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弄出的虚拟场景，真真假假混杂，其中的人物时不时还客串解说员，即便以沈器的逻辑思维也被搞糊涂了。
“算了，这事儿先存而不论。”沈器摆手。
即使他是“灵魂太弱承担不了记忆”的马志广，没有任何前世记忆，跟古代原住民又有何本质区别？又不是说承认自己的穿越者身份，会得到什么奖励。
“紫轩先生五个也穿越了，对吧？”
小智点头：“你已猜出真相，何须向我求证。”
“问题是他怎么就成史林涛了呢？”
史林涛就是紫轩先生，李奥四人则是他的助手，若沈器连这点都分析不出，大脑训练岂不是白瞎了？
“我不知道。”小智摊手，“时光机爆炸后，我和你一样陷入沉眠，再醒来就变成了路边弃婴，而你我已融合为一个灵魂，不分彼此。”
沈器，不，马志广被黑魔神捅死，自然只能“魂穿”。
小智更光棍，本身就没肉身，结果在某种玄妙力量的促使下，直接融入沈器的灵魂，与他一起分享身体。
小智认为，这是规则的力量。
古代可没东西满足一台智脑运作的需求，如果不出意外，小智要么就此泯灭，要么永远沉眠——后者跟前者并无本质区别，永远停止运作等同于泯灭。
韦观的道门理念之一：天道好生。
当然这理念其实来自小智。
但它不是小智发明的，是存储的资料，所以不是小智自说自话，而是修行人深信不疑的正统观点。
换个更通俗的说法，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小智不是人，可对天道来讲有区别么？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造的灵魂，它也是灵魂。
因此作为未来科技的产物，如今的小智，在冰冷的逻辑思维之外，多了种名为“不确定”的思维，甚至把“差不多”当成口头禅。
“不过你亲眼所见，紫轩先生五人穿越前也已死亡，所以我推测，他们应该也是灵魂穿越。”
“于是降生为倭人？”
“应该是这样。”
“然而为什么偏偏是倭人？”
小智翻个白眼：“我拒绝回答，又是个井盖方圆问题。”
这种事的确可认为是随机的，但穿越后景人还是景人，异族还是异族，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啊。
“另外史林涛和李奥四个的年龄差距也很大。”
“穿越本身就是挑战时间。”小智不以为然，“大家是一同穿越的，你今年才十九岁，不是么？”
“对了！”沈器忽然紧张起来，“史林涛他们穿越我能理解，我……不对，马志广可没站在时光机上，你也一样，那么你也能穿越，岂不是说当时在场的ZIXUAN盟成员，也有可能跑到这个时代投胎？”
推而广之，既然祭灵石炸了，搞不好韩实等人……
那可就真乱套了！
“无须紧张。”小智摆手，“我能确定，穿越者只有紫轩先生五个，以及你我。”
“怎么讲？”
“除紫轩先生五人，其他人的确没机会，但我不一样，时光机本来就归我控制，你不会以为，作为一颗智脑，离开服务器就彻底跟时光机失去联系了吧？”
别说，沈器就是这么想的。
时光机再高端，无非是一堆特殊纳米材料，再者说小智多次强调，智脑没法独立运转，必须有合适的工作场所，比如服务器，或者……沈器的大脑。
小智悠然道：“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何要帮景人研发时光机？”
沈器不由得一怔。
对呀，小智又不是景人创造的，根本没义务服从景人的指令。智脑技术明显超出帝国科技，如果它乐意，将灵魂斥为迷信的景人，恐怕都发现不了它。
“我想回家。”小智叹息一声，“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沈器并不惊讶，因为早有猜测。
“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蓝胖子，三千年后的人类甚至连倭人都没听说过。你多出的那段记忆，也和这里的历史有极大区别……”
不是完全不一样，而是……乱！
比如这里也有夏商周，春秋战国，以及百家争鸣，最终孔夫子脱颖而出。
然而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人家孔老先生可是靠自己的实力吊打四方，最终成为统治者最青睐的学说，被后世尊崇为至圣先师的。
有三国，但既然没有汉，分裂的自然是另一个国家。
沈器说“三个诸葛亮”，周青樨肯定听不懂，因为历史上就没出现过诸葛亮这个牛人。
总之曾困惑很久的沈器，最终得出结论：
这是个架空世界。
“所以我多出的那段记忆，是你的世界的历史？”
小智点了点头。
“那么……”沈器终于醒悟，“你让我看的未来世界，宇宙飞船，特别是人靠微型反重力装置飞天，并不是什么历史影像，而是你的世界的样子！”
“嗯，我们那里不流行武功。”小智摊手。
沈器仰天长叹：“闹了半天，合着这不是你第一次穿越啊。”
“这说法并不严谨。”小智正色道，“我肯定不属于这个世界，另外时间也对不上，按年代一一对应，还要经过很久我才可能被创造出来。然而在C53基地之前，我从未穿越过，只是遇上一场宇宙风暴，被迫和主人分离。”
小智的主人，或者说另一个世界的中原人，和三千年后的景人不一样，没那么……霸道。
他们很清楚在宇宙面前，人类是有多么渺小。
所以他们对征服星域兴趣不大，更倾向于和星际间各色文明友好交流，共同发展，靠贸易互通互补。
小智的主人就是这样一个星际商人。
话说回来了，既然敬畏宇宙，小智自然便能理解宇宙奥妙无穷，一场宇宙风暴令人穿越其实不奇怪。
因此它才说“不严谨”，而不是一口否认。
“智脑忠于主人，底层代码决定了我渴望返回，于是便主动接触景人，引导他们研发时光机。至于扰乱历史……这不是我的世界，我又何必在乎呢？”
“我原本的计划，是完成自己的承诺后，用时光机尝试我的穿越。然而以景人的脾气，恐怕不会允许。”
这是废话，景人多霸道啊。
普通技术倒是挺大方，尖端科技绝不会轻易放手。
“所以我在纳米部件中藏了后门，保证即便景人翻脸，我也能有办法带走时光机。”
“时光机爆炸，千钧一发之际我重新接驳控制，虽然灾难无法挽回，至少我能和紫轩他们一样尝试穿越。”
“至于你……”小智顿了顿，“顺便带上而已，谁让你是当时实验室中唯一存在的景人灵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