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诸葛亮收起刚刚的威仪,挑着眉问道。
“我也想去!”向夏天豪言道,并俯身行礼。
“哦?那你为何不去?”诸葛亮勾着嘴角,明知故问。
向夏天抿了抿嘴,有些难以启齿:“赵将军…不肯带上我,说是没有军师的命令。”
“哦,赵云。他不肯带上你,自有他的理由。你倒说说,你想去的理由。我且听听,看该不该允。”诸葛亮惬意一笑。
向夏天蹙了蹙眉,握着拳,寻思着该怎么说。她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想立军功,什么保家卫国,想来也是哄不住眼前的这人。他可是诸葛亮,谁能瞒过他。既瞒不过,便实话说。
想着,便再推了推拳,诚恳说来:“有些事,我想搞明白。只有去到战场上,亲眼见之,我才能明白。还请军师应允…”
她要搞明白苜两的真实身份。她倒要瞧瞧他是否真是那曹军,他若真是曹军将军,想来能在战场上逢面;就算见不到他,到时抓几个曹军的头目,或者其他将军,问上一问,也就明了。
“哦?”诸葛亮听闻,捋了捋胡须,思索了番。见她倒真诚坦白,开口道:“既如此,那你便去吧。”
“是,多谢军师!”说罢,向夏天起身便大步流星往外走。
“且慢。”诸葛亮又将她唤住。
“军师,还有何事?”向夏天恭敬地行礼。
诸葛亮挥了挥羽扇,抿着笑,望着她,深意说道:“有些事自然要搞明白的好,也确实到了时机。只是有些话,也该说清楚的好。我听主公说,你虽是赵云的属下,关系却远比这上级与下属间好得多,又听说还是你和赵云鼓励主公去请我出山的,看样子你们想法倒也挺相合的,也难怪关系交好。怎么我这一来,倒不如从前了。”
向夏天低头缄默,诸葛亮笑了笑又接着道:“可别让旁人说我带晦气,快去吧,当心些。”
“嗯。”向夏天这才抬头应声。
才踏出几步,又听闻诸葛亮发声。不过这会儿他是自顾吟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有时终须有。”
向夏天怔了怔,再起开。有些疑惑,他怎地把最后两句颠倒着念。
战场上。博望山坡间有条蜿蜒河流,河上立有一木桥。河的一岸,夏侯惇身着紫黑战服,驾着一匹黑鬃马,手中一把麒麟大刀,身后跟随着乌压压的曹军,若说这边是黑云压城,另一边则是甲光金鳞。只见赵云身披银白战袍,胯下一匹夜照玉狮子,手持锃亮龙胆银枪。身后将士虽只有几百余,却在他的带领指挥下足有千军气势。
两军交垒,赵云和夏侯惇对望了片刻。夏侯惇勾了勾嘴角,不屑地冷哼声,呈高傲神态。眼前这个白净素面小子,今日就要成为他这麒麟大刀下的祭物。赵云还是一贯地沉着冷静,见敌将露出傲慢神色,也不发作。按军师吩咐下的计策行事,他心中已有几分把握。赵云还是佯装蹙了蹙眉,夏侯惇见他还未开打便流露些惧色,料定此战必胜!
视线再度交汇,双方将军默契地一声令下:“杀!”再领头冲锋前阵,两军交战打响。夏侯惇手起麒麟大刀就要落向赵云,赵云举起银枪接住。夏侯惇呲目欲裂,一个发力,麒麟大刀逐渐逼近。赵云咬着后槽牙,有些吃力地抵挡着,见大刀刀面泛着寒光,咬紧牙关手上使劲,硬是将这大刀给推开了,赵云这才脱身。
虽拦下夏侯惇的这一击,曹军之众击却也难挡。随即赵云被曹军围困住,挥动着手中银枪,将敌军击倒一片。曹军前赴后继,双手难敌四拳哪,更何况是这么多双拳头。再一拥而上,银枪扫倒一些,又有更多支矛和枪迎面直刺。若不是夜照脚力好,冲散了些敌军,赵云险些就要被刺中。
夏侯惇见状,补上被冲散的缺口,拦住他的去路。麒麟大刀再度逼落,赵云不禁咂舌,急促间才举起银枪抵挡。夏侯惇见他神色不安,蹙眉咬牙,费力坚抵着,觉着已经胜券在握。手上再用着力,大刀慢慢将银枪压下。赵云的双手逐渐弓曲,紧闭双眼,嘴里发出痛苦挣扎的吟声:“啊…”
大刀已压近颈脖一块,夏侯惇正欲将大刀前逼,直接让他人头落地。千钧一发间,赵云不知从哪儿使出的力气,竟硬生生地将占据主导的大刀给推开!夏侯惇暗自吃惊,这小子的双手几乎被他压着禁锢住,怎么可能还使得出力?本来此刻人头已收入囊中,没想到居然被他逃过了,是他小瞧了这小子?不,应是这小子侥幸。狗急还有跳墙时,何况人在殊死搏斗间,自然也会奋力反抗。
赵云趁着这个间隙,驾着夜照赶忙逃回桥上,只要过了桥就相对安全些,逃生的希望也大。驾马的同时,银枪挑起一阵尘土风沙。一时间,风沙迷住了曹军的眼睛。赵云往后瞥了眼敌军的情况,还寻思着要不要放慢些。却见夏侯惇驾着黑鬃马,气势磅礴地冲他追赶而来。别看夏侯惇是独眼将军,眼神凶狠明澈,丝毫不含糊,很快便追赶上赵云。
赵云这一逃,其他个将士自是没了斗志,哪管帅旗与杀敌,跟着逃跑都来不及。
“驾…”赵云扯着马缰,嗓音焦急颤抖。
“给我追!”夏侯惇边驾着马边下着命令,岂能让溃散的刘备军成了漏网之鱼。
士气昂扬的曹军追击着溃不成军的刘备军。夏侯惇欲在马上就将赵云给击杀掉,他又岂不知追敌莫要深入。大刀斩向赵云,却被赵云轻巧闪躲开。夏侯惇砸拳骂咧,不舍煮熟的鸭子都给飞了,仍马不停蹄地追赶着,奈何每次都只差丝毫。待曹军军过大半,赵云后方放火为信号。瞬时火光冲天,熊熊烈火湮灭着博望坡。
夏侯惇这才醒悟,中计上当了!“撤!快撤!”
“后面也是火啊…”
“完了完了。”
“我们要死了…”
原来后方的路也被大火给阻隔,夏侯惇驾着马一时也不知是该进该退。眼里映照着烛天火焰,心里也燃烧着团火焰!
“杀!给我杀!”夏侯惇手持大刀,忿懑地下令道。既没有退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唯有多杀几个敌军到时在将功折罪罢。
与此同时,赵云亦下达着同样的命令:“弟兄们,上!”
“是!”刘备军气势高涨,形势已然对他们有利,加之关平刘封的援军相助,更是一往无前。
大火照耀下,赵云的战袍和白马都已被鲜血染红,自然是曹军之血,但是另一边夏侯惇也杀了不少将士。二人再度博弈上,赵云也不必再束手束脚,放开了与夏侯惇对阵。夏侯惇到底也是一猛将,与赵云对抗上了好几个回合,也没见着个劣势。再几回合后,才渐渐落得下风。
桥后,苜两驾马驰骋着与李典、于禁一道领兵前来。苜两蹙眉观望着燎原大火,吩咐下去:“快!引河水扑火!一定要把元让给救出来!”
“是!”
于禁李典执缰恭敬地望着他,由他下达着命令,再担忧地抱拳出声道:“…将军,由我们二人去援救夏侯将军,您还是在此等候吧。”
却被苜两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同你们一块去!”他本不必以身犯险,但是他听闻刘备请得诸葛亮出山,他倒想瞧瞧这诸葛亮都能使些什么计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斥候禀报此一战刘备军的冲锋将领是那赵云。赵云,上次因为身体抱恙施展不开,否则也不会被他当着夏天的面狠揍了番。赵云,就是她心里的那人罢…今日他定要拿出真本事与那赵云会上一会。于是,他假借了曹仁的名义来到这战场之上。没想到这诸葛亮还真有一套,他已顾不得什么赵云,得先将夏侯惇给救了。
“动作快一点!快点取水灭火!”于禁李典催促着,时不时再瞥眼苜两。见他眉头深锁,二人心里都惶惶,不禁捏把冷汗。
好不容易等到火的势头被扑灭了些,开辟了一条不宽的黑焦小道,军队勉强也能过去。
“上!”苜两一声令下,全员动身。
才一过桥,热浪袭面而来,仿佛置身于火炉中。所见着的只有涂炭和遍尸;所闻着的只有喊叫声和刀刃声。苜两有些怵然,但下一秒见着夏侯惇正和敌将战得如火如荼,心中又大喜,幸得没来晚。待瞧清那名敌将,苜两鹰视狼顾,像是见着垂涎的猎物。
夏侯惇能在落得下风后还与赵云坚持回旋着,武功也真真不是盖的,但比起赵云还是稍逊了些。二人早已弃马,落地打斗着。赵云持银枪利落地刺向夏侯惇,银枪与麒麟大刀的相撞声震耳发聩。赵云一个锋芒眼神,脚下的步子迅疾迈开,步步逼退着夏侯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