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高兴了,你这副样子我怎么能安心出门?”赵云蹙着眉,见她还垂着个脑袋,显然还没哄好。
向夏天耷拉着眼睫毛,她现在抬头瞧他只会觉得更委屈。只听得他细微的叹了声气,正欲抬眼看他,倏然微妙间他的薄唇已经落下,将她撅着的小嘴慢慢融化掉。
不晓得亲吻了多久,当他松开时,她仍有些意犹未尽。他将她搂进怀中,来回抚摸着她的脊背,柔声哄道:“别让我担心,我会早去早回的。”
这会儿向夏天心里虽已经不怪他了,还是委屈巴巴地埋怨着:“可是这去得也太早了,我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你明早就要走了。军师他也真是的,为何偏偏带你去……他老人家孤家寡人惯了,都不知道体会我的心情。”
既然不怪他了,总得找个人背罪,好让自己发泄下,可别叫自己给憋坏了。此刻的诸葛亮正欲歇下,明早寅时就要集合出发,突觉背后一凉,周遭都阴森森。
赵云不禁失笑,耐心地一边解释一边哄人:“军机瞬息万变,得好好把握才是。曹操势力日益壮大,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防虎为患。只有与东吴结盟,制衡曹操,他才不敢轻举妄动。若能早一日结成同盟,曹军也就多一日惶恐不安,夜不能寐。军师也是器重你夫君我,所以才任用我,你也别怨军师啦。”
“哼,你们男人就是大道理多!”向夏天瘪着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主意似的,双眼放光,无赖地撒娇道:“不如……子龙,你把我也带上吧!我就混在那些护卫里,好不好?”
赵云望着她这副可爱模样,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笑着。
“好不好嘛?反正是去出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向夏天见有戏,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撒娇恳求。
“呃…”
“嗯?”向夏天期盼的目光紧盯着他。
“不好。”
“为什么?!”向夏天不满地抗议着。
“虽说此一趟乃出使,但是仍不能掉以轻心,路上若遇到什么危险……”
“那我就更应该跟你去了!”
赵云皱眉,不容她再耍性子,语气坚决:“不行,你给我老实呆家中。军师还需我保护,你一去我必定分心,何况你的身子还需将养。这件事没得商量。”
明明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向夏天还是有些不乐意地鼓着个小脸,悻悻应道:“知道了,我回屋了。”
刚踏出几步,就被赵云一把拉住环抱上:“娘子,今晚留下陪陪我。”
“哼,没心情。”向夏天心里分明乐开了花,还要口是心非逞强道。
赵云仔细地望着她,诚恳认真道:“那……我就让娘子有心情。”
说罢,拦腰将她横抱起,小心放在卧榻上,双手支撑着压在她身上。
“喂喂喂,赵子龙,你你你…耍流氓!”向夏天的小脸和火烧似的,紧张得语无伦次,差点咬到舌头。
她紧张,赵云也没轻松到哪去,强作镇定道:“自家娘子何来耍流氓一说?”
“你你你……我我……”向夏天双眸氤氲着水汽,咬着红唇,紧张害羞到不知所措。
赵云本只想吓唬逗逗她,见她这副娇羞诱人模样,不知不觉就来真的了。倾身压下去,胡乱地亲着她的眉眼,嘴唇,颈脖,咬着她的耳朵和锁骨。大手也游走于上半身……
二人初尝青涩,没有经验,皆大喘着气。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她的衣衫,自己的衣裳也凌散着。当大手再覆上柔软时,向夏天整个人惊怵住,一把推开他,喉咙嘶哑着,惊慌中带着丝**:“你,你来真的?”
赵云的意识方才清醒,见她这般我见犹怜,小鹿受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险些没把控住。二话不说,逃也似的推开房门,大晚上的去冲了个冷水澡。
当他再回房时,蹑手蹑脚地上榻。她正背对着自己睡,替她掖好被子,再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有她在的感觉真好,真希望夜夜都拥她在怀,赵云想着。
过了片刻,向夏天转过身也抱住他,往他怀里钻拢着。
“还没睡吗?”赵云温柔问道。
“在等你。”
“乖,早些睡吧。”赵云轻抚着她。
“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向夏天有些泪目,才在一起不久,怎么又要面对分离呢?
“嗯,我会的。好好在家等我,闷了就去找嫂夫人她们说说话,有什么事让下人做就行,我不在要照顾好自己。”赵云嘱咐着,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你在外面一定也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受伤,一切都要当心。”
“好,我都记下了。”
“真不想再和你分开……”
真的不想再与他分开。但是,将来的南征北战,东伐西讨,都不可避免,她总得慢慢习惯适应。她何尝不想自私一些,将他留在身边,但是她不能啊,她不忍看到他为了自己舍弃天下抱负。纵然她需要他,家国也需要他,天下需要他,历史更需要他……
“我也不想。”赵云无奈,哄孩子似的抚着她的背:“我会想你的。”
“嗯…”向夏天应了声,便睡过去了。
听见她微弱的呼吸鼾声,他满足一笑。将她哄睡了,自己却难以入眠。不知这次又要分开多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且再多看几眼她的睡颜。
他轻轻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曹操患头风病已久,长坂坡一战未能剿灭刘备,怒火攻心,加之日夜操劳,心烦郁闷,这病又发作了,而且发作得比之前都要厉害。曹操整日大呼头痛欲裂,眼睛花白,病情严重时疼痛将他折磨得捶胸膛,砸东西,撞柱子,幸亏被下人及时拦下,之后便有专人日夜看护着他。宫内的御医都拿这病没办法,不知该如何下手诊治,可把曹操的亲信们都急坏了。急急忙忙派人去请神医华佗,还是由长公子曹丕亲自接见的。
“荀大夫,荀大夫,我将神医给请来啦。”曹丕兴冲冲地朝荀彧喊道。
荀彧立于内室外张望着,就盼着华佗的到来。
“快请快请!”荀彧不待华佗行礼,一把将他拉过往内室带。
刚一进室内,就见曹操脸色苍白,系着头带,正撑着脑袋侧卧在榻上。左右两侧有程昱,许褚等人的看护。
“草民华佗,拜见曹公。”华佗磕头跪拜。
“嗯…”曹操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轻哼了声。
在场的人都盼望着华佗能将曹操的头风病早些医治好,人好不容易给请来了,曹操却一点不急,当真是急了他们这帮‘太监’。有些胆大的,直接一个眼神示意华佗,让他上前去为曹操把脉诊治。
华佗才磨蹭了几步,就被曹操给唤住:“不忙,等一等。”
众人噤若寒蝉望向曹操,华佗也顿住脚步。曹操这才抬眼瞧了下他,有气无力地缓缓道:“宫中御医都没法治我这头风病,你一介山乡野老,草民布衣能治我的病吗?”
“父亲,民间都传言老先生‘妙手回春之术可悬壶济世’,想必不是空穴来风。而且老先生为医治父亲的病,连夜星驰赶至许都,一片耿耿赤心,何不如让老先生试一试?”曹丕站出来劝道。
“多嘴!”曹操喝一声,曹丕怔住身子,脸色大变。
华佗也是个有骨气的,皱了皱眉,朝曹操行一礼:“贵者处尊高以临臣,臣者怀怖慑以承之。曹公乃当今天下极贵者,也知在下不过一山乡野老,恐难以逢迎周全。何况在下也立过‘五不医’的规矩,今日曹公便犯了其中的一条,恕在下不能再医。”
“哦?”曹操生出好奇,懒懒问道:“五不医?是哪五不医啊?我犯的又是哪一条啊?”
“自用意而擅改药方者,不医;将身不谨难养其病者,不医;骨节不强不能使药者,不医;好逸恶劳小病大养者,亦不医。”华佗正声正色。
“倒也都挺有道理,不过这才四不医,还有何种人不医呢?”曹操扶着脑袋,养神闭目。
华佗抬头望着曹操,叹息道:“曹公岂不闻扁鹊见齐桓公之事?固执多疑讳疾忌医者,万不能医!”
此言一出,全场人都紧张肃穆起,这最后一条不就是说他们主公嘛!眼见着好不容易请来了神医,这下倒好,如此出言不逊必惹得主公大怒。别说他给主公治病,现在他自己的小命都不保。就连许褚那个猛大粗都听出这话不善,执起随身佩戴的利剑,指向华佗,大喝一声:“大胆!”
华佗吓得大惊失色,仓惶退却,栽了个跟头。曹操摆了摆手:“仲康,退下。”
许褚悻悻地应了声:“诺。”将利剑归鞘,站回原位。华佗也知自己失言,跪倒磕头在地。明知不当说,还是固执说出,在他立的规矩面前,所有人都一样,曹操也不例外。
“你是将我比作齐桓公,嗯?”华佗不敢再接话,头也不抬一下。