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回好汉,太守大人他应该无心要害那位将军。奴婢说太守大人他急.....他急是因为,他正撮合着夫人和那位将军。”丫鬟小声禀复道。
“什么?!”
清幽的小院内。
两个丫鬟走到了屋门外,一名丫鬟低眉颔首,手上端着水盆,另一名丫鬟则敲着屋门欲通报。
还不待丫鬟通报,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呵斥:“谁啊?!”
是个男子的声音。
丫鬟有些慌张,瞥了眼身边人,还是强作镇定回答着:“回太守大人,奴婢是来伺候夫人的。”
“好弟弟,那是我的贴身丫鬟。”又听得一位女子开嗓。
屋内没了动静,过了片刻,赵范谨慎地开了屋门,环顾了下走廊两旁,又打量了眼两个丫鬟,训道:“快进来,动作麻利些。”
“是。”丫鬟诺诺应声。
待进了屋门,那两个丫鬟一个放置水盆在旁听候差遣,一个拧湿布巾递给夫人。
“好嫂嫂,咱这家族的荣誉可都靠你了。你若是能搞定.....”赵范神色激动,有些不察言。
“弟弟,莫要说了。”夫人脸色羞赧又为难,制止住他。而后一咬牙,“嫂嫂这心里面明白。”
“那就好,那就好。”赵范放下心了,长舒一口气,得意一笑,“好嫂嫂,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夫人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我就不留在这儿妨碍你们了。”说罢,赵范提起步子向外走去。
同时,目光瞥视到那两个丫鬟,挥挥袖催赶着:“你们也别愣在这里了,这儿全有夫人。”
“是。”一名丫鬟应声退出,另一名丫鬟则有些恋恋不舍。
“诶,你怎么不走啊?快走!”赵范见那丫鬟迈不开步子,不停地催促着,“要是耽误了大人我的好事,绝饶不了你!”
原来这名迟迟不肯动的丫鬟,竟是向夏天。她扮成丫鬟的装束,顶替了另一名丫鬟,借故溜进这儿。
她想确认,丫鬟所说的那位将军是否真是赵云。可是方才赵范与这夫人谈话,二人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使她观察不得。
眼下,赵范又在命令驱逐着她。她本就是假冒了旁人,若再僵持不下,恐怕要被发现。
没办法了,唯有暂且先听从他。
向夏天犹豫着挪动步伐,赵范心中着急火燎,直接动手拉扯起她。却在退出房门的最后刹那,向夏天真切地瞧见了那一抹银袍,还有那人熟悉的脸庞轮廓。
‘吱嘎——’屋门被牢牢关上。
赵范拍拍手,一脸喜气洋洋,仿佛好日子就要来临。回过头,又假模假样地板着脸,对着两个丫鬟道:“你们也别杵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离这儿远一些,不许打扰夫人,听到没有!”
“是。”向夏天心不在焉地嗡嗡应着。
“那还不快去?”赵范拂拂袖。
那丫鬟唯恐向夏天惹怒了赵范,拉着她走出一段距离。
这会儿四下无人,正是他要的效果。希望结果也能如他所愿,赵范喜滋滋地离去。
夜里静谧得很,向夏天心烦意乱。躺在那夫人香房床牙上的是子龙,怎么会这样。
月黑风高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再听赵范和那夫人的对话和神情.....他们正计划着什么,想也想得到。
可恶,竟然又是个打她男人主意的!
向夏天撒开那丫鬟的手,并威胁着:“不许将此事泄露出去!”
话音还未落,她已经撒腿跑开了。
香房之中,风韵貌美的夫人正坐在床沿边服侍着赵云。仔细替他擦拭着脸颊和手掌,时而停下手中的动作,眸光似水注视着他。
她年轻早早便守活寡,孤身寂寞了好些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绝世无双的男子,而且又是她那弟弟极力撮弄的。既然她那弟弟都乐得不反对,她又有何理由拒绝呢。
于公于私,她都该大胆接受。
想着,她便开始替赵云褪去衣衫。
可是下一秒,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名丫鬟横冲直撞,闪到了她面前。
“你这是.....”夫人细细蹙眉,不满地质问着。可仔细一瞧,“你不是我的贴身丫鬟!你是谁?”
“你给我滚开!谁准你动我夫君的!”向夏天一把大力,将她从赵云身边扒拉开。
“什么?你夫君.....”夫人被摔坐在地,惊恐又无助。随即,想起了些什么,直指向夏天:“你是怎么混进城中的?”
向夏天全然不理会她,只一心察看着赵云。见闻他面色酡红,酒味浓重,莫不是喝醉了。
先不管其他,总之先将这酒给解了。
几根银针唰唰落下,再喂他喝下茶水,嘴上骂骂咧咧道:“赵子龙,你快给我醒来!给我醒来!看看你自己干得好事!”
也不知是针灸管用,还是骂声奏效,赵云迷糊睁开了眼,如大梦初醒。
“娘子?!娘子,你怎么这副模样?”赵云惊奇坐起身,握住她的手。
“赵子龙,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还记不记得都发生了些什么?”向夏天责问道。
赵云抚着脑门,仔细回想了片刻,“我不是在和赵范喝酒吗.....我怎么会在这儿,娘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是啊,你喝酒给喝到人家嫂嫂的香床上来了!赵子龙,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向夏天戳着他的胸膛,嗔怪道。
“什么?!”赵云大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又环视了下四周,果然是妇人家的卧室。
不容他再细想,从屋门外冲进了一帮打手,这帮打手皆手持兵器。在这些打手后面,又缓缓走来了两个人。
赵范铁青着脸,带着自家哭卿卿的嫂嫂走进。
赵云面色亦不善,掀起裤袍,直挺站起身,将向夏天护在身后,与赵范相视着。
“敢问赵兄,这是什么意思。”
“贤弟,你醒了呀。”赵范心中虽忿忿,面上还是习惯性地假一套,“贤弟,你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我好意让我这寡嫂来侍奉你,难道为兄也有错吗。倒是你身后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欺辱我这寡嫂不说,还将她推倒在地,可恶至极!贤弟,我先替你收拾了这女子!”
此话一出,赵范身后边的打手纷纷向前,欲将向夏天包围住。
“站住!”赵云大喝一声。
“我家娘子不才,惊扰了赵兄与嫂夫人,云惭愧,先向赵兄与嫂夫人赔个不是。”赵云俯首抱拳。
赵范听了此话,脸色可别提多难看,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一笑:“原来这女子,是贤弟的.....”
那位夫人方才只以为是向夏天胡说的,没想到赵云也亲口承认。她小脸煞白,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咽,侧看了眼赵范。像是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搞出了这等幺蛾子。
赵范又哪能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哪个男人行军打仗还把女人带在身边的,而且更令人费解的是,他的女人又是如何知晓,如何进到这儿的。
“失礼失礼,我不知是弟妹来了,还以为是混进了什么刺客。”赵范僵着脸招呼道,再挥挥手,让那些打手退下。
“失礼恐不在此。”赵云冷冰冰道,“这酒也喝过了,招降抚民的事也谈妥了,过几日我家主公便会亲自前来面见赵兄。赵兄,容在下先行告辞,你好自为之。”
赵云还是给赵范留了些面子的,没有将他心中想的那些花花肠子点破。不然这要他以后如何做人,为了一己之利,不惜将自己的寡嫂硬塞给别人。
其实酒席之间,赵范隐晦地提及了此事。赵云皆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也算是委婉拒绝了。奈何这赵范不识好歹,仍不肯罢休,非将赵云灌醉了,再将他移身至此,险些让这赵范得逞,真是可气!
“等一等!”赵范厉声将他们唤住,又对身后的打手使了个眼色,他们一帮人识相退下。
屋内留下他们四人。
“不知太守,还有何事。”没有旁的人,赵云显然不给赵范什么好脸色,直接称呼其为太守。至少今日,这赵范还是桂阳城的太守。明日,可就说不准了。
“贤弟,你这是作甚。难道为了这一点小事,要与为兄我疏远了吗。”赵范着急出声。
“这一点小事?”赵云挑眉,“方才我还与你推心置腹,杯酒换盏,转眼间你便算计我。不是我要同你疏远,是你从未拿我当自己人看。”
赵范冷汗涔涔,硬着头皮赖账道:“什么算计呀?贤弟,我怎么会算计你呢。”
“你别装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这寡嫂日后恐怕也要成为你的弟妹了!你就这么希望你的寡嫂献身侍于他人吗,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兄长吗。呸,恬不知耻的小人!”向夏天一番咄咄逼人,可将赵范与他的寡嫂说得面红耳赤,心里直打鼓。
“弟妹这话言重了。”赵范现今也没什么好语气了,脸色也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