照片中,画架旁的蒋依依从来都是左手执着画笔,足以证明她是一个天生的左撇子,而面前的假货,在刚才写字的时候,下意识用到的却是右手,与真正的蒋依依截然相反。
317房间内,陆凉与封雨伯一边搜查,一边交谈,听上去还有几分热闹,而走廊上却安静得诡异,连呼吸声似乎都听不见。
小皮球默默退后两步,为宁洲让出表演的空间。
突然间,蒋依依脸上那种属于孩童的天真如潮水般瞬间褪去。她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宁洲一会,突然咧开嘴笑了,笑容是说不出的阴森:“你故意的?”
要不是宁洲骗她,她也不会被当场抓了个把柄。
宁洲耸耸肩,很是无辜:“我只是试验一下,谁料到你这么容易上当。”
蒋依依咬牙:“你”
宁洲打断她,冷冷道:“而且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吗?”
蒋依依维持不住笑容了:“什么意思?”
宁洲道:“一个人的惯用手是很难改变的,之前你从橱柜冲出去,我去抓你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挥过来的是右手,而且相比起右手,你左手的力量实在小得可怜,这完全不符合左撇子该有的样子。”
蒋依依微微睁大眼睛,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漏了陷,那么这个男人……难道说,从头到尾都在戏耍她?
极度的愤怒淹没了她的理智,伴随着蒋依依怒火的攀升,走廊两旁墙上的镜子开始慢慢地浮现出人影,看不清脸,但从身高和衣着上看,宁洲觉得那应该是自己的倒影在他一语戳破了蒋依依的伪装后,这个精神世界的某种束缚似乎被打破了。
本来,镜中鬼要么只能在镜子中穿梭,要么取代玩家才能在镜子外活动,但现在,在蒋依依的操纵下,墙上的影子从镜中伸出手,虽然仅仅只能将手伸出镜子外,可是他们的手臂却是正常人的几倍长度,甚至能够到天花板,走廊并不宽,在两边都有无数手臂阻拦的情况下,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抓到。
万一被这些手臂捉住,等待宁洲的肯定是被拖进镜子中的下场。
然而他不慌不忙,因为还有勤勤恳恳的小皮球在工作着,他个子矮小,穿梭在无数手臂之间,只需一小口,就能将这些手臂、连带它们附身的镜子都腐蚀掉。
317房里的两位玩家此时正背对着门口,手臂的出现无声无息,他们俩完全没发现走廊的异变。
宁洲看了眼面前的蒋依依,轻快地问:“你不是想要出去吗?为什么又要拦着我呢?”
面对宁洲的疑问,蒋依依咧着嘴,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她长相甜美,可是这时笑起来,却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哥哥,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蒋依依的嗓音还是甜甜的,她好像恢复了点理智,问,“我自己都已经忘掉这件事了,只要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早就能从这里离开了。”
顿了顿,蒋依依继续说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们两个本质上是一个人,你如果伤了我,就等于伤了她。哥哥,你不会舍得对我动手的,你杀了我,就永远离不开爸爸构建的这个世界了!他不会允许有人伤害我!”
宁洲冷冷道:“什么一个人,你说错了吧,你不过是蒋依依在镜子中的倒影罢了!”
在照镜子的时候,你举起左手,镜子里的自己举起的却会是右手因此,假蒋依依说这具身体是属于真蒋依依的,这话并没有撒谎,蒋依依还是那个左撇子,只不过从镜像来看,镜子里的那个“蒋依依”是个右撇子罢了。如今占据这具身体的,是蒋依依的镜像。
这句话一说出口,蒋依依的嘴角立刻往下一撇,她的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表情了,眼中浮现出一丝真切的惊讶:“你怎么会”
宁洲怎么会知道?蒋依依很是震惊,说实话,在宁洲说破她的身份之前,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真实的蒋依依,没有丝毫怀疑,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脑海里种下了这个念头一样,她的思考方式、行为模式都与真蒋依依一模一样。可是宁洲点破之后,这个假象就宛如易碎的泡沫,砰地一声破裂,她立刻回想起来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她不是蒋依依,或者换句话来说,她是镜子里的“蒋依依”。
在将蒋依依取而代之后,她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假货的事实,她像之前的蒋依依一样,在这栋房子里不停地躲藏,等着有人来找到她,把她带到爸爸身边就在这个时候,宁洲出现了,她本来能顺顺利利地跟着这个人离开,可是……可是宁洲却发现了她的破绽,在宁洲的质问下,她的自欺欺人终是被戳穿了。
“你不该说出来……”蒋依依神经质地喃喃,盯着宁洲的目光中藏着一丝怨恨,“你不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也能如愿以偿离开这里,都怪你!全都怪你!”
看起来,蒋依依很想扑上去跟宁洲拼命,但顾忌到那柄滴血的撬棍,她又不敢妄动,毕竟她可是知道,这个人有多么不讲道理的。
对于蒋依依这种拼命甩锅的行为,宁洲陡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毕竟在以前的任务里,他才是那个甩锅侠。
调整了一下语气,宁洲再次开口时,话音平静:“你的父亲,从来就没想过让你出去。他很清楚,十几年前,他真正的女儿就消失了,剩下来的是你这个镜子中诞生的怪物。”
“这个世界,是从他日日夜夜的忏悔中诞生的,他后悔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于是建造了这样一个囚笼,只要他还活着,你就永远出不去,这是蒋大海作为一个普通人,唯一能做到的对你的惩罚。”
无法在现实中战胜鬼怪,那么就在精神世界中囚禁它一辈子。
这句话似乎击中了蒋依依的要害,她的小脸因为极度的愤恨而变得扭曲,原本的甜美笑容荡然无存,她退后两步,歇斯底里地冲着宁洲吼道:“凭什么!我凭什么不能代替她!她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我呢?我只能被囚禁在镜子!我不甘心!凭什么呢,我也是她的一部分!她能够拥有的,我为什么不能有!”
作者有话要说:小皮球是真的学坏了啊,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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