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军的炮火还在打着,这一轮炮足足打了有半个小时,可见十八军和十一师都下了血本。
萧凌虎知道,十八军下面有一个炮兵团,那种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大炮,也只有那个炮兵团才会有;而十一师的山炮营也有八门山炮,如今这两处的炮火集中到一处,就是想要以此打开局面,好给随后冲锋的国军士兵们开个好头。
“虎子,你们这一次又怎么过来了呢?”宋二嘎问着萧凌虎。
萧凌虎发出了一声苦笑来,只得道:“我是被长官给下放到你们师里来了!”
“下放?”宋二嘎有些不明白。
萧凌虎一挥手,道:“算了,不跟解释这么多了,你们师长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向他报道。”
“他就在村子里!”说着,又声叫道:“吉庆,过来,带萧连长去找师长去!”
刘吉庆应声而来,笑嘻嘻地走过来,亲切地与萧凌虎打着招呼。如今,他是宋二嘎手下的一个排长,也算是升了官。
萧凌虎知道,宋二嘎和刘吉庆之所以能够提拔起来,那是因为相对来说,他们都认得几个字,就跟自己一样,因为上过几年学,所以那些长官提拔干部的时候,都是会优先提拔认识字的人。
在刘吉庆的带领之下,萧凌虎带着自己手下四个人来到了十一师的临时指挥部。
这个院子实际上萧凌虎是来过的,上一次这里是六十五团的团部。萧凌虎让其他人在门外等着,他自己走进了屋子里去。
一见到萧凌虎,彭钦不由得笑了起来,道:“刚才罗军长在电话里提到你呢,问我你到了没有?”
“军长?”萧凌虎愣了一下,问道:“他提到我做什么?”
“他问我,你到了没有?呵呵,是怕你跑到别的地方去玩儿了!”
萧凌虎不由得汗颜了起来,想来,一定是陈长官那里与罗军长通话的时候,专门提到了他。
“怎么了?指挥部怎么把你发配到我这里来了?”彭钦还有些奇怪。
萧凌虎也有些无奈,只得如实相告。
当听说萧凌虎只是因为请手下的人吃了一顿饭,而被政治部那些人抓到,这才惹怒了陈长官的时候,彭钦和师指挥部里的其他人都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彭钦来到了萧凌虎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凌虎呀,你这是不走运,吃顿饭也能够撞到枪口上去,也活该你不长眼!这样吧,既然上面把你派到我这里来充当联络员,那么你就先留在我们师部吧,等我们拿下了罗店,你就可以回去向陈长官报告了!”
“多谢师长抬爱!”萧凌虎心下里十分欢喜,彭钦实际上是把他又当成了当年的警卫班了。
只是也才与萧凌虎喧哗了几句,师部里的电话便不停地响了起来,而外面国军的炮声已然停歇,取而代之的却是日本人的山炮打过来,那声音如雷鸣一般从李村的上空飞过,却是直直得奔面了同一个地方去,随即便又从远处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爆炸之声。
师指挥部里,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一个接线员向彭钦报告着:“我们师的炮兵阵地遭受到了鬼子炮火的轰击!”
“他娘的,这些鬼子还是不是人呀?”政治部主任马佑国不由得骂了起来:“咱们刚刚才打了一阵炮,鬼子怎么就可能知道咱们的炮兵阵地在哪里呢?”
作为政治部主任,马佑国的第一想法就是,或许他们的部队里有鬼子的间谍,指出了他们的炮兵阵地所在。
作战参谋胡从俊却摇着头,他道:“这些鬼子的炮兵还是很专业的,他们有办法测出刚才咱们炮弹打出来地位置。”
虽然并不是专业的炮兵,但是萧凌虎当初在中央军校学习的时候,也曾听冯熠说起过,只要看到炮弹的弹道落点和大致角度,再根据光影,利用双曲线交汇法,便能够测出发射炮弹的位置。
若是国军只打一炮,或者从各个方向上往同一个目标来打,那些鬼子还不太好判断炮弹的起始位置,刚才的这一顿炮火,分明是他们把所有的山炮都放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又奢侈地接二连三地发射,那些鬼子就算是再笨,也能够很快查出炮弹的起始地方了。
“看来,以后还真得不能再这么用炮了!”彭钦发出了一阵感慨来。
“嗯!”作战参谋胡从俊点着头,道:“是呀,以后再用炮击的时候,必须要分散开来打才好。只是,那样的话,威力又要大减了!”
“这总比咱们的大炮被鬼子摧毁了要好吧?”
“是呀!”马佑国也点着头。
彭钦又问着胡从俊:“各团如今都到了哪里?”
胡从俊道:“刚才炮火一停,三个团便同时往罗店进行攻击前进,六十六团进展最快,已经攻到了罗店的东面的前沿,此时正在镇子的东口处激战。”
“另两个团呢?”彭钦又问道。
“另两个团进度不是很理想,六十二团在南面被阻在练祁河的河堤外,过不了桥;六十一团西面还离着村口有一里多地呢,此时正在与鬼子胶着之中,那些鬼子向他们发起了反冲锋,六十一团反被他们冲乱了,败了下来!”
“什么?”彭钦不由得叫了起来:“李树彬他会不会打仗?这是咱们在攻?还是鬼子在攻?”
李树彬,正是六十一团的团长。
胡从俊的脸上露出难色来,只得道:“师座,这也怪不得李团长,若是别人打,也不会想到鬼子会采取对攻的战术!”
“对攻?”彭钦显然知道这个战术。
胡从俊很是无奈,他点着头:“是呀,他们以进攻为防守,所以才令六十一团措手不及,反而被敌所乘。”
“六十一团如今在什么位置?”
“已经退到了五里之外的周桥。”
“命令李团长,令他重整队伍,务必要在中午之前,打到罗店的西口!”
“是!”胡从俊应着声,匆忙得往通讯班去了。
萧凌虎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他忽然想起了立花俊来,依稀还记起着他毕业之前与立花俊的那次在厕所边的沙盘推演,当时他攻,立花守;可是打下来的时候,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立花俊完全颠覆了传统的攻防作战,采取的就是这种对攻来达到防守的目的,那一次,他败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