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既然已经下了,自然大大的人们都要闹腾起来。关于魏翎将军与璎珞公主的婚礼,热火朝天的准备了一个月,就在柯王府尚挂着白幡的同时,对街的将军府却已经是张灯结彩,殷红的色彩铺满了每一个看得见的角落。
都城中的老百姓看得愣头愣脑的。这皇帝家的人还真是胡闹,一家欢喜一家愁,这偏偏两家还能整到一块儿去。
永寿宫近来清冷了许多,一则太后喜静,二则白抚英大公主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前来了。当华音一身轻松地走来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宫女正捧着御厨要进宫布置。
“有谁来了?”他扯开一个温柔的笑脸问。
“回公子,是魏将军来了。”领头的宫女被他的笑容征服,据实回答。
华音大咧咧推开紧闭的宫门,果然看见魏翎正端着热茶含笑坐在下首,而太后满脸冰霜,似乎不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你们先退下吧!”宫女们堪堪放置好手中的,华音就下令将她们赶出门去,然后回头看着太后,“他怎么会在这里?”
“久闻华音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魏翎拍拍手掌,满眼戏谑。
“温凌,少和本公子打马虎眼。”华音真是气了,手腕微微抖动,一排十余支银针已经引在手心,瞬间可以将魏翎钉成马蜂窝。
“华音,住手。”太后厉声制止华音的进一步动作,面对好华音的疑问却不做任何解释。
“既然华音公子不愿看见末将,末将告辞了。拜别太后娘娘。”魏翎起身就走,也不管华音正在身后蠢蠢欲动。
“他为何而来?”华音仍不死心。想从太后这里得到答案。
“为英儿而来。”太后不愿多言。
“您信他?”华音简直不敢相信。
“华音。有些事或许你我都曾经错过。但是。哀家相信。这个孩子不会错。”太后郑重地神态。最终还是征服了满肚子疑问地华音。
“我也相信他。”仿佛赌咒般。华音举起自己手中地银针。缓缓地道。
挑选好了良辰吉日。一大清早地。魏翎就骑着高头大马绕着皇城走了一圈。然后才到达柯王府门口。
将军娶公主,原本就已经是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了,如今,一列列鲜红的队伍停在惨白的王府门前,不出的别扭与诡异,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近万人空巷。
柯王府内,璎珞刚刚穿了几天丧服被前来治装的宫女们脱下,换上了喜庆的大红礼袍,施朱添粉,不多时打扮得艳丽无双。
“殿下,这是太后娘娘赐的一对玉佩,祝殿下和将军百年好合,双双对对到白头。”宫女将仅剩一半的玉佩戴在璎珞胸前。
另一半就在那年轻将军的胸前吧?璎珞抚着冰凉的玉佩,滑润的感觉消除不了她内心的不安。那陌生的将军,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答应迎娶自己这个孤寡的公主呢?
复杂繁重的礼节和喧宾夺主的宴席之后,就是新郎和新娘自己的事情了。璎珞坐在喜床上,静待着魏翎的到来。
她原本以为,这个将军已经喝醉了酒,带着忿忿的神情闯进门来,对着新婚的妻子大发雷霆的,但是……
“没有累着你吧?”尽管带着一身的酒气,但是魏翎精神抖擞地离开了酒席,叫那些想灌醉他接过自己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憋了一肚子的气。然后,他轻轻带上新房的门,柔声问着新婚的妻子。
“……”璎珞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开口任何话语。她不明白了。
“公主殿下是聪明人,魏某也就直了。”魏翎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醒酒。就是天生的千杯不醉,今夜他也确实喝多了,为了心中那无法宣泄的感情。
“璎珞明白。”璎珞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将军心里有人,娶璎珞为妻,不过是奉旨而行,璎珞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既然公主明白,那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从今往后,这间屋子就归公主,有任何要求,魏某都尽力而为,还希望公主莫要怪罪魏某才是。”
“魏将军,璎珞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宫女生下的孩,凑巧生在皇家,才能有今日这般荣华。况且,将军前程似锦,璎珞孤寡之身,才是高攀了将军。”
外面,还有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喧哗的声音,而洞房内却一时静得连烛芯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将军,璎珞尚有一事相托。”
“什么事?”
“璎珞希望,可以将儿易方接到身边抚养。他年岁尚,我实在不放心他孤身在外。”
“关于王子,公主大可放心。如今王子已经继承父亲王位,由宗府派人全面教养和栽培,以陛下对王子的爱护,相信不出多少时日,王子一定可以变成一个人人称颂的好王爷的。”
“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璎珞垂下了眼,不再开口。
第二日,璎珞照古礼,拜见了高堂徐廉大元帅,然后由宫人们接进宫去拜见太后。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我们事前推测的马上就会实现了。难道我们还要束手待毙吗?”璎珞刚一离开,徐廉就冒火起来。
“爹,千万莫气,否则抗了旨,就万事皆休。”
“但是这明显就是皇帝要杀老夫这只猴子来警告朝中那群鸡,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能不急吗?”
“爹,孩儿过,如果不是从皇帝手中将江山夺下就没有意义。如今,爹您就退让一步,让皇帝掌握起实权来,然后我们再从中夺取,彻底将皇室一族打入地狱。否则,只是将没有实权的皇帝赶下皇位,易如反掌,不能让他们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但是,伴君如伴虎。既然皇帝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夫的孩子,自然不会放任老夫这个威胁在身边,万一……”
“爹,这您尽管放心。只要皇土之上,匪乱未平,要仰仗您的地方还多着呢,相信他们不会这般愚昧,先断了自己的手脚,然后才去收拾敌人。”
白洛辰已经拟好了第二道圣旨,就待下令颁发。就在他加盖印玺的时候,忽侍者来报“大公主求见”。
“皇姐进来身体可好?天气渐渐转暖,但是夜里仍需担心受风。”白洛辰步上前去迎接,一副关心姐姐的弟弟模样。
白抚英颦眉,这样的白洛辰让他感到忧心。“多谢陛下关心。听闻陛下近日事务繁忙,本宫担忧陛下龙体,特意使御厨炖了些温和的补品,给陛下补补身子。”她敏感地在白洛辰身上闻到一股麝兰幽香,意识到白洛辰昨夜又在琉璃处留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堵得慌。
白洛辰坐下来喝汤,白抚英在房中慢慢走着,不多时就看见了那圣旨,联系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顿时明白了。
“陛下,这是谁出的主意呢?”她不认为白洛辰自己会突然想出这样连消带打的法子,如果没有高人指,恐怕会中了他人的连环套。
“皇姐不相信朕?”白洛辰恼火起来。原来白抚英自始至终还只是将自己当成当初那个事事依偎她的孩子,如何能叫白洛辰不伤心。
白抚英原本并没有这层意思,她只是想知道,造成她和魏翎决裂的人究竟是谁而已。她一看见白洛辰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了。原本两人因琉璃的事情已经闹得不甚和睦,白抚英不想再因这件事而导致两人的感情更加疏远,所以只好收起自己的疑问。
“我的好陛下,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君主了。如此,本宫就放心了。”白抚英转而笑起来,不料此番话却引起白洛辰的恐慌。
“皇姐,朕不许你离去。”白洛辰沉下了脸,气呼呼一把拉起白抚英的衣袖,紧拽着不放。
“陛下,公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庄重但不严厉的声音来自刚进门的英王,他盯着白洛辰抓着白抚英衣袖的手,眼中闪过杀气。
“皇叔,朕只是……”面对亦师亦父的英王,白洛辰尽管手下毫不放松,口头上却先弱了语气。
裂帛之声无预兆响起。白抚英撕下整个衣袖,从宫女手中接过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飞快穿过众人,消失在庭院深深之中。
“今天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否则心你们的脑袋。”英王对还处于惊愕中的众宫人下了死命令,众人慌忙回神,纷纷当成不知此事。
白洛辰默默将这一截断袖置于塌上一角,心里像缺了什么一样,空荡荡的。
“陛下与大公主因何事起争执?”英王厉眼如刀,就算搞不清楚白抚英的弯弯绕绕,对于白洛辰的一花花肠子还是琢磨的透的。
“皇叔,你,皇姐会不会救魏翎?”毫无自信的话语,白洛辰卷起案上的圣旨,递给英王。
“陛下,与其担忧敌人,不如担忧自己。”
“皇叔此话何意?”
“陛下如今夜夜**,恐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筹措立后之事呢!”
“真是一帮多嘴的……”白洛辰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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