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送客。”
“诺。”崔清水应一声,走到郭照身旁,将她扶起,“郭夫人,请吧。”
“好,有劳你。”
郭照在崔清水的搀扶下缓步走出,还未走出几步,郭照却突然倒下。
好在崔清水及时接住了她,“主子,您看这......”
向夏天腾地站起身,上去替郭照搭了搭脉。她眉头紧皱着,“不好,她是受了风寒,内气虚浮。你快去进宫将太医请来,她的身子一直是宫里的太医在调养。那些太医比我更清楚她的体质,也比我更了解该如何对她用药。你快去!”
“是,属下这就去。”崔清水一刻也不耽误。脚下扫过一阵风,匆匆赶了去。
向夏天将郭照小心地平躺放在卧榻之上。接着,她不慌不忙地坐下喝起水来,时不时地向着卧榻上的人望去。
过了一会儿,她也置下水杯,咂了一口:“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紧闭着眼的郭照,谨慎试探性地眯缝睁着眼。也不晓得向夏天是何时坐到她身旁的,这一眯眼正好撞上了向夏天的视线。
原来向夏天一直在注视着她,向夏天早发现了她是装晕倒的。
“嗯?”向夏天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
郭照连忙坐起身来,“夫人,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是不是故意,先暂且不提。说吧,这次你又想搞什么花样。”向夏天早料到了,郭照来拜访的目的绝不简单。日后还怕没有道谢的机会吗,何必要拖着未痊愈的病躯特地跑一趟。所幸向夏天刚刚在替她把脉之时,已经确定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然又有得她忙。
郭照装昏倒是为了支开崔清水这个眼线,也亏得向夏天机灵,及时反应过来,与她配合了一出戏,顺利地将崔清水打发走了。
“夫人,我没有想过要对你搞什么花样。”郭照有些委屈。
“好吧,是我措辞不当。”向夏天将语气放柔软一些。没办法,她对曹家的女人都没什么好感,所以也本能地说不出什么好话。
“你这次来找我,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是,夫人。我此次前来,是要提醒你......”
话还不曾说完,向夏天沉下脸来打断道:“又是提醒我?”
郭照被她这么一反问,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的处境也比较尴尬,她不想再依附卞氏,转而想投靠向夏天。这样三番两次地前来向她告密,只怕向夏天会以为她郭照是个两面三刀的人。郭照内心也矛盾,她觉得这样做昧着良心,但又是出自本心。
“夫人......”
“你先将话说完,你要提醒我什么。”向夏天面色变得凝重,心中也已开始猜量起。莫不是又与卞氏有关,卞氏迫不及待又要再次出手了吗。
郭照的回答证实了向夏天的想法,“夫人,府中最近有传言,说父亲......数次被你拒之门外。母亲她也听去了,开始计划着将流言散播开来。到时父亲若被流言激怒,夫人你知道父亲他会如何做得。”
这个向夏天自然是知道的,曹阿瞒爱面子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他一定会为了面子,势必得到她,证明他自己不可。他会再度来纠缠她,难道又要重蹈上次的覆辙吗。
“母亲她是想破坏你与父亲的关系,你可千万要想好对策。依我看,不如你最近顺从着点父亲。父亲若能感受到你态度的转变,他心中一欣慰,兴许便不会将那些流言当一回事。”郭照提议着。
向夏天沉思了会儿,突然抬头凝望着郭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会有这么好心。”
郭照着急地跪在她的脚边,“天地可鉴,日月可照。不说好心,至少郭照绝无要害你之心。郭照所言的确句句属实。老祖宗诫言‘祸从口出’,今日之语尽出于郭照之口,我又何必担着祸患、行此冒险之事,来和你说这些于你并无害处的话。不是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向夏天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戒备。仔细一想,确如郭照所说。郭照只是提醒她,近日要提防府中流言,忌惮曹操是否会对她再有什么动作。这些话都对她无害,这么看来,倒是向夏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向夏天怀疑郭照,也有她的道理。郭照是卞氏的人,郭照在明知卞氏要对她不利的情况之下,冒着风险来向她泄露此消息,难道不怕被怪罪吗。
“为什么?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向夏天蹙眉发问道。
郭照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目的与道理。她若说得出来,向夏天才会放心,也许也会相信。可是她若说不出来,向夏天反而会怀疑。
“我,我......”郭照一时语塞,“其实我相信你应该能感受到,在此之前我已经开始在向你示好,在向你靠拢。不瞒你说,我希望将来有一日,你能帮我实现心愿。”
“什么心愿?”向夏天好奇又惊诧,“你又怎知,我能帮你实现呢。我可没有通天的本事,你若哪一日让我助你通天,我可无能为力。”
郭照被她这幽默的话弄笑,“在来到这儿以前,你一定过得很快乐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向夏天觉得她这话中似有深意。
“没什么。”郭照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既不想通天,更不想入海,我也不会与你过不去,存心为难你。我先向你保证,我的心愿绝对不会妨碍到你。并且,我相信你能,你一定能。除了你以为,没人能帮到我。”
“你怎就这么肯定,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那位好母亲帮忙呢。难不成这世上还有她卞氏办不成的事。”向夏天话中的讽刺之意不用太明显。
“母亲吗......母亲她也都是为自己打算,为她的亲生骨肉打算呢。”郭照轻声诉说,她无力地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