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人所说之话,王梓君大为愤怒。如果说,之前他虽觉得官兵杀戮过甚,可好歹也是在勘定叛乱,结果这些畜生不如的兵贼,做的却是杀良冒功的勾当!
李崇岳见王梓君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跪地求助的少年说道:“你先起来,我们找个干净地方,你再把官兵杀良冒功的事情缘由说给我们听。”
见这灰头土脸的少年满脸的饥寒之色,李崇岳取出一件棉褂让他披上,又扔过去一袋水与一兜馒头,仍是热气腾腾。
“你边走边吃,随我们寻个地方说话。”
少年披上大衣,感受着食物与水的温热,忍不住泪流满面,再度跪下拜谢:“小人李化龙,多谢仙人恩德!”
来到一处林中的大石前,已经吃饱的李化龙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开始讲述之前让他如坠梦魇的两天内的经历。
官兵一开始没有直接杀人,而是以搜拿乱党为名,先后把这一片山脚下的七个村所有的居民驱赶到一处平地,总共一千三百多人。
李化龙父母双亡,独门独户,当天正好在山里打猎,回来时发现官兵入村逐户赶人,出于谨慎没有自投罗网,保丁自己一命,却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惨景。
先是火枪齐射,再是弓矢攒击,然后补刀……
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哪怕有几个高喊自己是读书人的,也被冷酷的砍杀,包括所有的儿童也无一幸存。
仅有的十几个婴儿被抱走,估计会被卖掉,其结局想必不会好,这个世界有的是喜欢用婴儿作为法术材料的左道修士,著名的“九九鬼婴剑”、“六元散魄葫芦”都要用大量幼儿为料,每炼出一件都要杀戮大量幼儿,可谓伤天害理至极。
为什么魔道人物会人人喊打?就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突破了道德底限,而绝大部分正道修士都是无法容忍孩子被拿来残害,并作为法宝材料。
这些婴儿十有八九会被卖给修炼邪法的修士,下场可想而知。
李化龙眼睁睁看着一千多手无寸铁的村民被杀戮,尔后尸体被拖着与真正的乱民尸体杂乱的堆在一起。
他靠着混入尸堆,躲过了官兵的搜索,后来悲伤过度,昏迷了过去,若不是李崇岳出手,李化龙很可能会死在野狗子口下。
“子泰,这些官兵实为兵贼,十分该杀,那参将更是纵兵行凶,罪大恶极。只观他们屠杀、斩首、抛尸,如此熟练,可见做了不知道几回。我想杀了他们,救回孩子,如何?”
王梓君已经是忍不住自己满腔的怒火,而李崇岳对他的问题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对泣不成声的李化龙沉声说道:“别哭了,带我们去找到那些兵贼,杀光他们!”
李化龙一抹眼泪,露出凶狠神色道:“两位仙人老爷,这群官兵应该会去十里外的废弃山庄,那是回府城必经之路,今晚他们一定会在那里扎营!”
“带路!”王梓君紧握短刀喊道。
李崇岳往李化龙体内注入一丝灵力,他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如同飞燕一般轻盈,朝废弃山庄奔去,颇有几分“神行太保”戴宗的风。
不到半刻钟的工夫,三人二马跨过十余里的山路,来到一座位于山腰处的山庄。此时,破败的庄子内点燃了数堆大型篝火,照得亮堂堂的,里面传来声声酒令与说笑,气氛相当热烈。
“杀人劫财,他们也算是满载而归了,就打发他们去给那参将先去下面探探路。”
李崇岳压阵,王梓君持刀进入,而李化龙则拿着“仙人”送给他的一幅精良的弓箭,躲在暗处如择人而噬的饿狼,等待机会。
“你……你是何人?”门口附近有四名喝得微醺的守兵,拿着构造为后装线膛枪、能击杀五十丈之敌的武器,质问忽然走入的王梓君。
“要你们命的人!”回答他们的,是一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刀光掠过,伴随着王梓君冷若冰霜的声音。
虽然站位有前有后,但这一记横斩刀气外放,直接将四名持枪守兵的脑袋削断,一名个子最矮的天灵盖被斩飞,露出腥红的大脑,满脸疑惑的倒地气绝。
王梓君却丝毫不犹豫,跨过四具尸体,走入山庄内,朝着有光的屋子而去,选了一间,轻轻的敲了敲门,喊道:“换班了,让老子进去喝点酒暖暖身子!”
里面传来嘟嘟哝哝的抱怨声,一名衣衫不整、浑身酒气的官兵起身打开门,却是看到王梓君后愣住了。
门开着,寒气直往屋内透,里面七八个官兵都抱怨起来,有个老兵咒骂道:“直娘贼,今晚不是我们哨当值,你开个啥门……”
话刚说完,屋内众人楞了一下,几乎同时抓向旁边的兵器,而开门的兵身体随即四分五裂,碎肉断骨伴随着内脏,化为腥臭的狂风,把在座的人糊了个满脸血污。
“有敌……”老兵的嘶吼只喊出半声,就被短刀划过喉咙,后半句留在了嘴里,随着伤口喷射的鲜血,和他的生命力一起流逝殆尽。
王梓君己经决定大开杀戒,刀下决不留情,虽然刀法仍很稚嫩,却在几刀中深得“狠辣”二字之味,一个呼吸间就将屋内剩余的六人尽数砍杀,无一活口。
唯有最后一名疑似哨长的大胡子在被砍穿胸口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音量很大,即使山庄内的官兵们都在胡天胡地,这声惨叫划破夜空,惊动了所有人。
山庄内最好的大屋内,正在烤肉就酒大快朵颐的把总,满是疤痕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阵不舒服的恶寒之意。
摇了摇头,把总把酒肉放下,抓起放在一边的火枪与长刀,吼道:“弟兄们,有敌袭,宰了他们!”
当王梓君提着仍在滴血的短刀,走出遗尸一地的屋子,看到的是近百名官兵冲出房外,凶神恶煞的持枪舞刀,朝他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