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的帐幔低垂,博山炉内的梵香袅袅。架上的虎皮鹦鹉不停地学着人语:合欢,合欢。象牙床经不住两个人颤动,不停地摇晃。刚刚服过金枪不倒药的海陵,越发显得雄壮有力。而唐括氏那媚人的浪声浪语,更令海陵欲仙欲死、大发疯狂。这一场大战,足足延续了半个时辰,海陵方始雨散云收,平躺在绣衾上喘着粗气。而唐括氏则是压在海陵的身上,仍在不住地撩拨皇帝的春兴:“万岁,我还要,臣妾还要嘛。”
“再要你就要了朕的命啊。”海陵把唐括氏侧卧揽在怀中,“朕谓你为十不换,你可要常来与朕偷欢。”
“万岁,十不换是何意?”
“这还不明白,”海陵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朕这后宫里,十个妃子也不及你一个人的浪劲、美劲和骚劲。”
“皇上,你坏!你坏!”唐括氏的粉拳在海陵胸前擂个不停。海陵起身穿衣:“夫人能主动前来与朕相会,实乃求之不得。曰后只要得空,便要不请自来,免得朕渴思悬望。”
“臣妾遵旨。”唐括氏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很有些不舍地又吻了一下海陵,“皇上何不将臣妾夫君调离京城,使我得以自由来与万岁欢聚。有他在眼前看着,实在是不便。”
海陵已有所悟:“夫人言之有理,朕会选择适当时机,将乌代调离京城,让他到外地任职。”
“臣妾就静候佳音了。”唐括氏匆匆忙忙离开皇宫,快步如飞回家,不料偏偏在府门前同乌代相遇。
乌代黑着脸:“你这是去往何处,如此慌慌张张归来?”
“我,妾身是去了姐姐家。”
“胡说,撒谎!”乌代根本不信,“姐姐家是在东面,而你是从西方返回,驴唇不对马嘴。”
“外出走走又能如何,难道我还会去偷汉子不成?”
“着,”乌代一语刺中要害,“你分明是与昏君私会巫山。”
“便去了乂能怎样?”
“我要叫你美梦成空!”乌代用力把唐括氏薅进房中,“用不了多久,昏君便难逃活命。”
“怎么,你们要谋害皇上?”
乌代自知失言,赶紧掩饰:“你不要胡乱猜疑,谋逆那是灭门之罪,谁还会鸡蛋撞石头?”
“秉德还有我的兄长,你们三人逐日里在一处鬼鬼祟祟,不会有好事,肯定是在谋逆。”唐括氏抛出一句令人胆寒的话,“把我惹急了,小心我到万岁那里告发你们。”
乌代可是急了你不要胡乱猜疑,要知道这里面有你的兄长,唐括辩是你的亲哥!”
“我,我,”唐括氏也觉过火了,“我说着玩的。”
当夜,乌代要与妻子亲热,不料竞遭到唐括氏冷淡的拒绝。乌代原以为说几句好话,赔个不是即能如愿,结果是整整一夜没让他近身。次日天明,乌代气得早早起身离开。而唐括氏则是认真地梳洗打扮,花枝招展地就要出门。
家丁阎乞儿堵在门前:“夫人,留步。”
“怎么了?”
“大人有交代,请夫人就留在房中。”
“干啥,把我软禁了?”唐括氏发疯般地喊叫道,“我要上茅房。”“大人说,屋门处给你留了便桶,”阎乞儿递进去,“夫人方便后,小人给倒掉,请用吧。”
“我要出去!”唐括氏硬往外闯。
阎乞儿一边死死拦挡,唐括氏便扎入了他怀中。他感到夫人的一双乳峰压在胸膛上,霎时间一股暖流涌遍周身。他赶紧后退一步,劝告道:“夫人就不要让小人为难了,大人交代过了,如若夫人走出房门,就要剁了小人的双脚。”
唐括氏也折腾不动了,坐在房中生闷气,越想越恨乌代,恨不能立刻把丈夫远远调离身边。下午,阎乞儿累了乏了打盹睡着了,唐括氏趁机溜出去,像出笼的鸟儿到了皇宫。
五云楼内,海陵与唐括氏紧紧相拥,二人热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足足有一刻钟,唐括氏撒娇做痴地说皇上,只怕你我难得长久了。”
海陵一怔:“何出此言?”
“秉德、唐括辩和乌代三人,谋划着要除掉你。”
“我们共同干掉东昏王,本是合伙人。刚刚得手,他们也都得到了
好处,还不至于同朕翻脸吧。”
“乌代亲口对我言道,他三人已有计议,誓要谋夺你的皇位。”“噢,原来他们还不满足。”
“暗算无常死不知,皇上,你随时随地都有危险哪。”唐括氏亲昵地再刮一下海陵的鼻子,“多加小心吧,我可不想失去你。”
“朕自有道理。”海陵将唐括氏抱上了龙床。
就在当日午后,乌代被召进宫中。叩拜之后,乌代问道:“万岁宣召,不知有何差遣?”
“乌代大人,居功至伟,朕感到对你的封赏不够,重用不够。今加封你为崇义军节度使,作为封疆大吏,执掌一方兵权。”海陵笑容满面,“这是朕对你的信任,满意否?”
乌代怔了一下:“万岁,臣感戴圣上的隆恩,只是臣本文职,不懂带兵,恐难胜任节度使一职,乞万岁另择武将任之。”
“朕认为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此乃朕经过深思熟虑的。统兵大将,全在谋略,又不要你上阵冲杀,你出任崇义州并无不可。”海陵语气坚定,“朕意已决,明日即离京上任,不得有误。”
乌代已无话可说,只有叩头谢恩:“微臣遵旨。”
当晚,乌代黑着脸面对唐括氏:“贱人,今日下午你私自逃出家门,是不是去和昏君鬼混?”
“是又怎么样,不是乂怎么样?”
乌代举起手没落下去:“你我是结发夫妻,理应恩爱白头,你却不顾廉耻,与昏君暗通款曲。广
“你打,有能耐你就使劲打!”唐括氏反倒迎上去,“你就知道埋怨老婆,我一个女人家有什么办法?连你这个大男人,不也是没辙?调你离京你也不敢不去。我若是不让皇上如意,只怕是你小命早就没了。”“说得也是。”乌代还是有些生疑,“敢情这外放我去崇义州做节度使,并不是你的主意。”
“我如何舍得夫君你。”唐括氏将身躯靠在了乌代怀里。
乌代顺势把唐括氏紧紧抱住:“夫人,你我明日便要分别,说不准何时再能相见。夫妻二人天各一方,令人实实心酸,难免万分思念。”唐括氏虽说傍上了皇帝,可是想想丈夫也没有对不住自己之处,便装出笑脸,虚与委蛇地同乌代周旋了半夜。闹得乌代倒真是难
以割舍,直到天色微明,二人还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
天明之后,秉德和唐括辩前来为乌代送行。秉德拉住乌代的双手:“兄弟,且放宽心,不出一月,为兄定会接你回到京城。”
“乌代大人,我们一定加紧行动,尽量地提前再提前。”唐括辩拍拍乌代的肩头,“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唐括氏见他们有意保持距离,便特意往前凑凑,但也只是听得半拉糊片的:“你们在说啥呢,为何还背着我?”
“夫人休要见疑,他们说很快就要把我接回来。”
“难道皇上听他们的?”
“不听也无妨,他们自有办法。”
秉德急得直使眼色:“不要再胡说,出任节度使,是万岁对你的信任和重用,一定要忠于职守,勤谨为官。”
“啊,对对对。”唐括辩也明白了秉德的用意,“何时万岁调你回京,我亲自去接你。”
“咳,你们哪,我夫人也不是外人。”乌代用手一点唐括辩,“她是你的亲妹妹,犯不上跟她藏着掖着的。”
“不要再说了。”秉德透出分外的不满,对乌代冷着脸,“你也该上路了,我们也不远送了,一路顺风。”
“一路平安,一帆风顺。”唐括辩也不再多说。
乌代一辆车两171;马,四个随从,登程出发了。唐括氏目睹夫君走远,命阎乞儿关上大门,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叫阎乞儿备好撒满花瓣的香汤,插好房门,脱去衣服,下到木盆中沐浴。阎乞儿心中犹如百爪挠心,就是移不开脚步。他用手指把窗户纸捅破,木匠单调线,一只眼睛往屋里看。因为是大白天看得真切,主母的上半身清清楚楚进入眼中。那一对曾压得他心猿意马的乳峰,莹洁似玉,白鲜如雪,峭拔挺立,煞是惹人垂涎。突然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什么人?”唐括氏立即感知道,“阎乞儿,你这个小奴才,竟敢偷看老娘的身子。”
“夫人,我该死,再也不敢看了。”阎乞儿赶紧再看几眼,“其实,这一点也不怪奴才。”
“放屁!难道还怪我了?”
“正是,”阎乞儿说的倒是真话,“怪你长得太好看了,任何男人见
了都忍不住要看,不然,他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女人无不喜欢被人称赞漂亮,唐括氏心里也晕晕乎乎的:“别在这用嘴给老娘抹蜜,滚!滚得远远的。”
阎乞儿无限留恋地离开,他刚到前,就见一个太监装束的人径直走过来,遂上前盘问道:“你是何人?”
“咱家是内监总管大兴国,你是府中何人?”
“小人家奴阎乞儿。”
“阎乞儿,万岁爷立马就到了,告诉唐括氏准备接驾。”
“明白。”阎乞儿跑步回对窗前,“夫人,大兴国总管吩咐,万岁爷马上就到,你要准备迎接圣驾。”
“晓得了。”唐括氏在室内忙得个噼里啪啦。
大门前,海陵对副点检阿里出虎附耳交代着什么。阿里出虎不住点头,之后如飞离去。海陵紧接着又咬耳朵叮嘱副点检仆散师恭一番,仆散师恭说声遵旨也快速离去。海陵这才满意地登上台阶,进入了平章府。
唐括氏尚未穿好衣服,海陵即已进入内房。她不由得娇嗔地说:“万岁爷,臣妾还不曾梳妆,素面朝天,多有不雅。”
“朕思念你似大旱之望云霓,算计着乌代该出发了,便急不可耐地来与你相会。”海陵上前抱住唐括氏就亲,“这样以本来面目示朕,则更为朕所喜。”
唐括氏袒露出雪白的酥胸,在海陵怀中蹭来蹭去:“皇上,臣妾的丈夫莫再去而复返,我们可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放聪明些,他在崇义州老老实实待着,如若胆敢无旨回京,到家之时,也就是他亡命之日。”
“皇上真就这样狠。”唐括氏心里话不觉顺嘴溜出口,“难怪秉德他们要寻机刺杀你。”
海陵不由得注意盯着面前的美人,那目光如锥,直刺唐括氏的心房:“想不到美人也有害人意?”
“皇上,人家说的是秉德他们。”唐括氏用粉拳擂打海陵,“臣妾还不是为你好,连亲哥哥都举报了。”
“放心吧,他们绝不会得逞了。”
“怎么,皇上对他们下手了?”
“不说他们了,朕不屑再提。”海陵已是等不及了,“你我还是同入罗帷效鱼水之欢。”
“皇上,臣妾抛夫弃子共圣上同欢,总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吧,还是得给个名分,望万岁恩赐。”
“不要急于一时,待到你正式入宫之日,朕自当册封。”海陵把唐括氏抱入了锦帐中……
秉德的右丞相相府,阿里出虎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人还未到齐,末将可等着宣读圣旨呢。”
“将军莫急,只差下官之弟特里和虬里,想必也该到达,请再稍候片刻。”秉德低声下气。
说话间,特里、虹里二人气喘吁吁地前后脚进屋。“兄长,急切相召,有何要事?”特里问。
“阿里出虎将军有圣旨宣读,故而急召。”秉德看看虬里,“为兄也不知圣旨内容,心下也颇忐忑。”
“好了,人已到齐,听我宣旨。”阿里出虎抬高声音,“万岁口谕,秉德阴谋叛乱,犯下灭门大罪,着即全家处死!”
“证据何在?人证物证何在?”秉德疾呼,“这是诬陷!”
阿里出虎已是退出厅外,把手一挥:“放箭。”
千百支火箭一齐射向人群聚集的客厅,木制门窗立时腾起大火。秉德本能地关起房门,火箭挡住了,射不进房中。可是客厅却在劈里啪啦剥剥地燃烧,厅内秉德家大大小小三十多口,禁不住烟熏火燎。特里喊道:“不能憋在屋中烧死呛死,我们往外冲啊!”
厅门再次打开,火箭如飞蝗般射入,特里率先中箭,一个人也没能逃出。秉德全家就这样死于非命。
仆散师恭奉命来到唐括辩府邸,偏巧兵部尚书乌禄前来拜访正在府屮。乌禄见状起身告辞:“都点检到府定有要事,本官就不搅扰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吧。”仆散师恭斜着眼睛撇着嘴,“你二人在家密会,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都点检,乌禄大人不过是到我府中随便走走而已。再说了,同朝为官便互相交往有何不可?”唐括辩大为不满,生硬地指责。
仆散师恭冷笑几声:“右丞相,你与别人不同。你是谋反的大逆不道官员,你们的交往,自然与谋反有关。”
“都点检,你怎么血口喷人?”
“唐括辩听旨。”
“臣在。”唐括辩跪倒。
“万岁口谕,”仆散师恭大大咧咧,“右丞相唐括辩与左丞相秉德,阴谋篡位,证据确凿,本当灭族,念在以往功劳,许其一人全尸而死,钦此。”
“这,这是从何说起?”唐括辩大呼,“冤枉!微臣决无谋反之事,愿与秉德当面对质。”
“秉德全家此刻业已归天了,你还奢想对质,偷着乐去吧。要不是令妹与皇上相悦,你的下场和秉德一样,全家都没命了。”仆散师恭扔过一条白绫,“自个痛快上吊了事吧。”
唐括辩拾起白绫,咬牙切齿地说:“乌禄大人,伴君如伴虎啊。当初不是下官同秉德相助,海陵他焉能登上皇位?而今他是要灭口,借故把我们除掉,真是悔不当初啊!”
“算了,别再怨天怨地了,上路!”
唐括辩把白绫套入脖颈,霎时气绝。仆散师恭验看尸身后,黑着脸喝唬乌禄:“大人,请吧。”
“去何处?”
“到点检大牢候审,听候万岁的发落。”
乌禄出了大门,一直向西走。
仆散师恭喝道:“错了,向南。”
乌禄恭勉地答道大人且绕行一下,通过我的府门,让府下人知道,同时也好给大人孝敬一二。”
“算你明白。”仆散师恭没有反对。
到了尚书府,门上的管家一见主人被兵丁看押,急步跑下台阶:“老爷,这却为何?”
“快去通报夫人来见。”
管家一路奔跑着进府,少时夫人乌林答匆匆赶到,上前拉住丈夫的手:“老爷,怎会如此?”
“夫人,可有礼物孝敬点检大人。”
乌林答点头:“妾身带有金钗一支,请点检大人笑纳。”
仆散师恭伸手接过金钗,双眼却是如同被拴住了一样,直盯盯地离不开乌林答。他嘴上不说,心中却在想,这是人间女子,还是仙女下凡?皇帝后宫美女成千上万,但谁也比不上这个女人的艳丽,肤如凝脂,五官清秀,十指纤细,行动风流。一时间他竟然看呆了。
“大人,匆忙之间,也不及准备,不知这些许薄礼还满意否?”乌禄见他不错眼珠,便有意岔开。
“啊,成色尚好。”仆散师恭收起金钗,不由得主动地讨好,“要有什么话快点说。”
乌禄见状便将夫人叫到一旁,低声叮嘱一番:“夫人,切记为夫的嘱托,不要心痛物件,还是性命要紧。”
“妾身记下了。”
仆散师恭把乌禄押走了,到了皇宫,海陵彼时还在乌代府中正与唐括氏欢聚。他不敢扫了皇上的兴致,就将乌禄关在了点检的牢中。整整一夜,海陵也没回宫。
乌禄在牢里坐了一夜,而未曾坐牢的乌林答,这一夜也并不好过。她眼都没合,干干地坐了一个夜晚。当微红的曙光照亮窗棂时,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找到钥匙,打开密室,取出宝盒,翻出夫君的两件传
家宝一条白玉带,一柄犀牛刀。
白玉带乃是周天子御用之物,一百片白玉皆上好的和田美玉雕琢,每一片上刻一兽图,这百兽玉片则用金线穿缀而成。那百兽图案,或龙或虎或麒麟,无不惟妙惟肖,实乃稀世奇珍。
犀牛刀也是世间罕见之物,刀柄是犀牛角制成,刀身本精钢打就,锋利无比,吹毛立断,在乌禄家即已相传十八世,亦珍贵无比。
乌林答带好两件传家宝,便动身去了皇宫。仆散师恭对乌林答的美色仍在垂涎,闻知她来到求见,忙不迭地出来,满脸堆笑地问广夫人,要见本官一定还是为尚书大人。”
“正是。”乌林答躲开对方色眯眯的眼神,“上次相见匆忙,未及备得厚礼,今特选宝物奉上,望点检大人收下。”
仆散师恭不接宝盒,而将双手握住了乌林答的玉手何为宝物,夫人即是天下第一的宝物矣。”
乌林答把手抽出将军,妾身所送宝物决不寻常,您无论如何也要打开一视,定会中意。”
仆散师恭有些悻悻然地打开宝盒,当他目光落在犀牛刀上时,当时就睁大了惊奇的眼睛:“啊!果然是宝物。”
乌林答将宝盒轻轻晃动,那刀柄上的宝石,闪耀出红绿相间的光芒:“将军,这镶嵌的宝石便价值连城。”
“果是宝物!”仆散师恭已是爱不释手。
“将军,妾身夫君不过是偶尔到唐括辩府上闲坐,不想却遇到圣上降旨。他与右丞相平素无甚来往,还望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将军的大恩大德,日后我们定当加倍报答。”
仆散师恭收了刀,但他还想得到美色:“夫人放心,其实下官也未将尚书大人看作是唐括辩的同党。只是已然押入牢中,需待万岁回宫后,下官同万岁知会一声,想来万岁即会释放。”
“那,”乌林答避开他那热辣辣的眼神,“我先回动府中等候。”“说不定皇上随时都会回来的。”仆散师恭从内心里不想放她走,“最好还是等等。”
乌林答感到分外不自在:“将军,您百务缠身,我不好意思耽搁你的公务,自己一人等万岁归来便可。”
“怎能把夫人一个人扔在这里,还得有人相伴。”仆散师恭涎着脸,“本将军亲自作陪,夫人难道还反感吗?”
乌林答明白得给对方敲敲警钟了将军,妾身如今是尚书夫人,我的夫君也曾位列葛王,我也曾是王妃名分。为了夫君不得已抛头露而,但尊严不能没有,还请将军尊重。”
仆散师恭知道,他不会从对方身上占到便宜了,便识趣地退出:“好,如此说,夫人请自便。”
乌林答关上房门,她不敢断定适才是否幵罪了点检大人。而如今丈夫的命,还攥在他的手心里。她一个人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有感而发,吟出一首诗来:
可叹人生多艰险,
不求富贵盼平安。
前途如梦总变幻,
神明保佑渡难关。
一夜过去,乌代的平章府而今鸦雀无声,当今万岁圣驾在府,谁敢喧哗吵闹?
阎乞儿把守大门,大兴闰守在寝房的门外。室内,大概是海陵和唐括氏二人都累了,日上三竿了,他二人还都在梦乡。百无聊赖的大兴国,也不觉迷糊起来。本来他已受封广宁尹,可是大兴国不想离开皇帝身边。他明白得很,说是雄霸一方,其实是远离权力中枢,地位是云泥之分。在皇上身边,任谁都得巴结他高看他。还得把皇上侍候好,争取留下来,还做这个寝殿侍臣。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把大兴国惊醒。举目望去,原来是乌代跑在前,阎乞儿跟在后。
阎乞儿边跑边追边喊:“老爷,你不能过去!”
“我的家,我为何不能过去?难道我的夫人还会偷情不成?”原来,出城后走在路上的乌代,越走越想唐括氏,不由得下决心转回城,打算再住一晚明日离开。当他出现在大门口的阎乞儿面前时,可是叫阎乞儿大吃一惊。他挡住乌代不让进入后院。乌代想给妻子一个惊喜,便径自向后闯。
阎乞儿担心露馅,想要拦住主人,还不敢明说:“老爷,反正你不能过去,原因还不能说。”
大兴同见乌代已到门前,他过去挡住去路:“节度使大人不去上任,半路途中跑回家中为何?”
“你,你为何在此?’,
“这还用问吗?”
“莫不是,昏君他在我家?”
“明白就好,”大兴国警告,“不要大吵大闹,惊了万岁爷的好梦,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你个不顾礼义廉耻的昏君,竟然到我家中调戏臣妻。”乌代冲上去就用力踢门,“今儿个我拼着一死,也要跟他讨个说法!”
房内传来海陵不悦的声音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朕的身边吵闹,难道真的不想活了?”
大兴国在外答道万岁,是乌代节度使去而复返。”
“看来,他真是活够了。”海陵传旨,“违抗圣旨,擅自回京,犯下死罪,立即斩首。”
“遵旨。,’
房内又传来唐括氏的声音:“万岁,看在臣妾的薄面上,还当饶他一条性命。”乌代已无所顾忌:“昏君,你真乃禽兽不如。为了霸占臣妻,竟以君王之权,将臣下外调。而你却闯入臣下家中,行此苟且之事。夫人不要求他,到阴间我变成厉鬼也要报仇!”
室内,海陵沉吟一下:“夫人讲情,赐他一个全尸。大兴国,给他一杯毒酒,让他即刻上路。”
“皇上,难道就真的不留他活命了?”
“只有他死,朕方能收你入宫。”海陵笑嘻嘻言道,“这样你我二人便名正言顺。唐括氏听封。”
“臣妾在。”
“自即日起,册封唐括氏为仁贵妃。”
“谢万岁隆恩!”
室外传来大兴国的声音:“秉万岁,乌代业已服毒身死。”
“朕知道了。”海陵吩咐,“仁贵妃,立刻收拾衣物首饰,今日便人住后宫慈仁殿。”
“遵旨。”
“摆驾冋宫。”海陵一声令下,车驾在阿里出虎率领的护卫保卫下,浩浩荡荡返回内宫。
仆散师恭上前接驾:“万岁,臣奉旨行事,唐括辩业已白绫之下自溢身亡。”
“可有新的发现?”
“兵部尚书乌禄正在唐括辩府中,奴才不敢擅做主张,把他带回暂押牢内,等候万岁发落。”
“啊,是他。”海陵停顿片刻,“乌禄其人一向本分忠厚,不是阴险保臣,偶尔撞见,不足为虑,放他去吧。”
“遵旨。”仆散师恭走两步,再转身回来,“万岁,奴才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与不当讲?”
“说。”
“皇上,乌禄的夫人特地赶到宫中为她丈夫求情。”
“这是理所当然。”海陵未加多想朕允了她的请求,让她和乌禄一起离开皇宫回家吧。”
“皇上,还是见她一面。”
“朕不怪罪他们夫妇也就是了,还非要见她作甚?”
仆散师恭不得不直说了:“万岁,那乌禄夫人乌林答,可是个绝色美女。”
海陵精神为之一振:“当真?”
“作为臣子,岂敢同万岁玩笑?”
“朕的后宫与之相比如何?”
“如群鸟比彩凤,大为逊色。”
“那,与仁贵妃比较,又当如何?”
“仁贵妃虽说美若天仙,但同乌林答相比,还是要稍逊一筹。”“天底下真有如此绝色?”
“万岁一看便知。”
“宣她见驾。”
乌林答迈着轻盈的脚步,在海陵面前软款款跪倒,飘飘然叩首:“臣妾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
“遵旨。”乌林答略微扬了扬头。
“啊!”海陵的心里话不由得说出口,“果然是名不虚传美艳绝伦,乌禄几世修来有此艳福。”
“万岁,臣妾不惜抛头露面,为的是解救夫君,洗清冤狱。”乌林答把手中的白玉带高高举起,“此乃乌禄家的祖传宝物白玉带,特呈献与万岁,以明忠正之心,请万岁收留。”
大兴国接过转呈,海陵顺手扔在御案之上传家之宝不足为宝,朕要收留的是你乌林答也。”
“万岁一国之主、圣明之君何出此言?传扬出去,岂不为外邦耻笑?
“朕既富有四海,天下美女皆当为朕所有。你如此绝色,即为朕所生,自然要留在朕的身边。至于乌禄可以再选美女,朕可加封他的官职,这有何不可?这没什么不可以。”海陵自有他的一番理论,“乌林答,今夜便入宫伴驾,朕封你为贵妃,你的夫君不但可以免罪,朕还复他葛王封号。”
“皇上,万万不可。”
“如若不应,你夫难免身首异处!”
乌林答从怀中取出一把剪刀,高高举起,对准了咽喉:“万岁如若相强,臣妾就死给你看。”
“年纪轻轻,怎可轻生?”海陵不信。
“夫啊,妻先行一步了。”乌林答举剪刀向着颈部就刺。
大兴闰在附近,他冲过去欲夺剪刀,急切间撞了一下,剪刀便偏了几分,将乌林答脖子划破,登时血流不止。
“快,将剪刀夺下。”海陵万没想到,乌林答竟如此刚烈。
乌林答又从袖中顺出一柄短刀,刀尖抵住前胸直视海陵:“皇上若不放妾夫,我还要死给你看。”
“千万莫再自寻短见。”海陵思忖少许,“乌林答听旨,朕即刻开释乌禄,并封他为东京留守。”
“万岁可许我同他共赴任所?”
“当然。”
“遵旨,谢万岁!我们全家明日就动身前往东京。”乌林答言毕起身,袅袅婷婷扭动腰肢下殿去了。
海陵盯着她的背影,不住地咽口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