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娇娇的赏赐,主要在于飞鹰寨山民身份变合法,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利益——然而殷大当家的会在乎自己合不合法?不过,殷娇娇倒是挺乐呵。
最高兴的是老头儿。
整座山都成自己山寨的了,以后重操旧业做回山贼,岂不是也成了“奉旨打劫”?
卫齐和鲁灵枢不肯做官,景和帝便赏赐两人名头,御封的神医吊不吊?
其实两人也不好名,卫齐改良种子是为了酿造好酒满足口腹之欲,鲁灵枢治病救人则是实践检验理论,提高医术。可能够打发景和帝高兴,别成天憋着坏,想让两人“沦落”为官员受约束,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当然无论殷娇娇的山,还是卫齐鲁灵枢的名头,都只是赏赐的一部分,另外还有附加的金银。
沈器也被赏赐了银子……嗯,只有银子。
皇帝让周青樨传话,你的功劳朕帮你记着,以后入朝参政,那就是晋升的资本。知道你现在要专心寻找郑爱卿,朕就先不要求你入仕了,以后再说。
沈器十分满意,本造物师缺钱啊!
以前在山上,造物属于玩儿,就地取材,有条件就造,实在造不起就算了呗。
现在就不一样了,查找二师兄、对抗元知手下的黑衣人,都需要实力。沈器不会武功,自然要靠造物增强实力。这就不是玩了,得购买材料,必然耗费大量钱财。
鲁灵枢和卫齐都对金钱没什么需求。
鲁灵枢随手把金银转交沈器,卫齐则送给了殷娇娇。
“娇娇啊,山民生活不易,这点钱你带回去,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
“谢谢卫大哥。”
“……”
“……”
“还等啥?赶紧回山送钱呀。”
“哎呀我去,原来你送银子是想赶我走?呸,长得黑不溜秋,想得倒挺美!”
殷娇娇喊来手下,将所有银子递给老头儿,吩咐他带人回山,领导飞鹰寨建设家园。至于自己,那肯定是要继续履行江湖道义,帮沈器寻找他的二师兄啦。
老头儿不肯走,大当家的没手下使唤怎么成。
殷娇娇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道:“老家伙你是真傻,还是故意坑本寨主?”
“啊?”老头儿迷惑。
“你自己说,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呃,跟卫先生喜结良缘?”
“着呀!那你再说说,我能霸王硬上弓么?”
“这……”老头儿苦笑,“大当家的毕竟是女子,终究不太合适,再者说强扭的瓜也不甜。”
“你这不是还没老糊涂嘛。”殷娇娇翻个白眼,“作为女子,我要拿下卫大哥,最好的手段当然是美色诱惑,让他忍不住……嘿嘿,你懂的。然而你们一群家伙成天虎视眈眈盯着,他就算有那个贼心,他也没那个贼胆呐!”
老头儿睁大眼:“大当家说得好有道理!”
山民们带着银子走了。
沈器等人暂时还不能离开找人。
两个原因。
首先,周青樨强烈反对沈器不带她玩儿,沈器也不愿两人分开,可她上次翘家就气得景和帝够呛,如今皇帝身体刚刚痊愈,周青樨自然不敢硬来。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先得想办法说服景和帝。
其次,沈器手里有了钱,造物增强实力便摆上了日程。论资源之丰富,还有哪儿能比得上京城?
当初轻飘飘的软猬甲,主要是技术含量高,耗费的材料非常有限。这次不一样,沈器要造的是——剑!
兵器这种东西,可不是越轻越好。
即便靠想金辅助,沈器能做到兼顾轻盈和坚固、锋利,那也不行,因为武器有“趁手”一说。所谓趁手,除了线条和重心符合动力学外,重量合适也十分关键。
一员猛将手持绣花针对敌,哪怕绣花针削铁如泥,抛开画面惊悚不说,他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啊。
于是周青樨找机会说服皇帝,沈器则满城采购材料,在院子里搭建设施提纯材料,搞得整个馆驿乌烟瘴气,工作人员苦不堪言,番邦驻京使节集体投诉。
景和帝装傻不管。
不仅如此,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专门派了工部高手跑来现场观摩,希望能偷师。
可惜工部的专家们看得一头雾水。
想金辅助造物的特点之一,是细节会被完全隐藏。
滑翔翼就是个例子:滑翔翼本身不难理解,至少专业人士能大致分析出原理,并仿造出来。但滑翔翼的喷气挂件,简单的一只箱子,光观察外表,一万年也看不出奥秘。
拆开看内部?也白搭,因为控制它转化积蓄太阳能,以及喷气的,其实是想金。
工部高手铩羽而归,景和帝越发看重沈器。
这事儿沈器就没打算保密,景和帝已经从周青樨那儿听说,沈器准备铸剑。说实话,当时他有些失望。
闹这么大动静,还以为要发明多了不得的东西呢。
刀剑什么的本来就存在。
沈器的轰天雷,如果威力继续加强到一定程度,才能真正改变战争形势。
当然,若是自家军队人手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接触便削断敌人的兵器,以中原的人口优势,的确会所向披靡。
可换个角度想,神兵利器彻底烂大街,对皇帝的统治真的有利?别忘了,武器本身又不区分敌我,谁拿着都能用,武林高手、番邦蛮族,乃至元知那种觊觎皇帝宝座的阴谋家。
除非,朝廷一直技术领先。
这就涉及到研发、改进,以及传承的问题。
技术必须为朝廷所掌握,且能传承发扬,才可以永远保持优势。而这,就需要沈器主动拿出技术,并以普通人能理解的方式,传授给朝廷控制的工部专家了。
景和帝寻思,等以后沈器“按约定”入仕,或许最适合他的不是工部官员,而是类似于导师的角色吧……
这天,惊鸿出现在小院中。
“沈先生,忙着呢?”向来风轻云淡的大内侍卫首领,此刻面对沈器,竟然一脸诡异的笑容可掬。
沈器当时感觉就不好了。
“您这是……”
“哦,多日不见,怪想您的,过来瞧瞧。”
“想……我?”沈器吓得连忙摆手,“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对大内高手没特殊嗜好,青樨女扮男装,你不是!呃,应该不是,对吧?”
惊鸿一怔,白了沈器一眼:“别瞎想。”
沈器心说我能不瞎想么?就说您这“娇嗔”吧,如怨如诉,风情万种的样子,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好不好。
“你奉旨前来?”沈器试探着问。
惊鸿摇头:“不是。”
“那惊大人……对了,都喊你惊鸿,你姓什么?”
“刑余之人,愧对祖先,还提什么姓氏。”惊鸿回答得十分淡然,嘴里说着愧对,脸上可没有一丝惭愧之色,“沈先生直接喊我惊鸿就好,无须客气。”
“在下觉得,还是客气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