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受伤留院观察,把知道她受袭的崔福海和小童等人都吓得够呛,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还是轮流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奇怪的却是她在医院里住了一夜,夏初竟一直联系不上,打手机关机;打寝室的电话,同学说他在风鸣画廊;打到风鸣画廊,画廊的工作人员却说他没有看到他。
冬末知道夏初的生活一向规律,基本上除了一个社团活动都没有什么事要外出的,连晚上也不回寝室实在奇怪。虽说他现在举办画展,属于非常时期,但整个人突然联系不上,也太出人意料了。
她心中一想,便觉得不妥,有些睡不安稳。小童忍不住取笑她:“末姐,也就一晚上,难不成你担心他出去打野食?放心啦放心,小夏是个乖宝宝,绝不会出轨的。”
“你瞎说什么。”冬末一枕头将她砸得闭上了嘴,自己却忍不住皱眉。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夏初可能是因为自己举办了画展,所以急着向父母兄长表现,所以告诉了父母兄长,在陪他们,忘了开机。
小童见她担心,赶紧把手机贡献出来:“末姐,你先用我的手机把SIM卡装上吧,没准等一下小夏就把电话过来了。”
冬末已经做了自我安慰,瞟了她一眼,摇头拒绝了:“你一向交际广,找你的人多,没有手机不行。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明天再买手机好了。”
医院里有消毒水和一股特殊的阴寒之气,冬末虽然有小童陪着,这晚也没怎么睡好,次日大清早就醒了,只觉得心里慌慌的,十分不安。
小童察觉她的脸色有异,吓了一跳,问道:“末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们还找医生做一次全身检查?”
冬末胸闷得难受,也怕自己是昨天受袭还有什么后遗症没有查出来,赶紧跟着小童去拿单检查。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除了昨天已经确诊的外伤,什么病也没查出来,心却更慌了。
才走进住院大楼,迎面便有人喊了她一声:“舒冬末!”
冬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发现喊她的人竟是夏褀,顿时大吃一惊,心里的不安无限倍的扩大,问道:“夏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夏褀的眼睛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又四下里张望了一下,问道:“小弟呢?”
冬末早料夏褀必是有事才会来找她,再听他问一声“小弟”,顿时想到了夏初的夜不归宿,一个激棱:“他不在我这里,昨天晚上我打他的手机时他已经关机,同学说是去了风鸣画廊,可是风鸣画廊的工作人员说没有看到他。”
“他真不在这里?”
“确实不在。”
夏褀昨晚找不到弟弟,也是误会他来找冬末了,所以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是很着急。只是打了两人的手机,都没开机,才会找上门来,此时确定夏初不在冬末这里,才真正的心惊起来。
两人得知夏初昨夜当真一夜未归,脸色齐变,他们都清楚一件事:夏初实在是个作息时间规律,乖得不能再乖的孩子,无缘无故绝不会夜不归宿。
何况他突然之间就没了音讯,这预兆也实在太过不祥。
冬末惊慌失色,问道:“昨晚夏初不是和你在一起?”
“没有,昨天上午他就不见了,也没告诉我和你妈一声。”
夏褀脸色铁青,立即拿出电话托关系查夏初的手机通讯记录。冬末则赶紧翻出自己的手机卡,把小童的手机借来用。只是她手机被毁,光是一张手机卡,却没有办法存储什么信息,除了被动的等待夏初会突然打电话过来,起不了别的作用。
夏褀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十分钟不到,就查到了弟弟的通迅记录,脸色铁青的回头瞪着冬末:“他昨天的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你的!”
“这不可能!”冬末直觉的否认,昨天她去见洪春,而后受袭,其间并没有接过夏初的电话,怎么可能有通话记录?
而且她受袭之后,手机被毁,连通知崔福海过来给她付医药费,都是借用了医务人员的电话,夏初更没有机会跟她通话了。
她否定了夏褀的话,却又想起一种可能来,惊问:“通讯记录是什么时间的?”
“就是昨天上午十点三十七分,通话时间为六秒。”
昨天上午十点多,那不正是她受袭击手机被踩毁了的时间吗?总不会是夏初正好在她受袭的时候打了她的电话,恰好在混乱中不知怎么的被接通了,而后几秒钟手机被毁,他刚好听到了她受袭击的动静,因而跑了出来吧?
如果夏初真的是因为那万分之一的机率打了她的电话,听出她有危险,因而跑了出来,他会跑到哪里去?他不知道她的行踪,更缺少对危险的判断力啊!
这种设想让冬末刹时傻了一下,惊跳起来,冲夏褀大嚷:“你明知他不懂事,怎么不看住他!”
“若不是因为你,他一直都乖得很,怎么会突然连爸妈兄长的话都不听?”夏褀看到冬末的反应,也感觉到危险。他本是十分冷静自恃的人,极少失态,但此时关心则乱,竟也忍不住冲冬末吼了一声。
好在他的失控也只是一瞬,立即分清了轻重缓急,退到角落里发动关系寻人。冬末则再往夏初寝室里打电话,询问他的同寝室同学,他有没有回来,得到否定的消息以后,失望之余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请问一下,阿汉在不在?”
“阿汉呀?昨晚上好象回来了一下,不过又出去了。”
“阿汉昨天有没有和夏初在一起?”
“夏初昨天一早就被他哥哥接去了风鸣画廊,阿汉没有画参展,不太可能会去画廊的。”
“是吗?”
“嗯。”
对方很肯定的回答,冬末赶在他挂电话之前又问:“阿汉是不是经常夜不归宿啊?”
“是啊,他的床基本上就只午休用。”
冬末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禁皱眉:“阿汉最近手头紧不紧?”
电话那头忍不住讪笑,回答:“阿汉这家伙花钱没数又好赌,我就没见他有手头宽裕过的时候。”
夏褀已经调动了关系全面梳理昨天风鸣画廊的情况,排查夏初可能离去的方向,见冬末存了个号码以后再挂电话,便问:“你想到了什么?”
冬末存的电话号码正是刚问到的阿汉的手机号,夏褀的问题,她一时也不好回答,顿了顿才说:“等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再说吧。”
可是阿汉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她连打了好几个,也没有接通。
“到底怎样?”
冬末怔了怔,才吁了口气道:“夏初有个要好的同学,叫阿汉。这人人品很不好,对夏初很有歹意。现在,他的电话,打不通。”
夏褀对弟弟的同学也经过了一番了解,知道有这么个人,听冬末一说,立即打电话吩咐人把重点放在他身上,然后再问:“你觉得他有问题?”
冬末用指尖揉了揉眉头,喃道:“我不希望他有问题,但是综合情况而言,夏初身边最危险的一个‘朋友’就是他。”
但是如果夏初昨天是听到她有危险,就什么也不顾,胡乱跑了出来找她呢?
不,应该不会,夏初受的家庭教育严密,听到她有危险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打电话报警,然后才是跑出来找她。现在他的通讯记录里没有报警电话,手机却已经关机,可见当时他身边一定有异常情况,让他没有报警。
这个异常情况,会不会是有人从“人情世故”方向诱导他,让他不报警,自己跑出来找人呢?
夏褀对冬末很有成见,但对她此次的判断,却还是相信,一扬眉,森然道:“小弟最好没事,否则……”
他没再说下去,但脸上戾色大作,却是真的露出一股杀气。
冬末虽然久历风雨,又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回来,但仍被他的慑人的神态一惊。只是心惊之后,想到夏褀对弟弟一片关爱之心,有他在侧,夏初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得到强有力的支援,却又松了口气。
夏褀一怒之后,拔腿要走,转念之间却又回头对冬末说:“家父家母昨晚不见小弟,我只说他是和你在一起。他们对你很是好奇,所以一早派我来接你和小弟同去会面。现在事有意外,我会替你们捏份说词先搪塞过去。如果他们打电话过来找你,你切不可泄露出小弟失踪的消息来,明白吗?”
冬末很是讨厌夏褀这种语调,虽然听出他话里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好气,哼了一声。夏褀有些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为什么,居然还是多了一句解释:“寻找小弟,我会主持,不用惊动家父家母。他们年事已高,能少受点惊吓也是好的。”
冬末对他这样的态度愕然,踌躇一下才道:“我明白了。”
这时崔福海提着早餐来看夏初和小童,一眼看见夏褀,怔了怔,神色一肃,道:“夏先生早。”
夏褀却显然对他并熟悉,又心急幼弟的安危,当下回了他一句早安,微一颔首,大步离去,把冬末、崔福海、小童扔在原地。
小童在他走后,才拍了拍胸口吁道:“啧,这就是小夏的兄长?跟小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种属的嘛,好凶,像霸王龙!”
崔福海对小童一向宠溺,此时却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指,道:“别胡说,这是位值得尊重的人。”
小童好奇的呀了一声,问道:“难得你居然说这个人值得尊重呢!他很有钱有势?”
“有钱有势的人多了,值得尊重的可没几个。”
“说得这么神奇,他到底是谁呀?”
“他的父亲夏老先生,是我国头一个把商品房产业化提出来,并且为了创建这个行业辞去在中央的高职,甘当试验石的人。而夏先生自己,则一直致力于百姓的经济适用房建设以及低端市场开发。他们父子两代,不像时下的房地产商,纯粹为了赚钱而做房地产,而是这个行业的先锋和真正在做基础建设的人。”
崔福海对夏初居然是夏褀的弟弟一事,显然也十分吃惊,看了看冬末,再看看夏褀离去的方向,无奈的苦笑:“冬末,怎么夏初竟冒出这么赫人的身世来了?你和他,这可真是麻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